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居离金木匠的家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张褚背着一大包工具跟着金木匠一起走街串巷,外头太阳毒辣,一路上却又找不到什么树荫。等师徒二人走到永和居的时候都是满身大汗,看起来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张经理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金木匠来了连忙笑脸迎上去:“金木匠一路上走过来辛苦了,这鬼天气想必是热坏了。来来来,这有昨天煮好的凉茶,你们先来喝一杯。”
    一人一杯凉茶下肚,金木匠和张褚才觉得活了过来。
    “柜子还在2楼的老位置吧?”金木匠问道。
    “对,就在原地我们一直没敢挪,生怕又给碰坏了哪里。”张经理道,“正好这窗框也在二楼,说来也怪,这昨个还好好的呢,今天早上一来小曹就发现窗框坏了告诉我。这昨天晚上也没下雨啊,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断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撞上去了,真让人想不明白。”
    “只不过是断了一根窗框,修理起来不麻烦的。”金木匠喝完凉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地灌下了肚,“张经理,麻烦您找个人领我徒弟上楼去看看那个窗框,我去修柜子。”
    “好勒,麻烦您了。”张经理回头想抓个壮丁,就正好看到了在厨房门口鬼鬼祟祟想要偷看张褚的曹桂香,冲她招手:“桂香,过来,带这位小张师傅上楼去修窗框。”
    曹桂香本来只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偷看张褚,没想到居然被张经理逮了个正着,手在脸上胡乱的摸了几下,又抓了两把头发似乎想把发型弄得好看一点,才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出来。
    “那个,小张师傅,我带你,上楼。”曹桂香小声道,因为压着嗓子的缘故显得声音有些怪怪的。
    “你这丫头,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嗓子怎么变这个样子了?”张经理问道。
    “刚刚二师兄在厨房炸鱼,我被呛着了。”曹桂香选择把锅甩给秦桂生。
    张褚第1次外出上门给人家修东西,同样也紧张得很,刚才一直埋头在他拖来的大包里一翻工具,根本没抬头,也没看清曹桂香的脸。
    曹桂香在前面带路,张褚就跟在他后面,两人全程一言不发一直走到了昨晚八成是被曹桂香亲手敲断的窗框的面前。
    “就是这个,今天早上我一来就发现它突然断了。”曹桂香睁眼说瞎话。
    张褚上前查看,断口非常利落,连江枫都能看出来这不是自然断的,十有八九是被别人撞断或者敲断的。
    “这个断口不像是因为受潮断的呀,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上去撞断的。”张褚喃喃道,他也只是一个没有经验的萌新,没修过窗框,只敢自言自语,不敢妄下定言。
    曹桂香却听清了张褚的自言自语,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别人一眼就揭穿了,当即有些慌乱,口不择言:“上个月不是下了一个月暴雨吗?可能是那个时候受了潮吧,然后昨天晚上可能是鸟啊什么的东西撞上去就一下子就撞断了呗,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早上看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断了。”
    曹桂强刚刚那段话说得又快速又小声,江枫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张褚正在专心看窗框的断面估计在琢磨该如何将它接上,江枫觉得他十有八九是没有听清刚刚曹桂香说了什么。
    或者说,甚至没有注意到曹桂香说了话。
    曹桂香说完之后一脸紧张还有些期待的看着张褚,希望他能给自己回话,结果张褚一直盯着窗框根本没有理睬她。曹桂香以为张褚是嫌她啰嗦连可客套性地回一句话都懒得回,就一脸失魂落魄还有些伤心的离开了。
    江枫想看看等张褚发现曹桂香不见了会有什么反应,便没有跟着曹桂香下楼而是站在张褚旁边。
    张褚盯着窗框的断口处左看右看琢磨了几分钟,转头问道:“同志你们店……”
    “唉,刚才那个同志呢?”张褚一脸懵逼。
    找不见曹桂香,张褚就自力更生,朝金木匠那儿走去,大声问道:“师父,你那里有……”
    江枫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因为他已经窜下楼去看曹桂香在做什么了。
    江枫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今天永和居的客人特别少。2楼一桌客人都没有,1楼也只有一桌客人在吃饭,理论上应该是说书的时间也没在对面见着车先生,想必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热到客人不愿意外出吃饭,热到车先生旷工在家乘凉。
    没有客人就代表后厨一定很清闲,江枫刚轻车熟路地走进后厨,就看见曹桂香和秦贵生两个人搬着两个小板凳排排坐喝凉茶。
    “怎么办?他肯定觉得我很啰嗦,他是不是以后都不想看见我也不想和我说话了,那以后咱们店要是还断窗框的话他愿不愿意来修啊?”曹桂香双手捧着茶杯一脸愁容。
    秦贵生听到她最后一句差点把嘴里的凉茶都喷出来了,说话都结巴了。
    “师…师…师妹,咱们店的窗框还得断啊?”秦贵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要是他们两个昨晚偷偷摸摸干的事被师父发现了,以师父对小师妹的宠爱可能会刀下留人,但对他八成就是痛下杀手大义灭亲了。
    他才20多岁啊,只和阿敏拉了手啊,两个人还没定亲呢,不能就这样惨死啊。
    “当然得断!”曹桂香道,“我昨天去问了尹经理了,金木匠接了她定做的千工床的活计之后就不会再接别的活了。千工床是去尹经理家另外一个别院里打造的,跟咱们这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他以后回来路上再也不会经过咱们这条街了,也不会留在那儿听车先生评书了。”
    “小师妹你别冲动啊,让二师兄来帮你合计合计。你刚刚领他上去的时候,他有跟你说什么吗?”秦贵生问道。
    “他就和我说了28个字:‘这个断口不像是因为受潮断的呀,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上去撞断的。’,就这28个字。”曹桂香一脸愁容。
    秦贵生:???
    你确定这个话是对你说的而不是自言自语?
    “emmm,这个就……”秦贵生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无论怎样窗框咱是不能再砸了,咱们店要是隔三差五地断窗框任谁谁都得觉得奇怪。再说了你那砸窗框的方式也忒危险了,还专程爬到外墙上去砸,哪天你摔下来那我可算是完了,师父不得扒了我的皮。”
    “你又干什么了?我爹还要扒了你的皮?”彭长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后面,“说什么呢这么专注,叫你们吃饭都没听见。”
    “没什么呢,哎呀,开饭了呀,走走走走走,师妹咱们快点吃饭。”秦贵生蹭了一下就跳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饭菜十分简单,清炒西瓜皮,拍黄瓜,凉拌西红柿和辣椒炒蛋,主食是白面馒头,没有汤但是凉茶管够。
    曹桂香心不在焉地啃着馒头,时不时夹一筷子西瓜皮,整个人神游天外。
    “桂香,想什么呢?饭都不好好吃了。”彭师傅用筷子尾敲了一下她的手背。
    “啊,哦,师父我在想我们就这样吃饭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把金师傅还有小张师傅也叫下来一起吃饭,他们还在上面干活呢。”曹桂香道。
    “原先是有这样的规矩,师傅上门不光得给钱还得管饭,但是现在规矩变了,这给钱就不管饭了,不然就坏规矩了。咱们店里的钱粮都是有定数的,如果这样乱来的话月底就不好上报了。”张经理道。
    “但我记得小张师傅修窗框好像是不收钱的吧,既然他不收钱咱们总得管个饭吧,不然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曹桂香道。
    “是这个理,要不这样吧,钱从我这个月的工资里扣,桂香你等会儿去给小张师傅做碗炸酱面给他送过去。”彭师傅点点头。
    曹桂香顿时兴奋,三口两口啃完手中的馒头,就溜进厨房。
    “师父,我去给小张师傅做炸酱面!”
    “不吃饭了?”
    “我吃饱了啦!”
    彭师傅无奈地摇摇头,笑道:“这孩子,年纪越大越没个正形。”
    王师傅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笑得一脸神秘:“我看应该是桂香大了,看上楼上那位小张师傅了吧?”
    秦贵生差点被一口馒头噎死。
    “呦,看小秦这反应,看来桂香是真看上了。”王师傅道。
    “王师傅您别瞎说,这话不是我说的,这话是您说的。”秦贵生连连道。
    “不过桂香要是真看上了楼上那位小张师傅的倒还真有些麻烦,那个小张师傅可是他那一片胡同里有名的俊后生,喜欢他的小丫头可多了。”王师傅道。
    听王师傅这样一说,秦桂生顿时就不乐意了:“王师傅瞧你这话说的,我师妹长得也是…咱们永和居有名的漂亮啊,再说我师妹年纪轻轻没准过两年就能转成正式工了,张褚只不过是金木匠的徒弟还没出师呢,都没什么正经收入。论工作论长相,我师妹哪里配不上那个张褚了,是张褚配不上她才是。”
    整个永和居只有曹桂香一位女员工。
    众人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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