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在不在一起,有区别吗?”
    楼心婳觉得他们几乎天天都待在一处啊!
    手牵着、睡也睡一块儿,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都一样的吧?
    怀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最艰难的话以说出口,接下来的容易许多。
    他认真说:“不一样。”
    楼心婳眨眨眼,还是不懂。
    “哪里不一样?”
    怀策听她这样问,想了想,以乐宁公主许会感兴趣的方式说:正因为不好说,才更要实际试试,等试了之后,公主就能知道,哪里不一样了,若公主不喜,我们也能随时当回……面首与公主的关系。”
    说到这儿,怀策表情颇有些古怪。
    他刚刚竟一瞬间觉得,若是能当真正的面首,也不知道何者才会更让乐宁公主动心。
    乐宁公主喜欢他这张脸,还有说话的声音,怀策不是没感觉到。
    但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
    若遇上长相和嗓音都更好的人,乐宁公主的目光定会不加思索追随对方,把他远远忘在脑后。
    ──那不是怀策想要的结果。
    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怀策确实也算稍微懂乐宁公主喜好。
    楼心婳被他那番话勾得起了好奇心,左思右想,再看看怀策那张脸,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吃亏,兴冲冲点头应了。
    “行啊,试试。”
    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乐宁公主应得干脆,只怀策却无半点欣喜之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起码乐宁公主没有因此疏远自己,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乐宁公主对自己是否存了不一样的心思,怀策自身是最清楚的。
    正因为清楚,才只能剑走偏锋,开门见山。
    哪怕乐宁公主没能感觉得出不同,那至少,也要让她习惯了他的存在,那样循序渐进,变得无可替代也成。
    怀策看着她,内心暗自叹了口气。
    楼心婳看出他眼里有话,问他:“为何这样看着本宫?”
    怀策将握她的手松开,长指转而扣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处轻轻摩娑。
    他似是叹息那般,同楼心婳说道:“就是希望,公主快些长大,就好了。”
    大到足以明白他的念想,会对他的接近羞涩扭捏起来。
    而不是──总是懵懂地看他,眼里一片清明,只有他一人心乱。
    ……
    宁妃这几日,气得膳食都进得少。
    宫女劝她:“娘娘,再怎么样也得多吃一些,否则身子受不住的。”
    宁妃心烦意乱,宫女的好心劝说,在她耳里听来也有如嗡嗡乱飞的虫子,吵得烦人!
    她伸手一挥,将宫女端来的碗扬了,碗和瓷勺飞落在地,米饭都撒在地毯上。
    宁妃横眉竖目,厉声:“本宫都说了,不吃!”
    宫女跪在地上,磕头求原谅,“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宁妃翻了白眼,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撤下去吧。”
    她闭眼,拧起的眉就没松开过。
    近日事事不顺,她能有心思安生用膳才怪!
    三皇子那儿失利,派出去的人去追了,却半个人也没追回来过。
    听闻陛下还逮到几人,宁妃特意打听过,得知只是小喽啰,这才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也没能松个彻底。
    那马贼的老大,至今仍无下落,半个回信都无,宁妃怎可能不担心?
    她捏了捏自己鼻梁,这头出事是她意料之外,本以为能成功的,谁料竟失了这么大的手!
    再还有,不光三皇子这处失利,连另外一处,宁妃也很是心烦。
    她问:“那批药怎么样了?”
    宫女小心翼翼回道:“回娘娘的话,准备得差不多了。”
    宁妃点头,“既如此,就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到忘忧宫去。”
    她明明都告诫过自己儿子,不可轻举妄动。
    可传回来的消息又算什么?
    安王不仅没远着乐宁,甚至可说是乐宁一出现,安王的眼神就跟拿糨糊给糊住了那般,压根离不开他四皇妹!
    宁妃当时听了,气得都站不住。
    外头的人坏事,连她自己的儿子,都克制不住自己心思!
    宁妃咬牙,“都怪那个狐狸精!”
    安王以前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正直上进,友爱妹妹,一直到乐宁回宫后,他那胳膊就往外头拐去!
    而他这当他母妃的,竟如今才知自己儿子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的龌龊念头!
    一切都是乐宁,勾得他起了歪心思!
    宁妃攥紧拳头,眼里满是恨意。
    “三皇子该除,乐宁那丫头也绝不能错放。”
    既然三皇子那里失了利,乐宁公主这儿,宁妃就不允许失败。
    安王前进的道路上有阻碍,那她这个为人母亲的,自当为他扫除一切路障!
    宫女迟疑着,不晓得该不该开口。
    但宁妃已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眼神扫了过来。
    这时候若她再闭嘴不言,反而会惹得宁妃更加愤怒。
    宫女只得胆战心惊地回她:“娘娘,奴婢是想,乐宁公主那样受宠,万一查出什么,那可怎生是好?”
    本以为宁妃又会暴怒,她都做好了许会挨骂的心理准备,横竖这阵子不论说的是好话坏话,只要宁妃心情不好,摔东西打人骂人,那都是常有的事,平时宫人只要没事,绝不会往宁妃跟前凑。
    岂料宁妃却轻笑了一声,自信满满。
    “若用旁的毒,不管事成还是事败,整个后宫都会一阵动荡。”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泰隆帝最疼宠乐宁公主,倘若乐宁公主中毒,泰隆帝不把后宫的地都掀一遍起来找出主使,他绝不会罢休。
    宁妃勾唇一笑,眼神残忍,嘴里吐出的就像浸染毒液。
    她说:“那么,只要不被查出来,那就好了。”
    这话听着奇怪,宫女见宁妃心情不错,顺着她的话问:“娘娘,奴婢愚钝,怎样才不会被人查出来?”
    宁妃笑着瞥了她一眼,对她那句“愚钝”似深感认同。
    她调整了下自己小指上的护甲,淡声说道:“只要查出来,是原本那毒,不就行了吗?”
    人人皆知乐宁公主乃强弩之末,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病起来不昏迷个几天是不会醒的。
    时限已至,就是随时查出毒性复发,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帝王再震怒,还能如何?
    宁妃在笑,可旁边的宫女却看得心凉。
    她单会说人狐狸精,可像这样不把人当人看,不把人命当回事的,难道就不是披着人皮的──夜叉吗?
    ……
    楼心婳跟怀策试了这几日,旁的没试出什么来,就是觉得……殿内的小太监,似都不怎么敢靠近他们。
    平常时候,她身边都围绕着许多小内侍。
    有的不是帮忙倒茶,就是帮忙削果子,再有另外几个,为她捏肩喂水果,日日如此,好不快活。
    他们手脚利落,办事勤快、善解人意不说,更别提人人都生了一张好面容。
    光呆站在墙角,不必做什么动作,那都是足以与花瓶比美的美貌。
    楼心婳就喜欢看着好看的事物,见之能让她心生愉悦,就是再难受再不痛快,看一眼,郁气也能消去些许,比什么汤药都来得顶用。
    哦,不过她觉得,看怀策无可奈何,偏偏只能顺她意思照做的时候,她能更得欢快。
    ──就是可惜怀策已经鲜少再有这么犯难的时候,让楼心婳大感可惜。
    要是能再想个法子,让怀策重回一开始来的那样,那就好了。
    楼心婳美美地想。
    她在这儿做美好想象之际,不知道怀策已与内侍们,以眼神来回做了好几个交锋。
    如今怀策与她同进同出,怀策不过看了小内侍们一圈,他们几个就齐齐往墙根退了退,恨不得能跟墙壁融合在一处,彷佛怀策是什么洪水猛兽。
    当然,楼心婳与怀策肩并着肩,自是没有看见怀策看她的眼神,与看着他身边小太监们时,那是彻彻底底的不同,堪称是威吓。
    小真子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发苦。
    能在忘忧宫当值的,各个都是人精。
    就算眼瞎看不出公主与那位质子殿下关系大有不同,也对怀策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敬谢不敏。
    不就是希望他们离公主远些吗?
    他们看了看,乐宁公主并无制止的举动,便晓得怀策这宣示主权的行为被默许。
    主子都同意了,他们难不成还能抗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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