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儿的法器,我辈却是不可用了。沐灵心不疾不徐道。
    卫含真点了点头道:是邪器。她转头凝视着那六尊魔像,又道,这里有六座主殿被禁制封镇,我等要赶在诸修之前得到禁制牌符,不能让他们入得其中。她们不取,不代表其他修士不动,现在能想到的法子便是让他们没有机会去取!我们分头行动!
    玉霄与诸玄门弟子已经先行一步,她们先前不与各宗修士起冲突,可眼下没得选择。自己炼化不了禁制没关系,只要不让旁人得手,便算是成功,到时候等待着水盈过来以剑化禁便可。
    卫含真选了东南方向,她化作了一道清光,连穿数道长廊,最后落在了一座六角宝塔前。此处修士寥寥无几,多是一二重境。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中年修士,正在闭目推算阵禁,鬓角布满了汗水,显然,此地的禁制并非他能够化开。卫含真扫了他们一眼,剑光倏然往前一铺,周围的灵机刹那被夺,中年人也被迫从入定推算中清醒,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恨恨地盯着卫含真,怒声道:道友这是何意?
    卫含真拧眉道:此地不详,为上古魔门传承之地,诸位速速离去!
    那中年修士怒声道:魔门又如何?就算长观宗也不该如此霸道!我等若是不走呢?
    他们的反应也在卫含真的预料之中,她淡笑了一声道:诸位执意如此,就不要怪我剑下无情!
    诸位道兄,我、我们还是撤吧?说话的修士比较胆小,也不过是金丹一重境。他来到此处也是碰碰语气,传承虽好,可要有命拿啊!以他的本事,碰到了大宗的弟子,是绝对讨不得好的。
    那中年修士回身怒斥了一声,又转向了卫含真冷笑道:在下就来看看长观宗弟子有何手段!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镜子,朝着卫含真照出了一道宝光。卫含真并不动弹,周身剑光乱舞,那镜光尚未触及身躯,便被剑光搅碎。她也不出手攻伐,只做防卫,让他们祭炼不成就足够了。要是真的杀了玄门修士,长观宗的名声大概会毁了。
    那散修见卫含真只防卫不攻杀,却是心思转动起来。先不说他们中没有金丹三重境的,就算面对的只是同境界的玄门大宗修士,都不能讨到便宜,按理说,直接退去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么中年修士眼珠子一转,大喝了一声,却是撒出了一大片的血色符箓,此是他无意间得来的,专门用来污玄门修士的灵机,是那魔宗手段。在血色符箓拍出后,他又祭出了三把小剑,朝着卫含真打去,并大声道:道友们,此人不敢杀我们,一味闪躲,不如我等先将其解决了,要不然等禁制大开,里面的宝物哪里有我等的份!贪欲动人心,散修们听了中年修士这一嚷嚷,也动了心思,望着落单的卫含真,眼中的杀机顿时浓郁起来。
    剑光飞旋如玉带,将那血色的符箓尽数化解,卫含真眸光凝视着那群杀出血性的散修,冷哼了一声,直接祭出了金剑玄梭!这柄玄器如同疾光穿梭,当当当几声,便将那群散修的法宝啄碎,失去灵性的法宝顿时落在地上,化成齑粉。
    玄器?!中年修士面色大变,满是愕然地望着卫含真,就算是大宗出来的修士,有灵宝在身就不错了,怎么这人身上怀有玄器?
    卫含真可不理会那中年修士,她淡淡道:给你们一个机会,去还是留,自己选择。如果这些人执意不退,她也只能够下狠手了。那太古魔门的传承不能够现于九州。她的话音落下,有几位修士萌生了退意,朝着卫含真一拜即刻退去,但也有数人如中年修士一样,怎么都不甘心离去。
    那修士咬了咬牙,大声道:她想要抢占宝物!诸位道友可不能让她得逞!
    冥顽不灵!卫含真冷笑了一声,剑光一转,煞气顿出。这门剑术侵夺灵机,极为霸道刚猛,只要剑光不断,任你再多的灵机都会为其所夺。灵机一消,周身灵力运转便会阻滞起来,在这等境况下,一个不慎都会送了命。中年修士咬了咬牙,掐着法诀凝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裹挟着宏大的灵力往卫含真身上拍去。而卫含真不闪不避,沉玉牌往上一扔,宝光垂落,将她罩得不留一丝缝隙。双眸一凝,金剑玄梭化作了一道疾光,扑哧一声,扎穿了藏在了手掌中的一只飞虫。
    魔宗手段,道友看来快要堕入魔道了啊。卫含真不疾不徐地开口,她可不管那些是中年道人的战利品还是如此,既然他不肯退,那便是阻碍,想要踏上那条大道,就只能杀之!望了一眼仍旧在支撑的修士,卫含真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哗啦一声潮响,雷光大洞,那浩浩汤汤的水潮自天而降,将那群灵力一滞的修士卷入其中。接下来,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动,片刻后水势收敛,宝塔前就只剩下了长袖飘飘、一派仙人气度的卫含真。
    她未收起沉玉牌,而是盘腿坐在塔前,开始推算起来。将近半个时辰,轰隆一声响,一块牌符落入了她的手中。思忖了片刻,卫含真并未折回寻找素微等人,而是一脚迈入了塔中。魔相狰狞可怖,卫含真只看了一眼,便转向了前方炫目多彩的壁画。
    四柱魔神定世基,愚民不肯识幽奇。重寻道骨成梁木,掌定乾坤我执棋!
    卫含真眼皮子一跳,一股心悸的感觉传递周身,她怔然地望着壁画上的四字题诗,仿佛被人剜骨剖心!
    作者有话说:
    推一本基友的预收文。
    文名:为师真的不是海王
    【一心为公天下大同正派师尊x小情小爱只要师尊独占欲max魔尊徒弟】
    道清真人秦羡,苦苦压抑即将飞升的修为,只因不放心唯一的徒儿。
    某日天道降临:你太虚门魔气翻涌,将有魔头现世,作为本世界修为最高者,拯救世界的使命就交给你了。
    斩妖除魔,秦羡自然义不容辞!
    外门孤女,受到同门压迫。
    天道:此女灵根不佳,却有大气运,不能让她这么憎恶人间下去,快去送温暖啊!
    妖族少主,流落太虚门,被门人追杀。
    天道:这小狐狸承载妖族气运,不救下来怕是会造成人妖两族生灵涂炭,快去救(撸)狐狸!
    眼见养的崽越来越多,魔头迟迟不现身。
    秦羡被人圈住,她的徒儿从背后抱住她,魔气翻涌,双眼赤红:师尊曾说过,此生只有我一个徒儿的。
    秦羡:你听我解释
    天道:魔头现世,还请真人尽快斩妖除魔!
    魔尊重延和修真第一人秦羡大战,这一仗只打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方圆百里生人勿近。
    大战结束,秦羡揉着自己酸软的老腰,咬牙切齿的呼唤天道:快点给我打开通天梯,我要飞升!不要降妖除魔了!
    天道:为了世界的和平,尊者不如就此以身饲魔?
    重延伸手揽过秦羡的腰,贴在她的唇边:师尊,你度化了我,我就能与你一起飞升了。
    秦羡:呸!孽徒!我们来再战三日!
    第37章
    万载之前,浊阴生魔。
    卫含真压下了心中的异样,眸光往那壁画上扫去,视线所及,那画面也逐渐地扭曲,等到她看完之后,只剩下一面空白的墙。此处承载的是太古魔门的历史!而这些被镇压、驱逐的真魔,在未来定然会再度回到九州大陆。原本便对魔劫起疑心,到了这时更是笃定此才是真正的魔劫。
    在塔中停留了一阵,卫含真再度起意推算,这一回看得不只是太古魔门的过去,还有自身的谜团。与过往的溟漠玄奥不同,那层遮蔽在眼前的迷雾逐渐消散,展露在以前的是一个与自己有些相似的女人面庞她自然是见过的,宗门中供奉的画像,也是自己的母亲。她正伏在案上,不知在写些什么。卫含真心念一动,那纸上的字迹便一个个飘起来,浮现在眼前。
    吾儿道骨天成,得天之眷,亦得天之怒,此后劫难加身,成长不易为其推演命数,多以夭折为终,此事吾心不甘为其改命易劫,斩神魂为二,一留此界以为根,一往大千世界避劫此世之身,劫难亦不可避父不教、母不慈不可为此,就易其徒不孝之命,为师者自可轻易镇压,如此消劫,复全道途。元婴之劫不可避,吾亦无力更改,若吾儿元婴不灭,日后自可直登大道不对,九州魔劫动在这之后,血色化开,那伏案疾书的女人身影化去,再看纸上,字迹全无。卫含真面色沉凝,眉目间笼罩着一股散不去的忧色,她的过去,竟然是这般!留在长观宗长大的,算是她的副体!其行事有偏,因果早定,就连走火入魔也是注定之事!纵然早猜测到自己身上有迷惑,这一刻的卫含真仍旧是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中宛如波涛翻涌。
    良久之后,卫含真才压下了那股情绪,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的身影。母亲改命,可一动俱动,后有千千万万可能,如书中记载的是一种,而自身如今所遇的也是一种。她的跟脚在此界,此身所遇为真实,而其他的可能俱是化作虚假。
    小劫可易,大劫难脱,这是她的命运么?不得大道,终究不能超脱啊。卫含真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再看殿中散乱的法器,自塔中飞掠出,禁制一启,却是谁也别想进入其中。
    另一处六角塔阁。
    沐灵心脸上的笑意收敛,她双眸光芒若点漆,此刻正凝视着持着招魂幡笑得花枝乱颤的晏恨情。
    贼秃驴,你也要挡我么?晏恨情这会儿也不再师太奴家的说话了,她瞪着沐灵心,脸色阴沉无比。她已经进入了金丹三重境,只要一个契机就能够结婴。此地既然是魔宗传承,自然会有东西助她成就。
    此地与真魔有关,你纵然借助此处结婴,那又能如何?你还是你自己么?沐灵心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口。晏恨情与佛门的关系微妙,寻常用的超度之法不起作用。沐灵心也没打算与她对上,而是准备等卫含真她们到来。
    晏恨情眯了眯眼,她冷笑道:在拖延时间,等那帮玄门弟子到来么?她的眼眸中沉着暗色,手中的招魂幡一动,顿时阴风惨惨,那寄托于幡上的百鬼阴兵就往前狂涌来。
    沐灵心面色不变,佛珠缓慢地拨动,衣上泛出一阵阵清圣佛光,将那阴风给净化。
    仞利天衣!晏恨情面色一变,此是须弥圣境的一件玄器,上面无尽度化佛光,对魔宗修士克制极大。也是,连菩提宝相都在沐灵心手中,更何况是其他?晏恨情思绪一转,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从沐灵心这边突破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沐灵心哪里能够让她走脱?不管是水道友还是云道友,修为都不如晏恨情。她将腕上的菩提珠往前一扔,佛珠在半空旋转,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枷锁,朝着晏恨情的身上套去。晏恨情脚步一顿,面色红红白白,变化多端,她冷冷地盯着沐灵心,倏然道:你当真要阻我?
    沐灵心收回了菩提珠,此物更多的是防御之用。她双手合十唱了一句阿弥陀佛,抬眸对上晏恨情冷沉的视线,一笑道:抱歉。
    云池月的运气最坏,她追到的地方,恰好是周一宵炼化禁制之地。
    周一宵身上星光闪烁,玉霄宗的弟子虎视眈眈,云池月硬着头皮往前行,将自己的琴祭出,一拨弦便是乱人心神之招。周一宵正在全新推演中,哪里禁得住魔音灌耳?扑哧一声,吐出一口血,被迫从入定中醒过来。
    云道友,你这是做什么?!玉音门是要与我玉霄作对么?周一宵死死地盯着云池月,怒声道。
    云池月抿了抿唇,她拧眉道:此地不详,是那魔宗传承之地,不可进入。
    周一宵拔高声音道:就是因为是魔宗传承,我等才要在魔宗之前,取到那些东西!这一次念你是好心,若是下一回周一宵的话还没说话,便听见了一道如裂帛般的声音,云池月是不打算跟他们废话了,音潮大起,声遏云霄。
    单凭云池月的修为别说是这一群玉霄弟子,就一个周一宵她都对付不了。好在出门时带了一件名为泰衡真定钟的玄器。此物要说攻伐之能,那是一点都没有,但是其禁光难消,算是上乘的防御法器。此刻,面对着玉霄弟子的攻伐,云池月将那泰衡真定钟一抛,自己便安然坐在大钟之下抚琴。这么一来,玉霄的弟子难以攻击到她,但是她的琴音却是可以扰乱周一宵,使其无法安心推演阵禁。
    周一宵脸色阴沉,如乌云笼罩。他大喝一声,便见头顶出现五道星光,如霹雳一般朝着云池月打去,然而只有一阵咚咚的声音传出,连那宝钟的宝光都未曾破去。这么一试,他算是知道云池月那法器的品阶。
    周师兄,怎么办?跟着周一宵的玉霄弟子也恼了云池月。
    周一宵眸光寒光一闪,他道:同为玄门弟子,我也不想出手,但其阻我宗大业,不可留!
    难道是要用那弟子心念一动。
    周一宵点了点头,自袖中取出了一枚法符,一口灵气渡入其中,这法符上的气息陡然上涨,节节攀升,一股恐怖的威能将此地笼罩,便算是处在法器罩定之下的云池月,也感知到了危险气息。这法符乃是四明峰峰主高季鹰祭炼的惊霄剑符,里面藏着一道昂扬的剑意。高季鹰已经是元婴三重境,其剑意对金丹修士而言,也是不能对付的存在。
    剑符一出,宝钟很大概率会被打坏。云池月来此骚扰周一宵,却不想把自己小命交代在此处。她瞪了周一宵一眼,二话不说,卷着法器转身就跑。周一宵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此地还有旁人在,对玄门修士出手,怎么都不好看。他再度推演那阵法禁制,然而没多久,那令人心悸的琴声又出现了,周而复始,气得他面色铁青,不再犹豫,直接打开了法符上的禁制,顿时一道剑光掠天而来,裹挟着万千光华和无尽的威能,斩向了云池月!
    麻烦了!玉霄宗的弟子真是小气!云池月面色一变,正打算忍痛牺牲一些法器,忽然间一道红绫闪了过来,如钢铁碰撞,当一声响,将那剑意给撞了回去。当然在这一击之下,那道元婴剑意并未彻底消散,红绫舞动如火,像是要将那道剑意困在其中,而其中随之化生的绵绵剑意,则是如水一般,将那股森然罡气一一化解。
    云池月一抬眸,就看到了那雪色的白发,水盈及时赶过来了,她悬起的心骤然一松。多谢水道友相助。云池月舒了一口气道。
    水盈眸光澄然地望着她,应道:玉霄宗的惊霄剑符,正如祖师所言,不过如此。
    云池月:敢情是被剑符给吸引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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