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竹木和杨竹林对视一眼,刚才妹夫沉着脸,他们看的很清楚,杨竹木是大哥,开口道:“我们知道你在户部忙,所以才没提前送信,你刚才脸色不好,出了什么事?”
    周书仁见两位舅哥担忧,笑着解释道:“户部没什么事,现在尚书大人放了很大的权给我,我在户部挺好,沉着脸是不想送礼。”
    竹兰看到周书仁手里的帖子,拿过来扫了一眼,拍了拍丈夫的手,周书仁对上李大人没赢过几回。
    杨竹木兄弟没听明白,满头的不解。
    周书仁不想在舅哥面前表露自己喜欢坑人,不喜欢被人坑,所以转了话,“没什么大事,我先去换官服。”
    杨竹林羡慕的看着妹夫的官服,“书仁穿官服真气派。”
    竹兰失笑,“二哥的话是书仁最爱听的。”
    今晚的饭菜特别的丰盛,杨家在礼州吃羊肉多,所以换了口味,今日有鹿肉,还有一些礼州难吃到的。
    周书仁换衣服的功夫,饭菜已经上来。
    周书仁出来,“昌廉还没回来?”
    竹兰瞧着时辰,“按往日的时辰,现在已经到家,如果不回来吃会派人回来,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周书仁皱着眉头,叫来谨言,“你去迎迎昌廉。”
    谨言,“是。”
    杨竹木最想见的就是昌廉,昌廉是妹夫儿子中最出息的,武春说昌廉日后不得了,他一直惦记着,“昌廉也挺忙的。”
    周书仁,“大哥不用管他,咱们先吃。”
    杨竹木兄弟摇头,“我们不饿,等一会不急。”
    周书仁也不饿,户部的福利一直最好,下午的时候吃了不少的果子,“那就等一会。”
    杨竹木对昌廉很关心,“明年就是三年考核,昌廉是不是要派官了。”
    周书仁乐了,“几年没见,大哥也懂了不少。”
    杨竹木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是听武春说的,昌廉又和武春关系好,他们也一直通信,我知道的就多了些,你这个当爹的有没有什么打算?”
    周书仁也没瞒着大舅哥,“我打算让昌廉外派,我就是一路走上来的,京城有我在,昌廉不用怕不能回京,外派能磨练人,想要当好官就要到基层体察民生。”
    他是希望昌廉当个好官,他不奢望昌廉能够被后世歌颂,他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为民着想的好官。
    杨竹木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让他在京城当官。”
    周书仁没对大舅哥多解释,京城的局势复杂是第一,第二京城的官职不多,适合昌廉的更少,加上他对昌廉的期盼,外放是最好的安排。
    杨竹木有些后悔的道:“当年我有过心思去参军,如果当初去了战场,说不准我也能像你一样为儿子安排前程。”
    竹兰还真是第一次听大哥提,“大哥,你还有过这心思?”
    杨竹林道:“我和大哥都学武艺,自然有血腥,只是顾虑太多,爹又只有我们兄妹三人,大哥和我说过想法,最后也没敢跟爹提。”
    竹兰心想幸亏没提,否则,真说不好,大哥还在不在,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少亡魂不得归家。
    几人聊了一会,时间一点点过去,这回不只杨竹木兄弟惦记昌廉,竹兰和周书仁也忍不住皱眉头,昌廉怎么还没回来,谨言也没送回来消息。
    第950章 昌廉是顺带的
    周书仁叫来慎行,“你也去看看。”
    慎行出去后,杨竹木心里七上八下的,“武春说京城这地最不缺的就是权贵,虽然书仁手里握着权,可周家在京城是独木,周家行事要格外的小心谨慎,书仁,昌廉不会有事吧!”
    竹兰一直知道大侄子是杨家最聪明的,没想到远在礼州,也能将京城看的如此明白,有武春在,杨家没什么太担心的。
    周书仁知道周家遭人嫉妒,却真不会冲着昌廉下手,目前还不值得对周家动手,而且他时常进宫,目前皇上信任他,几位王爷不会杀鸡取卵,真要对他下手也是要等到关键的时候,现在几位王爷对他客气都是在养着他呢!
    周书仁看着大舅哥担忧的模样,这晚饭是吃不成了,“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
    杨竹木心里咯噔咯噔的,周家看似繁花似锦,他的眼里都是虚的,后辈没起来,周家空有其表,一切都是妹夫自己撑着,妹夫倒了,周家也就完了,昌廉很重要,然后是昌智,至于妹夫的孙子们,都还太小了。
    明云最大,等能科举,就算一次过,也要五六年,要是学识不够运气不好,十几年都有可能,那个时候妹夫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就算在,明云真的能当起家还需要不少年头,至于明腾,明瑞更不用说了。
    所以昌廉很重要,对周家很重要。
    竹兰想劝大哥,可大哥焦虑的模样,得了,她说了大哥也不会听,只能等消息。
    慎行骑马回来的,也带回来了消息,“容川世子和三爷一起走的,有人袭击马车,容川公子和三爷不知道情况如何,现在都在宫内,谨言在宫外守着。”
    竹兰手打翻了茶杯,茶杯掉在地上,“你刚才说什么?”
    慎行满头都是汗,他也没想到出这么大的事,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又重复了一遍,继续道:“三爷带的小厮武艺不错,容川世子的小厮也是高手,听说打斗很激烈,具体情况,小人不知。”
    周书仁握紧了拳头,京城行刺,好,好的很,一个是女婿,一个是亲儿子,这么大的事,宫内没派人通知他,可见皇上现在很愤怒。
    周书仁站起身,他很冷静,有种打耳光的感觉,刚才还觉得没人会对昌廉动手,沉着脸又坐下,示意慎行也去宫门口守着。
    竹兰担忧儿子和容川,又看着周书仁,越了解周书仁越清楚,周书仁心里都是火气,本就是护短之人,这次明着动手,周书仁心里的火可想而知有多大。
    杨竹木兄弟二人心里担忧的同时,又大气不敢喘,以前妹夫的形象,他们已经忘了,这一刻他们不敢看妹夫的脸,妹夫当官多年,身上的官威已经养成,气势压的他们大气不敢喘。
    周书仁深吸一口气,冷静后,今日的行刺是针对容川的,昌廉只是顺带,容川回周家是有规律的,今日正好是容川回周家的日子,容川出事,周家和宁家也就没了姻亲,带上昌廉,周家也受到重创,昌廉再等一年半就能派官,周家有了根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等昌智。
    如何昌廉出事,周家没了根基,培养昌智又要许多年,周家依旧是徒有其表。
    这些想法是从周家的角度想的。
    而从不同的角度,想的自然也不同,但是可以肯定,如果容川出事,对太子是打击,尤其是容川出事后一系列的反应。
    现在最主要,周书仁想知道,容川和昌廉二人到底伤到没!
    周书仁幽幽的道:“风雨以到,都忍不了了。”
    几位王爷也好,各方势力也罢,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经过了,只是没想到会拿容川开刀,不过,也的确快准狠,动容川拉宁家下水,宁家的低调已经不能成为保护色。
    竹兰听到丈夫的话,沉默着,她和周书仁极力的想要划好周家的船,可风浪了,他们躲不开。
    杨竹木两兄弟相对而坐,他们听他不懂妹夫的话,却感觉到不安。
    皇宫内,政殿,皇上手拨动着手串,拨动的特别快,显示出心里的不平静,地上都是砸碎的瓷器。
    太子则站着一动不动的,仔细看能看到太子眼底的阴沉。
    柳公公迈着猫步进来,深怕弄出大的动静,柳公公心里苦,他真不想面对现在的皇上,“皇上,齐王,楚王,梁王,五皇子到了宫门口。”
    皇上将手边的茶壶扫到了地上,“不见,让他们回去,朕谁也不见。”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除了太子外,他对谁都怀疑,他不管是谁都不该对容川动手,还下狠手,失而复得的儿子,已经失去过一次,还有人敢下手!
    柳公公麻溜的往后退,要到政殿门口,皇上的声音传出来,“抓到的刺客要是死了,朕拿你是问。”
    柳公公咽了下口水,眼里狠辣,他也不会让人死了,“是。”
    皇上继续拨动着手串,突然抬起头看着太子,“你觉得是谁?”
    太子脑子里闪过几个糟心的弟弟,忍了忍心里的火,尽量保持平静的道:“儿子看不出是谁。”
    皇上直勾勾的看着大儿子,大儿子心里有怒火吗,有,他一手养大的,他了解,现在能冷静没私心的说出谁,他该高兴的,可这心里就是有些不是滋味,能成为合格的君王,却不是好的兄长,皇上嘲讽自己,果然老了,一些没用的感想越来越多。
    太子没等到父皇的回话,他坦然的看着父皇,他也想咬住张景阳,可是不能,现在不是私心的时候,“儿子觉得对容川动手是有人想将水搅浑,可能并不是景阳几人的手笔,浑水才好摸鱼。当然也可能是您对容川的好,让弟弟们心生忌惮,对容川动手正好拉宁家下水。”
    皇上转了话,“周书仁府上的小厮武艺不错,宁绪派给容川的身手也好,朕安排的人都没出手,人就解决了一半。”
    打斗的声音又引来了巡逻的士兵,他安排的人才没暴露。
    太子,“今日周昌廉有功。”
    皇上嗯了一声,今日周昌廉就是添头,针对的是容川,反而添头帮了容川不少忙。
    第951章 刀光
    周府,周书仁派人打探了消息,夏日的日照长,现在天都没黑,京城行刺已经传开,周家也知道消息,昌廉和容川没受伤,护着他们的小厮倒是受了伤。
    当然消息也可能不准确,见了血,没出人命,这已经是万幸。
    竹兰心有余悸的道:“自从进京后,昌廉身边的车夫和小厮都是府内武艺不错的,我的小心果然有回报。”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的小心再次得到了验证,她不喜欢出事后去反省,她更喜欢未雨绸缪,将能够想到的都想到,再次感谢自己的谨慎。
    周书仁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昌廉什么时候出宫。”
    竹兰担忧昌廉,昌廉出事,竹兰瞒着董氏等人,目前知道的,只有大哥二哥,对着大哥二哥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们等昌廉回来。”
    杨竹木和杨竹林知道,他们留下也帮不上忙,妹夫还要顾忌他们回避一些话,杨竹木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昌廉回来告诉我们一声。”
    竹兰明白,她不告诉,大哥二哥不会休息,“好。”
    宫门外,齐王张景阳扥等人听到父皇不见他们,几人眉头紧皱,父皇对看重容川,他们都看在眼里,这次容川出事,京城又出了行刺的事,父皇一定动怒。
    张景阳转过头看着老三和老四,“你们的胆子真是让我心惊。”
    张景时瞪大眼睛,“老二,你别血口喷人。”
    张景晰冷笑,“我看二哥是最贼心虚。”
    张景阳围着老三老四转了两圈,“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们真让我刮目相看,我现在可害怕的很,你们离我远一点。”
    张景时眯着眼睛,“二哥的口才也让弟弟我惊讶,现在才知道二哥的口才也如此之好,颠倒黑白信手拈来,佩服,佩服。”
    张景晰嘲讽着,“二哥,这是宫门口,你我连宫门都没进去,你就省省口水,这里不是政殿,父皇听不见。”
    张景阳呵呵两声,转身利索的离开,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过头,对着一直沉默站着的张扬道:“不会是你吧,都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瞧着老五你才是干大事的人。”
    张扬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突然听到二哥的话,吓了一跳,“二哥,弟弟听不懂哥哥说什么。”
    张景阳玩味的道:“上次张景宏的事,哥哥看你敢的挺利索的,要不是张景宏运气好,可不仅仅是撞伤。”
    张景时和张景晰侧过头,二人眼底都多了思量。
    张扬心脏咚咚直跳,心里有害怕,宫门口的话一定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有气愤,气恼他的事,二哥都清楚,又怨恨,怨恨自己的弱小,二哥开口他也不敢反驳。
    张景阳这次是真的坐进了马车,只是进了马车后,眯着眼睛思量着谁动的手,他也想过拿容川开局,后来忍住了,正因为父皇对容川好,加上容川的长相对父皇意义不同,他清楚父皇会震怒,所以他等,他知道平静下有人会忍不住动手,京城还是太安静了。
    只是没想到是这种开局,京城行刺,挑战父皇,至于周昌廉这个添头,他真没多在意,只是不知道父皇查到了什么。
    一个时辰后,谨言和慎行才接到昌廉回来,竹兰和周书仁一直等着。
    竹兰伸手去摸儿子的身子,衣服已经换过并不是官服,确认儿子没受伤,竹兰的腿有些软,她的理智告诉她,昌廉真要出事,宫内一定会给周家送消息,可没见到儿子,她真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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