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殿下毕竟不是二哥,尽管采用了温柔迂回的方法,最终的目的还是打算要亲得胖狐狸晕乎乎的自己躺倒,主动献身。
    谁知胖狐狸是最会顺杆爬的。昨晚一夜没睡好,如今嗅着殿下身上龙涎香的气息,又被如此温柔的细细亲吻,两人气息交汇,有种水乳交融的安心感觉。于是胖狐狸打了个哈欠,舒服的闭上眼睛……然后就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亲着亲着,殿下发现似乎和他预想的场景不太吻合。看着自家敞开衣襟不拘小节的恋人,殿下捏了捏那愉快的打着小呼噜的鼻子,探手在微微起伏的白肚皮上停留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和衣躺了下去。
    像一只养熟的猫儿般,胖狐狸自动滚进了殿下的怀抱,还不知死活的伸出手拨拉了一下膈到自己肚皮的铁棒。好硬,快拿开。
    被怀中不知死活的恋人撩拨的快要爆炸了,殿下修长有力的大手禁锢了那双捣蛋的爪子,覆盖住自己坚硬的铁块……
    有殿下在身边,除了爪子有点酸之外,这一觉到底还是安安稳稳睡到了天明。
    从睡梦中醒过来之后,四郎伸了个大懒腰,总觉得少了什么。对了,是每天清晨都会在耳边响起,几个月来从不间断的雨声!
    掀开眼皮看了看,斜开的盗洞处投下来一个光斑,照的墓室里半明半晦。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没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四郎居然略微有些不习惯。
    殿下早就已经起床了,正站在盗洞底下,借着隐约的天光看竹简。
    一个身材纤细的白僵似乎想要上前来伺候四郎穿衣服。还从茂密的白色尸毛间翻着血红的双眼,对着四郎暗送秋波.
    因为这只白僵的行为举止皆十分的古怪,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谨慎,四郎果断表示衣服可以自己穿。
    痴心不改的白僵似乎还想坚持,就被殿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明明是微笑的表情,却让二白两腿颤颤,赶忙低着头迅速闪出门外。一出墓穴,自觉恋情无望的二白便嘤嘤嘤地哭着跑进了黑暗的墓道中。
    四郎和殿下对自己无意之中伤害了一颗纯纯僵尸心一无所觉。
    “清明节前后,连着下了一个月的大雨,风把树皮都刮翻了。听说好多地方起了洪涝。如今雨终于停了,真好。”四郎自己穿好衣服,伸了个懒腰:“今天是端午节,我们又在楚王墓中,粽子非吃不可了。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路边长着菖蒲还有艾草,该去采一些回来。嗯,做粽子给大家吃。”
    殿下走近了一点,将四郎的腰带衣领整理好,给他讲自己得到的最新情报:“雨停是有原因的。一入五月,北方军队先是故意示弱撤退,然后便悄悄转移阵地,绕道洄水之上的另外一个渡口,借龙舟竞渡的习俗,假扮成当地村民冒雨渡河,将南方军队一举击溃。如今皇甫锦带着部下困守孤城,已成强弩之末,估计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你苏师兄已经带人攻下了城池。另外,我今早收到消息,说是前天鱼腹浦的八卦阵终于被陆天机摧毁了阵眼,因此,到今日这缠绵几个月的淫雨才会停了下来。”
    妖族里的精英都被召集起来造船,准备离开此界。本着绝不搀和人间事务的原则,饕餮已经撤回了所有散落在人族聚居区的妖怪。因此,耳目上难免不如往日灵光,说是最新情报,其实也是两天之前的事情了。
    四郎并不知道这消息具有滞后性,一听之下就放了心,咧嘴开心的笑了起来:“师傅真厉害。”
    殿下这一次并没有打击他,反而在四郎看不见的地方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
    四郎是遁去的一,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噩梦。联系各地传回来的讯息,殿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在对人族而言一片大好的情势下,掩藏着某种已经酝酿成熟的危机。
    想到四郎梦见的蛇人,殿下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凡人的死活他不在乎,可是如果有人自作聪明,想要嫁祸给妖族,就别怪他在临走之前大开杀戒了。
    ☆、198·裹蒸粽4
    “起床了吗,一起采艾草去啊!”墓室外面传来狐狸表哥的呼唤。昨天两只狐狸就约定好了,今天清晨一起采艾去。
    费无忌的脸色比往日还要差十分,他带着那条僵尸犬,闷闷不乐的走进来,最后一次试图打消自家小主人出墓去过端午的想法:“公子恪,他一个晚辈,没有说还要劳动您去祭祀的。”
    费总管当年可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大奸臣,奸臣眼里的世界自然与常人不同。因此,在费无忌看来,屈平这个不过略有文采的后生,只因写了几首情诗给大王,居然就得以流芳百世,享受千秋万代的祭祀,简直是瓦釜雷鸣!简……简直是岂有此理!
    自认为和屈平一般身份的费大夫赤裸裸的嫉妒起来了。
    “都是命。”他挥袖一声长叹,意态萧索的送胡恪和四郎出墓。
    “费总管没事吧?”四郎见他双眼血红,低声问狐狸表哥。
    胡恪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道:“每年端午总管都这样,被艾香熏得犯了红眼病,一过这几日又来精神了,不必管他。”
    僵尸也会得红眼病吗?四郎心里很是疑惑,正想问个清楚,却被墓道的墙壁吸引了注意力。
    那堵墙壁的角落里,好像有一堆被打碎的瓷器,墓中有碎瓷器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瓷器周围的墓砖……四郎揉了揉眼睛,没错,那几匹暗红色的墓砖好似会动。
    四郎忍不住走过去仔细看。
    不对,不是墓砖会动,而是墓砖上面覆盖着一层红色的黏液状物体。可能是瓷器被打碎之后,其中装的红色液体倾洒了出来。四郎弯下腰想要沾一点在手上。
    胡恪一回头见表弟又开小差溜了出去,急忙伸手一把扯住四郎的衣领,慢了点,没扯住。
    “别去碰那个!”
    大声喝止表弟的同时,胡恪扔出手中的蜡烛,一下子落在那摊红色的胶状物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暗红色的胶状物仿佛活物一般,加快了蠕动的速度,迅速就把蜡烛吞没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蜡烛被包裹融化,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吞噬掉蜡烛之后,空气中产生了许多细小的红色气泡。
    胡恪道:“那东西是下面的地宫里出来的,别看小小一滩,其实只要一沾上,即使是铁块也能融化掉。以前跟着费总管的还有个小黑,就被这东西活生生吞掉了。”
    连僵尸都吃……四郎悚然回神,赶忙把爪子藏在自己背后。
    胡恪看他知道厉害,对自己的威信十分满意,满心喜悦地安慰表弟道:“不过你也别太害怕。这东西只喜欢吃人,对其他的动物似乎不感兴趣,只要注意不沾到他们,就算是从旁边经过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每次到墓穴里来的土夫子都是它们负责解决,连点骨头都不会留下。只要吃完人,红色黏液的大小就会增长。可是吞噬其他东西之后,却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走在最前面的费总管也回转身跟了过来,见此情景,不由得奇怪地自言自语起来:“这里已经很靠近出口了,它们怎么会提前出来?”
    “什么提前出来?”四郎耳尖,听见了赶忙追问。
    费总管给他解释:“这些东西对活人的气味十分敏感,以往都是有生人进来时,它们才会出现。”
    果然墓道中稀奇古怪的东西真多。像这种粘液怪,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妖怪,可四郎分明能够感觉到蠕动的黏液是有生命的。
    胡恪以为表弟被吓住了,放缓语气道:“墓里的怪物我都很熟悉,这滩黏液虽然出现的突然,威力又大,但在墓中也并非随处可见,而且它们一旦吃过人,就会回到地下去。加之从来不曾出古墓之外,所以除了盗墓贼,旁的人倒不必去担心。”
    四郎点点头,他扭头看着那滩暗红色液体,正咕嘟嘟冒着气泡,如同一张张贪婪的血盆大口,等待着鲜活生命的靠近。
    来自地下的不明异形物,生存和进食的方式都和此界生物截然不同。存在于古墓中几千年,忽然改变出现的规律,提前跑到了墓道口附近……
    不知为何,昨夜梦中的场景又在四郎眼前一幕幕浮现,他心中不由得生出挥之不去的担忧和烦躁来。
    ***
    昭王墓坐落在东阳东南,江陵城西北的一座山里。
    这山算不上高峻,山上却有茂密的老树林子。大多是榆树,也有少量桑树,槐树,总之全都是鬼树。绵延几千里。
    这些被称为鬼树的不吉阴木在这里却生长的极好,最小的一株也要两人合抱才能抱住。也不知哪年哪月,由什么人种下的。
    据当地人传说,林子里住着一些半人半蛇的神人,每年村民都会用童男童女祭祀山里的神仙。得到凡人血食的神仙就再也不会出来作乱,反而会保佑此地风调雨顺。所以,这一带的居民是从来不敢打蛇的。
    堆满枯枝败叶的树林里忽然响起接二连三瓷器碎裂的劈啪声。一群上山来采摘艾草的少男少女被这声音所吸引,嘻嘻哈哈地靠近榆树的根部仔细查看。
    树根处鼓起一个坟墓般的小包,似乎正有什么东西从湿润的泥土里往外钻。树梢头垂落下一条蛇,嘶嘶的吐着信子。
    一个女孩子害怕起来:“我们走吧。林子里好多蛇。”
    “别怕,今年已经祭过蛇神,不会再有事。”胆大的男孩子都不肯走,有的还拿树棍子去戳那不断往外翻土的土包。或许里面是只肥肥的土拨鼠或者爱放臭屁的黄大仙。
    土包冒起的速度越来越快,呼的一下,一股暗红色的黏液状物质从土包里喷射出来,少年们赶忙往后退。可还是有斑斑点点的液体喷溅到他们身上。
    “有东西在咬我!”一个少女惊叫道。随后,她羞红了脸捂住自己衣襟。身上很痒,必须要极力忍耐,才能克制住将手伸入衣服里去抓挠的欲望。
    “什么怪东西!”离土包最近的少年匆忙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
    “钻进我的身体里了……啊,我的手,我的手!”少年发出呼痛的声音。
    其他人还没有明白钻进身体里这句话的意思,都忙着伸手把黏在衣服上的红色液搽干净。
    少年脸色一白,随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子忽然矮了半截,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裤子委顿在地面上。
    不消片刻,原本活蹦乱跳的少年就凭空消失掉了,只剩下一件衣服掉在地上,裤管中缓缓渗出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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