“差不多吧。”用幻境直接告诉她的。
    “凭师叔的资质,很快就能金丹,到时候,师叔可以接送物资任务,去魔域看看。”惊羽隐晦得开口。
    这个物资任务,自然不在明面的任务堂上。
    裴惜惜点头,道:“好,到时候我去看看。”
    闲聊间,天际飞来一名湘色长裙,外罩月牙白长衫的女修从天际而来,她一双明媚杏眼,却显得极为凌厉,眸光扫视间,似寒刀子般刮过,凡对上她的视线,不由自主闭嘴安静。
    她容貌清丽,容光极盛,但更盛的,是她身上的威势,不怒自威。
    但裴惜惜瞧出更深沉的东西,那是几可凝成实质的杀意,此时杀意藏在体内,藏而微露,表现在外,便是威严颇重。
    见场上众人被她眸光所摄,无人再敢窃窃私语,她手一样,一艘几十米高,一共五层的高大楼舟出现在空中,楼舟之侧船舷上,垂挂出一道道云梯,供人上行入舟。
    裴惜惜仰头,视线落到那大舟上,感觉大舟似山,下边站着的修士似蚂蚁,真个巍峨壮观。
    飞舟第一层,雕着各色花纹的窗棂大开,露出船内光景,窗棂之上,悬挂着雨过天青色的软罗烟,风吹动间,似云如烟,极为漂亮。
    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窗户紧闭,后边糊着不透视线但透光透风的天青色纱纸,没法瞧清里边模样。窗户木质镂空,窗栏上雕着花开富贵百鸟朝凤等饰纹,纹络线上,糊着金粉,有种暗质的奢华。
    五层楼阁屋檐边角俱是朝天翘起,似牛角般不屈,屋檐下边,悬挂着金色大铃铛,风吹铃铛动,没有声音响起。
    楼阁顶上,坐落着两只白虎神兽,白虎因为身量不大,坐卧在屋顶,有些别致可爱。
    “这是?”裴惜惜开口,“这飞舟外观会不会过于古朴简质了?”
    都说出行工具代表着宗门门面,他们宗门,会不会太低调了些?
    惊鸿微微勾起嘴角,道:“师叔,这是半仙器,就算不华丽,也足够威慑人了。”
    裴惜惜恍然,“这是低调的奢华。”
    若这飞舟等级不高,华丽自然高调,但等级高了,便算它灰扑扑,也会吸引人主意。
    因飞舟出现,下边被湘色女修威慑住的弟子再次忍不住窃窃私语,对飞舟或赞或叹,一双眼俱黏在飞舟上。
    湘色女修等了片刻,扬声道,“筑基上。”
    她的声音压过广场一众声音,似惊雷般落到所有人耳中。
    “师叔祖,您先上,弟子玉牌上有房间号。”惊鸿收回结界,推推裴惜惜。
    裴惜惜穿过人群,来到大舟下边,踩上云梯往上爬,片刻间便来到甲板。
    她身上白光一闪,结界感应下她的弟子玉牌,将她放了进去。
    文二雅、贺晏然和路亦平从其他地方也上了船,见裴惜惜在甲板上,走到裴惜惜身边。
    “金丹上。”那湘衣女修再次喊道。
    之后,百名金丹上舟。
    金丹之后是元婴,元婴之后是化神。
    湘衣女修取出一法器,见上边密密麻麻的点全是绿色,没有红点后,将法器收起,扬声道:“起舟,行!”
    她话音刚落,十几米高的飞舟从地面飞起,它的速度很快,太渊宗在它身下倒退,模糊成一片。
    诸多修士见飞舟起身,或前往自己房间,或去一楼客厅,透窗望向云外,也有不少修士如裴惜惜他们一般,在甲板上看下边山海。
    盘腿坐在甲板边上,文二雅对裴惜惜道:“我问过我师姐了,太渊宗到北域大器宗,要一个半月。”
    裴惜惜道:“域与域之间,是要这么久。这是飞舟的路程,若是我们走,要走几十年呢。”
    “几十年?”文二雅也吃惊了。
    她今年,也不过二十上下,几十年感觉真的很久远。
    路亦平道:“差不多是要这么久,不过一域之间,有传送阵,这样的话,时间会短很多,就是吧,价格会非常贵。对了,还有商队跨域穿行,会开放位置给乘客,这个价格相对传送阵相对便宜一点,但也不会便宜太多,时间三月到半年左右吧。”
    “若是不赶时间,走远路,买这种商船比较划得来。商船上有护卫,安全也有一定保障。”
    文二雅望向路亦平,半试探半调笑道:“听你这话,你做过?”
    路亦平坦然点头,“我坐过。我爷爷,就是带我坐这种域舟从西域赶到太渊宗,参加弟子试炼。”
    “西域来的?”文二雅好奇地问,“西域是魔修地盘,而魔修据说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从你身上看不出这种特质啊。倒是跟南域那边有点像,据说南域的人,温和又和善。”
    路亦平笑道:“人有千面万面,不能一概而论吧。”
    “也是。”文二雅拍拍手,道,“还有一月多才到,总不能无聊,这样吧,咱们玩游戏吧。”
    “玩什么游戏?”路亦平好奇地问。
    “比斗,如何?”文二雅问。
    裴惜惜道:“这个不太好,甲板上又不是只有我们,误伤就不好了。不如这样,顺时针快问快答,阵、器、法、丹等知识都可以涉及,只要问倒下家,下家就认罚,如何?”
    “好啊,这个可以。”文二雅双手称赞,又问,“罚什么?”
    “随便罚什么,表演一个节目,或者让对方去做一件事,都行。”
    “行,那开始。”文二雅率先问道,“上古朱雅刀之主是谁?”
    路亦平笑道:“二雅,第一问就这么高难度的?”
    朱雅刀很有迷惑性,它这个名字很雅致,听起来以为是偃月刀或者长刀、大刀之类的强兵,但并不是,朱雅刀是一把屠刀。
    它的主人出身屠户,被仙家收徒时,背着家里那把祖传屠刀入了宗门,之后更是以祖传屠刀为本命法宝,取之为朱雅刀。
    但世面上大家不叫它朱雅刀,而是称之为屠刀,其主也称为屠刀之主。
    说起屠刀之主,没谁会答错,但是说起朱雅刀之主,就有些懵然了。
    文二雅道:“难,才有意思。”
    “行,那就难点。”路亦平颔首,答道,“徐开。惜惜,你是幻修,那我便问一个与丹修有关的问题。”
    裴惜惜:“???”
    “朱砂、蛇床子、钩吻、断肠草、川木香……”路亦平一连报出十来种丹药,问,“这个丹方练出来的丹药作用是什么?”
    这道题出的也有水平,常人听到朱砂、蛇床子、钩吻和断肠草这种有毒之物,或许会往毒-药方面猜,但这是陷阱。
    若避过这道陷阱,往补药上猜,也中了陷阱。
    这个丹方,其实是驱妖兽蛇虫的。
    裴惜惜说了答案,不怀好意地望向贺晏然,道:“对不住了晏然,她俩出得刁钻,我不能比下去。”
    贺晏然:“……”
    他幽幽地开口,“何必为难人,让我们自相残杀呢?”
    文二雅在旁笑,“惜惜,不许放水,拿出水平来。”
    “好,我便问了。”裴惜惜开口,“烟云兽和月照兽,是什么关系?”
    文二雅顿时笑翻了,“这个好,这个好。”
    烟云兽如一团烟云,月照兽似一团月光;烟云乳白,藏于云海之内,月照兽半透明似轻纱,悬于高空,藏于月光中。
    这两者看起来像是两种美丽的异兽,但实际上,是同一种族。
    烟云兽,是月照兽幼年体。
    烟云兽褪-去身上烟云,便会变成半透明的纱状之物,轻飘飘的不断升空升空,直至与族人相会。
    这个记载比较偏,太渊宗课上没教过。
    太渊宗只会教比较常见、杀伤力大的妖兽异兽,这种偏门的稀少的异兽,太渊宗会让弟子课外扩展知识。
    贺晏然家传渊源深厚,加之他平素也爱读书,这个难不到他。
    他望向文二雅,勾起一抹浅笑,“既然提及烟云兽和月照兽,那你便说说,月照兽,是如何繁衍的。”
    “母月照兽将自己一部分塞进公月照兽胸前孕囊里,由公月照兽孕育后代。”文二雅答道,她望向路亦平,露出个笑。
    此时,气氛彻底燃起来,四人纷纷绞尽脑汁想自己储备的偏冷门知识,试图难倒自己下家,进行一轮又一轮,四人暂时还没谁倒下。
    而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修士,纷纷竖起耳朵,在听他们问答。
    知道的,知道他们在进行比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讲课呢。
    五楼,炼虚合体修士望着下边这一幕,纷纷笑道:“小孩子真有活力啊。”
    一月旅途,都不忘努力学习。
    “不玩了不玩了。”文二雅率先投降,“这么玩下去,没完没了了。”
    文二雅、贺晏然和路亦平从小由家中长辈精心教养,裴惜惜被她师父逼着看了许多书,知识储备都不差。
    连续问答几天,裴惜惜也很累,从善如流地应了。她起身,活动活动身子,道:“我还有另外一个游戏,你们玩不玩?”
    “什么游戏,玩!”文二雅凑过来,开心地问。
    裴惜惜重新盘腿坐下,掌心在四人之间一抹,一道半透明的结界凭空出现。
    裴惜惜凝出一个与她容貌长得差不多中指高的幻人。
    文二雅伸出食指去戳幻人的脸,被裴惜惜拦住,文二雅收回手,看着幻人不紧不慢地走进结界内,袖手站立。
    她夸道:“好可爱啊,这游戏,是看幻物?”
    “不是。”裴惜惜慢条斯理地解释,“我们真人比斗,会误伤人,但是各自凝出自己道意,在这里边比斗,就不会。玩不玩?”
    “来。”文二雅用灵气凝成一个与她容貌一样的小人,小人手中的刀,由刀意凝成。
    贺晏然摊开掌心,一名小人握着一柄小剑,从贺晏然掌心跳下,走进结界中。
    路亦平的小人,掌心萦绕的是一条水蓝色的水带。
    四个小人站在其主身前,各占一个方位。
    裴惜惜道:“开始了哈。”
    她话音刚落,结界内空无一物的地面,凭空生出刀山火海。
    贺晏然的小人一个没控制住,掉到刀山里,被刀山穿透,顿时凝成小人的灵气溃散,只剩下一把剑在里边。
    贺晏然:“……”
    他问:“我这是淘汰了吗?”
    “当然。”裴惜惜平掉贺晏然那边的山,望向文二雅,文二雅小人挥刀将幻山斩碎,将火海斩碎,似铲车般将前行障碍斩平,而路亦平的小人则潜入水底,沿着河往朝裴惜惜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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