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不是。”雷哲扯扯唇角,讽刺地哼笑了一声。
    夏佐心头一紧,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戳到了神眷者雷哲的痛脚,不敢再多问,生怕雷哲又纠结老问题中止实验。“你是怎么打算的?需要我怎么配合?”
    “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吧,尤其是那些烈士家属,也是时候给他们交代了。”雷哲有些恹恹地说道:“我会亲自给他们一个解释,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维护好秩序。”
    “你准备怎么交代?”夏佐想了想,追问道。
    “告诉他们为什么我会将囚犯扣押下来。”雷哲驾轻就熟地将夏佐往沟里带:“我会告诉他们神的睿智与伟大。对了,我还要带个囚犯去做证明。”
    草率认定雷哲是准备说明给囚犯洗脑的事,夏佐顿时有点小激动,如果雷哲向人们当众承诺了代神实验的事,那将来就算有什么意外,雷哲应该也不好再中断实验了吧。
    怀着某种小心机的夏佐,立马熟门熟路地跟着雷哲往坑里跳:“好的,到时,我也会向众人宣布你神眷者的身份的。”
    “这些是我今天对囚犯的审讯结果,异教徒果然插手了这场战争,手段非常恶劣。”雷哲将一大叠羊皮纸交到夏佐手中,随意道:“仪式上我也会说到这点,你也看看吧。”
    夏佐草草翻了几张,见上面的信息零碎又冗长,没耐性地丢在一边,回归正题道:“你希望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尽快吧。”雷哲垂了眼:“毕竟莫里斯那边已经开始了。”
    “好,那么明日正文举行仪式可以吗?”夏佐询问。
    雷哲点点头。
    在夏佐的配合下,仪式顺利展开。
    波比是一位贵族夫人,她有一座美丽的庄园,和一小块开满郁金香的封地,还有一个身为教廷骑士的优秀儿子,准确地说,应该是曾经有一个身为教廷骑士的优秀儿子。
    一场战争,庄园失去了继承人,母亲失去了儿子,一个女人失去了她此生的全部指望。
    波比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那帮暴民,渴盼着那些罪人被绞死被净化。但她这卑微的祈求最终却落了空,她从夏佐枢机主教那里亲耳听到那个名为费洛雷斯的混蛋,是如何阻止了本已定下的净化仪式,是如何对那些罪人施展救助,是如何仗着教皇的势压得众人不得不配合!
    从此,波比的诅咒名单里又多了一个人。即使此刻,费洛雷斯头顶多了个神眷者的光环也完全动摇不了她对此人的厌恶。
    亲口确认了雷哲神眷者身份的夏佐冕下退下高台,将场地留给他。
    “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忿净化仪式被取消。按照规矩,那些罪人在被抓捕的第二日起,就该上处刑台,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即使需要留下些活口以便审讯,依照惯例,也没道理会妨碍先被处刑的那批犯人。”神眷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道出了每个人心底的疑问。
    高台之上的青年看起来温和而亲切,波比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不是有那些骑士层层围着……哼!
    神眷者的解释还在继续:“但我,却偏偏阻止了大家得到应有的答复,而且给出的理由也笼统至极,实在是非常不合情理。感谢大家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选择了相信教廷,选择了暂时忍耐。事实上,并非我不想给出答案,而是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父神将他的旨意传达给我,于是我就照做了。”
    以神之名又怎样?看着台上那张圣洁的脸孔,波比只想扑上去给他一耳光。神眷者又怎么样,他有什么资格让战士们的鲜血白流!他有什么权利阻止一个母亲为儿子讨回公道!
    台上之人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笑容:“如今,我终于找到了我神下达此令的原因所在。此刻,我终于能问心无愧地站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雷哲摆摆手,一个囚犯在他的指示下被带了上来。
    波比屏住呼吸,死死地盯住费洛雷斯,但愿这位神眷者真能做到问心无愧,不然……
    “砍掉他的一只手。”
    年轻的神眷者淡然地宣布道。
    押送囚犯的埃勒毫不犹豫地将罪人的整条左手臂齐肩剁下。
    “把手臂放到净化台上,净化它。”这是第二条命令。
    埃勒自然照办,将痛呼不止的断臂囚犯丢在一边,被溅一身血的埃勒弯腰捡起手臂。
    鲜血淋漓的手臂被丢在了浸过油脂的干树枝上,树枝被点燃,蹿升而起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断臂。
    埃勒不再管这火焰,飞快地退回了雷哲身边。
    到底搞什么?波比狠狠地皱着眉,焦躁与愤恨压得她呼吸越加不畅。要净化就把人直接绑上净化架啊,只砍一只手臂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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