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琤按了按眉心,“他们人呢?”
    陈源那边问了声“电话打通没有?”得到答复后才又说:“经理去见新客户,业务员有一个被经理带走,还有一个出去跑活去了。另两个不知道合同具体内容。”
    凌琤想了半晌说:“有安排技术人员去现场看看是怎么回事么?树死了就要赔偿,如果是我方的责任就按合同上赔,但如果是对方管理不当造成的损失,肯定要追究对方的责任。说清楚讲明白,有问题就解决。”
    陈源愣了愣,“对啊,得找技术人员上门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凌琤一听他这口气,笑问:“看来这是第一次出现问题?”那么显然公司里这些人把工程质量抓得还是挺紧的。
    陈源说:“差不多吧,之前一直都很顺利,有问题也都是客户寻问维护方法,植物出现情况的是第一次。”
    就凌琤所知,沐雨园林现在有一个经理,两个技术员,一个经理助理,三个设计师,四个业务员,还有施工队的人,这个数量就比较大了。不过由于沐雨园林自己的苗木多数还没有生长开,所以现在接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工程。而合同上的不同,主要是因为所用植物的价格和维护期限不同。
    凌琤说:“你现在联系技术人员去现场查看,我一会儿去你们公司转转。”自从沐雨园林成立之后他还没去看过呢,这可是顶贺集团最小的“孩子”,且是在他的提议下开办的,所以去关心一下也是应该。
    贺驭东来电话的时候凌琤已经在路上,旁边是不断劝阻的吕清,“您现在的身份可不光是贺董的弟弟啊,这万一那边人多再出点什么问题,我咋跟董事长交待?!”
    凌琤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才对贺驭东说:“哥,我想去沐雨园林看看。”
    贺驭东当即问:“去那儿做什么?”他可没忘记那边有陈源!
    凌琤说:“一直没去看过,想去看看。再说那边工作团队平均年纪也小,去慰问一下也是应该嘛。”
    贺驭东直白地说:“我不想让你去。不喜欢。”
    凌琤犹豫了一下之后,终究没舍得让贺驭东郁闷,便让郑好调头回去。不过退让这一步的同时,他也要求看看沐雨园林自从开办以来的经营情况,以及大致发展方向。
    贺驭东对这种事情一向是没意见,便承诺一定尽快让人把资料送过去,心想:肯定不是让陈源送!
    凌琤觉得贺驭东有些小气,但是这种小气却又让人觉得特别贴心,殊不知贺驭东自己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控制不住自己旺盛的独占欲,只苦了陈源在那儿左盼右盼,最后都没有见着人。
    贺驭东有时候是有些不可理喻的,但是在大问题上这人也有一套自己的道理。比如沐雨园林的管理上,他基本是放羊的状态。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疏忽,他只是想让那批孩子尽快成长起来。他跟凌琤的管理方式不一样,凌琤是边放小羊边担心小羊的安全,一但小羊出问题就会努力帮助小羊。可是他则是边放羊边暗暗关注小羊,不出大问题绝对不管,由着小羊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并从中吸取教训快速成长。
    凌琤觉得贺驭东的管理方式有些野蛮,就跟亲鸟把小鸟直接从窝里踢出去让它们自己学会飞一样。但是这样管出来的孩子可能都比较硬实?
    对于这一点,李半仙的说法是,太正常了,这明显的一个爹作派一个娘作派,一个打一个维护么。
    贺驭东觉得这个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他要给李半仙加十分!
    凌琤:“……”
    顶贺集团的人早已熟悉了上峰的行事风格,知道贺驭东虽年轻,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干净利落的处事手段,知道这人放羊也还是会留心小羊的安全,所以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不过由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贺驭东已然“结婚”,所以他们都希望将来能有个亲切和蔼的老板娘来中合一下老板的硬臭脾气。却不知这个人其实早已经存在了,只是他的亲切和和蔼全被某人贪婪地吸取之后给自己筑了个包围圈,天天自己享受着爱人的亲切和和蔼,全然不顾外面人的需要。
    贺驭东理直气壮地说:“我的爱人当然是对我亲切和和蔼,对外人为什么要亲切?”
    凌琤一笑置之,在家休整了一星期之后参加了一次由教育局跟B市几所知名的大学联合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以六十五万的价格拍下了一幅主题为“向往”的油画,又一次成功被各大媒体传颂。只是传归传,观众们发现没有太多的细节,因为凌琤本人太低调。但由于这次的事件,又有不少人把凌琤的身世拉出来宣扬了一遍。有人说凌琤是富家子,有人说凌琤根本就是贺家的孩子,也有一些心理阴暗的则认为他会这么有钱就是因为睡他的人越来越多。
    总之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凌琤却没有在意,确定自己捐出去的钱是给山区里的孩子盖学校之后就秘密跑到S市跟贺驭东约会去了。两个多月没见面,再不看一眼大概真要疯魔。
    贺驭东本来也要准备回去,却没想到凌琤会特地跑来给他惊喜,而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也大大满足了一个男人的征服心理。他极尽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凌琤,身体的律动频率时而轻缓时而疯狂。
    凌琤感觉自己好像浮在温热的水面上,轻飘飘的,仿佛所有的重量全都被抽离,随着水波浮动而动,耳边是贺驭东低柔的寻问声:“凌琤,舒服吗?”
    回答的声音有些破碎,但语调中的愉悦感却无论如何都掩示不住。这样的凌琤让贺驭东着迷,也为之疯狂,于是一个没把持住,这晚上就闹得有些过了。第二天贺驭东起来想给凌琤找些吃的时,才发现凌琤似乎感冒了,不但烧得厉害,嘴里还说胡话。
    贺驭东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凌琤是在叫也的名字,“驭东……驭东……”
    一声声的,不知道为什么叫得他心里直发疼,那声音好像是在求助一般,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贺驭东不想再听,便直接把凌琤叫醒过来。
    凌琤睁眼时有些目无焦距,他的视线直勾勾落在贺驭东脸上,似乎在判断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贺驭东等他清醒了一些才说:“我去问舅舅有没有退烧药,你先躺一会儿但是别睡。”
    凌琤点点头,躺下来但是没闭眼。他的脑子里回忆着梦里的情形,不由的红了脸。还好他本来就发着烧,贺驭东没有注意到。真是见鬼了,他居然梦到病后少数几次跟贺驭东欢爱的场景。这是太欲求不满了还是昨晚闹得太火了?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贺驭东进来时凌琤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一直追随着直到贺驭东在床边坐下来,一手端药,一手扶他,“刚才是不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
    凌琤接过药痛快吃了说:“也……不是不好的梦。就是梦见做昨晚做的事了。”
    贺驭东闷笑一下,“那你叫我名字叫那么绝望干什么?”
    废话,知道自己要死了还不绝望?!凌琤瞪贺驭东一被你弄死了能不绝望么?”
    贺驭东想了想,“难道与我起来之后压到你身上有关?”
    凌琤:“你不是吧?!还压?”
    贺驭东直接搂过他的脖子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就是想蹭蹭,下次我一定注意。”
    凌琤:“……”
    可能是因为空腹吃药的关系,凌琤胃里有些不舒服,后来吃过小舅舅煮的粥才好些。
    本来贺驭东也有心想让凌琤休息一天,这下子正好能让他在床上好好躺着了。凌琤大概是没什么力气,吃完粥没多久再次睡着。贺驭东见他睡得安稳,便拿过沐雨园林传真过来的资料翻了翻,随后却在看到最后一页内容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凌琤捐个款还捐错了?这林家的人还真是有福不享没事找事!怪不得陈源那小子让他一定要好好看一看。
    当时林茂登门时贺驭东说得清楚明白,想不想认祖归宗这还要看凌琤本人意愿,如果凌琤不肯,谁也不能强迫他。后来这事不了了之,贺驭东想,以林茂的聪慧必然能明白,这是凌琤本人无意回林家了。可是现在倒好,他不回有人还不满意?
    事情是这样的,陈源发过来的传真最后一页提到有人查凌琤的资金来源,而且很确定,对方就是林家的人。至于为什么先得到这条消息的人是陈源,这还要从那几棵大叶黄杨的死因说起。
    那天凌琤说让技术人员去现场查看,陈源就跟经理助理说了,后来他们也确实是安排了技术人员去现场。而陈源当时本来也想一起去,但由于想见见凌琤,他一开始就没去。怎知后来凌琤临时有事又不去沐雨园林了,陈源有些失望的同时,就又去找了技术人员,想跟着多学些东西。
    陈源到达事发地的时候,技术人员已经看过现场,那几棵大叶黄杨的死因是因为有人在它们周围都洒了盐水,是居民腌过咸菜的水洒到了外面,所以才导致那一片的大叶黄杨全都死了。这样的责任不归园林公司,所以小区内部的管理人员也没再要求赔偿,只向技术人员寻问了解决方案之后决定再重新换上新的植被。
    本来这件事情这样就应该算解决了,谁知就在陈源第二次跟技术人员上门重新铺设植被时,对方却开始辗转打听凌琤的问题。
    陈源本就对凌琤有点特殊感情,被人一问,当然是专挑好的说。谁知越说越不对劲,试问哪个影迷会问艺人经营的公司收益怎么样?有没有人特别照顾什么的,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当时陈源没多说,打两句哈哈了事,后来却把跟他打听凌琤的人偷偷查了一遍。这才知道,原来对方居然是受了林家夫人的意,故意为难他们!
    由于陈源不知道林家跟凌琤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他的能力也不可能解决这件事情,所以直接就跟贺驭东上报了情况。
    贺驭东看完陈源在传真里说的几乎当下就想明白了。这还用说么?根本就是林茂打听凌琤的事情被林夫人知道了,又正好没多久凌琤参加了拍卖会,一下子捐出去六十多万,让林夫人对这笔钱的来源起了疑心。在她看来恐怕凌琤根本没有赚到这些钱的能力,估计是以为林茂给的。
    至于为什么林夫人会知道凌琤跟沐雨园林有关,那是因为贺驭东曾经跟林茂说过,沐雨园林的建立是因为凌琤,凌琤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各方面都很有能力。
    现在看来,要么是林茂非常信任林夫人,亲口跟她提过凌琤的事,要么就是林夫人有些本事,且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是绝对容不下凌琤的。
    当谁稀罕?贺驭东冷笑一声,却正好被睁眼醒来的凌琤看见。
    凌琤疑惑地问:“哥,怎么了?”
    贺驭东见他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些,便说:“等这次回去之后我跟爸爸和二叔说一声,把我名下的股份送你一份,免得外头那些人天天乱说你,听得我心不顺。”就那么点儿钱,也好意思拿到凌琤身上说事?
    凌琤闻言起身靠到床头,笑着问:“又是谁惹你了?”说完招了招手,让贺驭东坐到床边。
    有时候贺老板孩子气起来也挺要命,凌琤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贺驭东的脸。
    贺驭东一口咬住凌琤的手指,“别闹。”
    凌琤笑了笑,“外头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嘴长在人家身上还能听别人的不成吗?再说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转不转让的,麻烦。”
    贺驭东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凌琤是他心头肉,心尖血,怎么能让人看低了?!
    这个年纪的人执拗起来相当可怕,凌琤没说动贺驭东。不过贺驭东心疼凌琤生病,所以本来想在S市让他再休息几天,等病好了再回去,谁知B市那边来了消息,让凌琤回去准备参加金鲨奖的颁奖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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