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粮食现在不好买了,所以,他们家这段时间酿的都是杂粮酒。
    这段时间新的粮已经开始收割了,沈君月估摸着再过上一段时间就好买到原材料了,不过再照这样下去,他们用量会越来越大。
    所以,沈君月决定自己买地,但是这两年先是与镇上的村民签定契约,谁家有多余的粮,都可以拉来他们家。
    他们家收粮的话,要比别的地方价格高一些。
    自然,要是有亲朋好友想卖的话也可以拉过来。
    而且他们也不止收粮,像麦麸、谷糠之类的也收。
    杂粮如高梁、豌豆等等,都可以一并送过来。
    有柴的话也能往这边送,现在镇子上的小孩儿,都能给打柴赚几文钱了。
    甚至沈君月自己还在药材地里套种了豆子之类的,据说也是原料之一。
    秦贞听她说完,只有一种感觉,万物皆可酿。
    李三趁着车夫们在装酒之际,拉着秦贞小声道:“你真不打算入吴派?吴派可算是咱们西景最大的画派了。”
    许多画师以能入吴派为荣呢。
    秦贞摇头,“我还是想先好好学习,入不入派其实也没什么。”
    刚开始画画是为了赚钱,现在家里生活稳定了,他和沈君月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做正事要紧,也有可能他一辈子都考不上进士。
    甚至止步于院试,可你在适当的年纪不读书学习做什么?
    等到三四十,记忆力减退了再学,那就更学不进去了。
    所以,他给自己的时间是二十岁之前,一定把有限的时间用在学习这一方面。
    现在既然不急着赚钱了,能推的就自然推了。
    李三听他说完,觉得也挺有道理。
    伸手拍了拍秦贞的肩道:“说得也是,对了,你到府城的时候,一定要来我那儿,我们家虽说没有入朝为官的,可曾祖早先就在贡院附近买好了宅子,就等着有朝一日儿孙们有出息了用得着。”
    秦贞竖起大拇指,“有备无患,厉害!有远见!”
    你曾祖果然是你曾祖。
    不过,秦贞也实话实说,自己要去住的话,得带小分队。
    而且王福礼已经与大家说过好几次了,到时候一定要给他姐夫面子。
    李三笑道:“君又来的饭菜的确好吃,不过地盘就离贡院远了不少,住还是我家那儿好,毕竟离得近嘛!”
    秦贞先道了声谢。
    李三道:“谢什么呀,你们住在我家上了榜,那可是咱们家占了天大的便宜,也让咱们沾沾喜气不是。”
    到时候还能吹吹,这宅子吉庆。
    送走了李三一行人。
    秦贞长长吐了口气,刚回房把曲先生借他的笔记翻出来准备继续往抄时,王福礼和杨喜两人进门了。
    王福礼道:“还说去看赛龙舟,结果还没出门,就听我三婶说已经结束了。”
    说到此,他恨恨地磨了磨牙,“今年无论如何我得过了院试,来年我定要去赛龙舟。”
    杨喜道:“哪那么多废话,没看见阿贞都开始了。”
    王福礼今日是有篇文章需要修改的,先生说他把出处给搞错了。
    所以,得在书里查到最原始的出处,再把原书里的内容给翻译一遍。
    最好是写个小作文。
    可他昨天晚上翻了大半天也没找到。
    只得去找杨喜。
    杨喜给说了出处。
    两人说是要学习,便一起来找秦贞了。
    王福礼看了会书,多多少少写了几百字,缓缓抬头道:“阿贞,你知道吗?佟先生家与佟师兄家断了往来。”
    秦贞:“……”
    杨喜道:“怪不得这次回来没在私塾见过佟师兄。”
    他一直以为,他们班比别的班学习任务重,所以大家不好碰面。
    直到前两天中午回家吃饭,见到佟先生的大嫂来家里哭诉,他才知道两家人现在闹掰了。
    说是佟师兄这次回来之后,特意来佟先生家说秦贞他们的坏话,骂几人忘恩负义,看着他被外人欺负。
    还和着外人一并欺负他。
    甚至把柳三和柳成俊也给骂了,总之,全世界就数他一个是好人。
    对于这个侄子,佟先生也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就是想他们家里面,再有一个中了秀才甚至更进一步的人,自小就抱到自己身边养着,谁知道孩子自己不反思自己,反而责任全推到了别人身上。
    秦贞好不好,佟先生不好断定,但是李青云和朱玉山都是看着长大的,而且跟自己学了那么多年,这两人都与他合不来,你说到底谁的错?
    佟先生说了他几句,他便负气走了。
    再后来他娘找过来……
    结局就是双方闹掰了。
    秦贞一言难尽地咂咂嘴。
    王福礼道:“你就不发表点看法?”
    秦贞无奈道:“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养来养去养成仇呗,更何况又不是他亲儿子,肯定在养的时候这个度没把握好。
    养自己的孩子都有风险,更别说养别人的了!
    最主要的是佟先生也没把他当亲儿子养,反而是只是想给家里养个能比他强的人来。
    再加上佟大婶有些拎不清,从平时佟师兄无意表现出来的,将来佟先生家的东西就是他的这种态度就能看出来。
    现在两家闹掰了也是好事儿。
    王福礼道:“行了,咱们不说他了,说起来我更不想写文章了。”
    秦贞听了一会八卦,又低头开始抄书。
    杨喜见他抄到一百页了,忍不住道:“阿贞,你这些都记住了吗?”
    秦贞笔下继续刷刷刷,“没有呢,我先抄下来,咱们到时候一起看,我把咱们读过的书,没读过的书,到时候用目录记录下来,咱们到时候看的时候只管看目录就成。”
    他算了算,现在每天抄十页,一本三百来页的笔记,差不多一个月就抄完了。
    到时候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研究,倒是不怕时间跟不上。
    杨喜笑道:“你做的笔记我还是挺放心的。”
    王福礼:“……”
    秦贞他们端午节这一日才八卦了一会佟师兄。
    到了第二日,佟师兄就被父母领着,一起去佟先生那作陪礼道歉去了。
    秦贞他们倒是没关注,一进教室,黑板上就出了一份题,大家很自觉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题笔刷题。
    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交上卷子这才回家吃饭。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到了五月十五,这一天休息,秦贞刚和王福礼他们跑步回来,换了身便服,打算开始学习,就迈沈好文和沈喜文两个小毛头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
    “姑父,外面有人找您!”
    秦贞现在听不得这个。
    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邹掌柜来催画来了。
    硬着头皮走到影壁门口,刚好瞧见许中义和赵师兄两人笑盈盈地进门了。
    秦贞忙与两人打了招呼。
    “师兄们今日怎么来了?”
    许中义道:“我若不来,你是不是把我就给忘了。”
    前头都说好了,待过了府试,他要去县学的时候,两人就能一起帮他补画了。
    结果,秦贞这次倒好,居然没同意田先生的邀请。
    而且他们这个私塾的人都没去。
    不过想想也是,今年在他们私塾读了两个月的县里来的几位师兄也有两人考中了,这么一算的话,私塾中的人数并不比县学少。
    关键是,私塾这边的生源质量并不比县学好。
    所以,他们私下里都在好奇,吕先生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秦贞见他手里的画,恍然道:“师兄不好意思,因为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吕先生和田先生又打了赌,所以,吕先生……”
    秦贞越说越不好意思,“不过师兄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不会忘的,待院试结束,咱们再一起修补。”
    许中义好笑道:“那倒不用了,你要不告诉我这些颜料怎么配,我试着先回去配一配,要是实在不行,咱们等院试结束后再开始。”
    秦贞觉得这样也行。
    三人进屋后,他便根据画面的部分,将颜色给编了码。
    可又不能直接画到图上,索性重新用笔把需要修补的地方给大概画了出来,再标上序好。
    这么一来,再将序号上面的颜色用什么配,给写到纸上。
    他写起来速度挺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画的颜色虽多,但是不同的地方用的料却是一样的,他写的也不是特别难找的东西。
    许中义看得直皱眉头,“这么多?”
    而且分得这么细。
    县学每旬也会有一节书画课的,先生讲的东西也蛮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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