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嘉很想再报价,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收手了,这跟玩游戏抽卡一样,就算不能把五星角色抽满战力,也不能放任自己的欲望。
    她摇摇头,以示退出这场角逐。
    “啪!”随着拍卖师的最终落锤,那副双色棋的最终成交价是两万法郎。
    之后又有一些世界各国的小游戏道具被拿上来,它们各有各的奇妙有趣之处,被人陆续拍走。
    刘嘉丧了一会儿,又振奋起了精神,此时拿上来的是最后一件拍品,非常的无趣——一副国际象棋,成色非常新。
    跟前面那几个随便就是九百多年前的古董一比,新得像个弟弟。
    又没有人愿意拍。
    眼看着这已经是最后一件拍品,刘嘉想到自己让锦儿收拾出那~~~么大一个房间,说要放今天的战利品,结果,拍回去的东西,一个巴掌就能抓住,实在说不过去啊。
    刘嘉举牌,以二百五十法郎的巨款,拍下了那副国际象棋。
    好歹,它大!
    一手抓不下!
    刘嘉在心里默默叹气,与old money斗的任务,果然艰巨,还是让美国那些有矿,在一战时大发战争财的new money与他们一决高下吧。
    自己就是个no money!
    她的钱还得投入公司扩大再生产,她还想把从顾宗华手里接过来的业务发扬光大,最好成《战争之王》那种水平,尽量在二战开打之前,自己也混成new money。
    赚钱尚未成功,老板还需努力啊。
    刘嘉没精打采地去办手续,付钱,拿货。
    拍卖行的服务非常到位,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问刘嘉:“您是否需要我们为您送到府上?”
    “不用了……”刘嘉把那几件小金饰随手揣进口袋里,再把棋盘夹在胳膊下,准备往外走。
    在外面,她看见了那对把她的棋盘买走的男女,开着豪车,嗖,就走了。
    临开车前,那个女人还冲她挤了挤眼睛,扔出一个飞吻。
    如果刘嘉是个男人,大概会觉得那样的美人做这个动作妩媚且充满诱惑。
    可惜刘嘉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一个被她被抢了心头好的女人。
    此时在刘嘉眼中,那个女人面目狰狞似魔鬼。
    刘嘉在路边愣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笑,超市里排队抢鸡蛋的老太太,在面对抢走最后一盒特价蛋的竞争者时,大概也是这种心态。
    开车回家,锦儿开门,她喜笑颜开地向刘嘉报告:“杂物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就算您把庙里的十八罗汉雕像都买回来,也能放得下呢。”
    刘嘉随口应了一声,夹着棋盘继续往屋里走。
    锦儿好奇地向门外张望:“送货的车什么时候到?”
    刘嘉靠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一个棋盘,还有一把小金饰:“没有送货车,就这些了。”
    锦儿:“……”
    棋盘就算平放着,也只能铺占那间屋子的一块地砖面积,屋子里有一百多块地砖呢。
    “你不是说,想要买好多大蓬蓬裙,还有……”
    “看久了,那些裙子就不好看了,我不喜欢。”刘嘉打断她的话。
    锦儿“哦”了一声,笑着说:“小姐品味比寻常人要高许多,当然不是什么都……”
    她看见桌上的那些小金饰,突然语塞。
    那些不过拇指大小的金饰片上打着人物,可是那些人物即不好看,也不可爱,像个痴肥的胖子。
    同样是胖子和鱼的搭配,还是天津卫杨柳青的年画抱鱼娃娃更讨喜可爱。
    锦儿不理解,她想问刘嘉,但是看小姐一副很累很烦的样子,也不敢再开口,便默默去厨房,给刘嘉冲咖啡。
    刘嘉盯着那些金饰,确实眼熟。
    这么难看的画风,绝对不是现代的。
    从人物的衣饰来看,也绝对不是欧洲的。
    确实与敦煌早期壁画风格一样,但又不是犍陀罗那种遒劲有力的风格。
    敦煌……刘嘉揉按着脑袋,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像在黑暗中的一团迷雾,越想要想起来,就越是想不起来。
    “别急……别急……”刘嘉深吸一口气,细细地端详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后面是翅膀,一个长着翅膀的小胖孩,站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
    刘嘉闭上眼睛,雕塑具体的模样渐渐隐去,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形象,只剩下了那些独特的线条与人物气质……
    忽然,她睁开眼睛,想起来了,这种形象,她确实见过,但不是敦煌,而是国内几家大型的博物馆,还有新疆和甘肃的博物馆。
    与这种形象在一起的,一般是丝绸之路上的通用货币。
    除了大汉与大唐的货币之外,博物馆里常见的是贵霜王朝的货币。
    对,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还有那对胖子骑鱼,具有贵霜王朝艺术的特征。
    贵霜……阿富汗……刘嘉终于想起来这些东西是在哪里见过了,确实是在博物馆。
    不过不是定展,而是阿富汗流浪的国宝。
    自从□□占了阿富汗之后,先是玄奘法师曾赞颂过的巴米扬大佛被炸毁,这些珍宝自然也不能幸免,2006年开始,它们在全世界巡回展出,接待它们对于博物馆的压力其实是挺大的,所以,全世界唯有中国收留了它们三年多。
    刘嘉曾有幸在2019年在南京博物院见过这批宝物,当时是首次开展,阿富汗驻华大使也亲自到场,刘嘉曾在战乱之前去过阿富汗,与大使相谈甚欢,大使欢迎她在太平之后,再去阿富汗看看。
    可惜,直到她穿了,阿富汗的局势还是那样一团糟,好消息是美国人滚了,坏消息是上台的是□□。
    刘嘉看着那些金饰,想起那位容貌和蔼的老人对她说起当初为了保护文物,有七个誓死守卫宝物的职员分别拿着七扇门的钥匙,然后,他们遭到了塔.利塔的严刑拷打,直到断气也没把文物交出来。
    “全世界只有中国愿意接受我们的文物这么久,大概是因为只有中国人能与我们一样感同身受吧。”
    是啊,无论是文物被偷被抢,或是在纷飞的战火之中连性命都不要,也要顾着文物搬迁工作,这些遭遇,除了中国,望眼世界也没哪个国家有类似经历了。
    刘嘉将金饰与贵重首饰放在一起,虽然她绝对不会把它们戴出来,但这也是她与属于自己的时代少得可怜的连接了。
    然后,就是二百五十法郎的高贵国际象棋。
    按理说,其实并不算亏,因为拍卖行鉴定过了,棋子的材质是黑色软玉和白色象牙。
    可是,那不就是一个挺贵的国际象棋么?
    这场拍卖会的亮点是文物!
    什么叫文物?
    有文化背景故事的才叫文物,成色这么新的国际象棋,最多只有三四十年的历史吧,而且也没听说哪位法王或是法后爱下象棋,不然拍卖行肯定努力给这副国际象棋身上贴金,说是某位陛下用过的。
    唉,刘嘉越看越觉得自己就是个二百五,买它干嘛?斗气嘛?
    跟谁斗气?自己的钱包嘛?
    她根本就不会下国际象棋,只依稀记得国际象棋的小兵只要一路拱到底,就能当皇后,也不管当时的皇后还在不在。
    刘嘉随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兵,索性把其他七个黑兵和一个黑皇后全部拿出来,整整齐齐摆在棋盘上。
    又把黑王拿出来,放在九个皇后的包围圈中,她像是找到了小时候玩布娃娃的乐趣,对着十个黑色棋子自言自语叨叨:“啧啧啧,九个皇后,陛下,怎么排班啊?每天晚上这么辛苦,会不会暴毙啊?”
    然后,她拿起黑王,揉搓着棋子的底部,想象自己是太医为皇帝看诊:“陛下,以微臣诊断来看,若再不注意保养,只怕陛下明天就要暴毙。”
    忽然,刘嘉感到手中一松,有什么东西被她拧下来了。
    我勒个去?!
    不是吧,棋子难道还真长了龙根?然后被她这个太医给拧下来了?!
    刺激了。
    她低头一看,发现黑王棋子的底部,竟然是可以拧开的盖子,盖子就在她右手拿着,棋子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卷纸。
    刘嘉皱起眉:“不要了吧?刚送走了英国人,可别又来一个德国人的秘密。”
    展开纸卷,纸卷上画着一个岛的地图,还有一大串特别详细的计划,写着吃的、喝的,还有船藏在哪里,以及离开之后,去美国哪里落脚。
    “啥玩意儿啊,不会是欧洲的郭靖勾引黄蓉逃离桃花岛的计划吧。”刘嘉将纸卷搁到一边,决定先喝点咖啡定定神。
    她端着咖啡,在墙边的大地图前踱步,眼睛一会儿盯在中国东北,一会儿盯在阿富汗,一会儿盯在美国,最后又转到非洲的安哥拉,琢磨要不要去那里搞点长毛兔。
    忽然,她的眼睛落在安哥拉左边大海中的一小块岛上。
    她跑回桌边,拿起那张纸,仔细比对两张图上的岛屿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在安哥拉旁边的那座小岛,属于英国。
    名为圣赫勒拿岛。
    第148章 以物易物
    拿破仑,那可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
    刘嘉对这名字的最初印象来自于某种很好吃的,夹着奶油的酥皮点心,然后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个子不高,提出了著名的睡狮论。
    以及,圣赫勒拿岛是他一生的终结。
    人在监狱,一副棋子里藏着监狱地图。
    这是什么,是《越狱》啊!
    这棋子有可能是真的吗?
    它是从圣赫勒拿岛拿回来的,还是法国的保皇党想送但是没来得及送出去?
    两个不同的可能性,决定了这个棋子不同的价值。
    如果这棋子是被拿破仑在手上盘过几年,身价比保皇党的野望可高太多了。
    房子的第一位主人死的时候,拿破仑还没出生,那就不可能是他。
    拿破仑死于1821年,后面的几位主人的行动轨迹都得调查。
    好在那几位都是有名的人,就连那位间谍,也是有正经的公开身份的。
    最终,刘嘉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那位法国勋爵的夫人是英国贵族,而这位夫人的一位亲戚的朋友,就是圣赫勒拿岛的总督,卸任之后回到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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