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桂香的确是随便做的,热油烧热下鸡块把鸡块炸熟,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在下锅前给鸡块开了十字刀花。
    可以说是相当的随心所欲了。
    “你开刀花干什么?”做菜理论大师张褚提出问题。
    “到时候勾芡更入味,不然蕴蕴尝两口把外面的酱舔完了肉就吐了。”做菜实操大师曹桂香解答问题。
    鸡块炸熟后捞出沥干,锅中留少量油,下料,下鸡块,拌炒均匀,出锅,勾芡,淋麻油。
    看似简单,对用料和火候的掌握要求却很高,出锅后的假冒伪劣版的左宗棠鸡看上去和正版的没什么差别。鸡块大小均匀,因为开了刀花油炸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不同的形变,勾芡后如琥珀一般剔透,赤中透亮,酸甜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口齿生津。
    “哎呦,这看着就好吃,我先来尝一块!”做菜理论大师张褚瞬间变成品尝理论大师,挑了一块小的一口咬下,酱汁酸甜,外皮酥脆,内里多汁。
    “哎呦,有点烫。甚好甚好,外酥里嫩,酸甜可口。”张褚装模作样地点评,探出头去叫张之蕴,“蕴蕴,快来吃你啊嘛给你做的左宗棠鸡。”
    “等下叫他,刚出锅也不怕烫到蕴蕴的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皮厚。你去看看饭好了没……”曹桂香转头,看到了没有内胆空空如也的电饭煲。
    “坏了,都怪你老头子,进来给我尽捣乱我把米给忘了!”曹桂香脸色突变,一个健步就冲到了客厅。
    果然,张之蕴趴在地毯上玩内胆里面被泡了近半个小时的米玩得不亦乐乎。
    “啊嘛,米淘好了!”张之蕴没有一点干活摸鱼的自觉,爬起来邀功。
    曹桂香挤出一个笑容:“蕴蕴真棒,来,把内胆给啊嘛。”
    拿着内胆,曹桂香在转身的时候瞬间变脸,回到厨房,把内胆重重往厨艺台上一放,“哐当”一响。
    张褚心里也咯噔一下。
    “咳咳,桂香啊,小孩子贪玩,你不要怪他嘛!”张褚一脸讨好。
    “这米泡了半小时了,赤远和媳妇还有十分钟就要下班回家,板栗烧鸡马上就能出锅,剩下三个素菜十分钟就能炒完。现在菜好了饭还没影,你说怎么办吧。”曹桂香阴着脸。
    “这个,哈哈,那个,哈哈,这不是我这个,又赢了赵老头太兴奋了嘛!一点点意外,你看今天菜挺多的,没有饭也……哈哈……”张褚无力地干笑。
    曹桂香白了他一眼,把内胆里米白色的水倒掉,重新装水。揭开灶上的砂锅的盖子,尝了一块板栗确定入味了,又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个砂锅,把内胆里的米和水全倒进去。
    “把板栗烧鸡端桌上去,今天中午喝粥,大火滚粥十分钟就能好。”
    张褚一边端砂锅一边不放心地问道:“十分钟滚粥粥不会滚不熟吧?”
    曹桂香瞟了他一眼,张褚立刻闭嘴乖乖干活。
    白粥在灶上大火煮的,曹桂香把另一个灶也开火,开始炒蔬菜。
    动作十分麻利,随着最后一道清炒胡萝卜出锅装盘,张之蕴的爸妈也下班回家了。
    “呦,妈今天烧什么了这么香!”张赤远夸张地吸了一下鼻子,“板栗烧鸡。”
    “错,是左宗棠鸡!”张之蕴大声反驳自家亲爹。
    “左宗棠鸡?”张赤远走到客厅一把把张之蕴抱起来,捏捏他的耳朵,“蕴蕴,又是你吵着要你啊嘛烧的吧。”
    “略略略!”张之蕴冲张赤远做鬼脸。
    张之蕴的妈妈放下包,撸起袖子走进厨房:“妈,我来帮你吧。”
    “不用,都好了,你们上了一上午班肯定累了。粥在灶上,你去乘粥。”曹桂香端着菜出来,“赤远,别逗蕴蕴了,快过来吃饭。”
    张赤远放下张之蕴,美滋滋地坐在桌边,等着媳妇给自己端饭。见端上来的居然是粥,惊讶道:“诶,今天喝粥啊!”
    “简直和你爸一个德行,光吃不做还事多,连双筷子都不晓得拿,就会坐着等饭吃,等我老了烧不动你就等着饿死吧,你爸也是,你们真是亲父子!”曹桂香训斥道,转身进去拿筷子。
    张赤远默默把砂锅盖子解开,看着张褚。
    张褚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张之蕴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左宗棠鸡。
    “咔嚓”一声,顶上的墙皮突然裂开,一大块墙皮往下掉,还有一半挂在顶上半掉不掉,让人非常想爬上椅子把它扯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块异常坚强的墙皮上。
    “裂了有三四天了吧?”张渚感叹道。
    “有,总算掉了。哎,南方还是太潮了,咱们家楼层低,天天掉墙壁,改明儿我找个粉刷师傅把这顶上重新刷一下。”张赤远道。
    曹桂香拿着一把筷子出来,瞬间被挂着的墙皮吸引,每人一双筷子,对着张赤远道:“赤远,改明儿你联系一下装修师傅,把咱家这顶重新刷一下,一天到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扫都扫不过来。”
    “我刚刚就和爸说这事呢。”张赤远对准板栗烧鸡下筷子。
    张之蕴夹了一大块左宗棠鸡,嘴巴塞得满满的,嘴边上都蹭了酱汁。
    吃完烧鸡的张赤远感叹道:“妈,你当初真应该继续干厨子,你这手艺比外面大酒店里的师傅都强。”
    “你妈当年呆的酒楼不比外边这些酒店强多了,那是你爸我有本事追到你妈,让你妈死心塌地连厨子都不干了。”张褚自豪地挺起了啤酒肚。
    “呸,你就吹吧。”曹桂香也坐下来吃饭。
    张之蕴勉强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问道:“啊嘛,你为什么不在酒楼里干了?”
    “你啊嘛还不是为了照顾你。”张赤远甩锅诬陷亲儿子。
    “爸爸你骗人,肯定是你小时候不听话啊嘛得照顾你!”张之蕴当场拆穿自家亲爹的谎话。
    “我听别人说左宗棠鸡是酸甜带辣的,这个怎么不辣啊?”张之蕴的妈妈问道。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左宗棠鸡。”张褚一时顺嘴。
    张之蕴顿时就不干了,闹了起来:“啊,啊嘛你又骗我,你这个坏人,你天天就知道骗小孩!”
    “那你还吃不吃?”曹桂香板起了脸。
    “吃。”
    张之蕴接着吃碗里的鸡块。
    没一会儿,他又闲不住了,开始发问。
    “啊嘛,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在酒楼里干了?”
    曹桂香喝了一口粥,想了一下。
    “因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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