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雌脸色阵红阵白。
    静寂持续了很久。
    侍者送来了新的酒水。雌虫随手一抹,酒瓶盖一个个应声落地。白色酒沫溢出,沿着雌虫下巴脖颈滑下,浸湿了白色短袖的前襟。
    亚雌喉头滚了滚,赶忙坐直,并起了双腿。
    格斯就着酒吃完了一盘牛排,打包了一堆小吃,起身准备走虫。
    亚雌跟在后面,慌了神:罗特姆先生!等一等!还有一件事!
    黑发雌虫长腿一迈,又坐了回来。
    昆恩手摸上公文包,正要取文件,就见对面的虫忽然对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这笑容十分阳光,瞬间阴沉桀骜不见了,只有爽朗和英俊。昆恩有些恍神。
    洛特宁风沙大,收好你的文件。丢了概不负责。格斯痞气地笑笑,吃饱喝足脸也好看不少。
    什么丢了。分明就是被你撕了!昆恩内心恨恨,面上还得装作一派淡定:罗特姆先生,曼奇先生委托我的私事看来今天没法有结果了。那我们来谈一谈他委托的公事吧。
    公事?
    是的。曼奇家族已于上个月完成了对德拉斯卡俱乐部的收购,成为了俱乐部的最大股东。简单来说,昆恩曼奇先生是您的老板了。
    哦。所以?
    帝国飞球超级联赛明日就要正式开始了。德拉斯卡和瑞威纳的比赛安排在后天。因为您久不归队,球队主教练对我的委托虫表示了下赛季出售您的意图。
    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那废物总算找到借口了。格斯冷笑,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凶残,就这?你的委托虫还说什么了?
    曼奇先生说,如果您在德拉斯卡待的不开心,他会帮您找到想去的下一家俱乐部;如果您还对德拉斯卡有点留恋,他会换一只主教练。
    洛特宁虫族西格宁医院十七楼,查理医生看着面前这三只到访的虫,努力回忆着一个多月前的记忆。
    达希尔菲利克斯啊,确实是这个名字。这只雌虫负责脑科的诊治,对那只患有记忆障碍的虫有点印象,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记错了自己的性别。
    你在说什么?夏恩怀疑自己听错了。
    哦我也很惊讶。他看起来是只亚雌,闻起来也是。查理医生很理解面前虫的心情,很有耐心地解释。
    脑部的肿块或许还影响了信息素的分泌。我们帮他纠正了这个错误。他是雄虫。宇宙的主宰,一只雄虫遇上那样的事,可真是让虫同情。希望他的家人好好看顾,别再来洛特宁这边了最近也不太平
    夏恩坐在诊疗室里,里卡多和艾尔听到这种话,忍不住看向他们的小少爷。
    您能描述下他的相貌吗?夏恩请求道。
    当然。查理医生非常通情达理,很理解自己给出的信息让这虫产生了怀疑:你们长得有几分相似,他应该就是你的哥哥。基因检测不是不会出错,只是概率很小。
    我记得他有一头金发,和你的颜色很接近。眼睛嘛,是蓝色。脸很小,长得还不赖,虽然没你好看。身形个头都和你差不多。
    夏恩嘴唇越抿越紧:您有照片吗?
    体检时拍了的我找找哈查理点头,然而几分钟后,他奇怪地嘀咕:系统好像又出问题了。估计今天是修不好了。先生,您不如过两天再来一趟?
    这个结果不怎么意外,但夏恩还是有点失落。如果有照片,那会是重要的线索。
    查理医生感觉到小亚雌的失望,表示他好像记得有打印出来的纸质档案,上面有照片,他可以帮忙找找。
    夏恩眼睛亮了起来,他和对方约定了再次来访的时间,便带着里卡多和艾尔返回了酒店。西格宁医院之行,不如他之前设想的顺利,但并不是一无所获。
    先找到照片。有照片一切就好说。他对自己的数据搜寻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目前,综合各种信息,夏恩推测有以下几种可能:
    1.这只虫是洛奥斯特的旁支末系,遭遇事故,意外失忆;在西格宁医院,他意外匹配到了达希尔的身份,后来恢复记忆,和他家人取得联系后,就此离开。
    这个说法很合乎逻辑。唯一一点,就诊记录的消失。
    2.这只虫确实是他大哥尤里洛奥斯特。他从爆炸中生还,失去记忆很正常,身体受损也很正常。这种可能,最大的疑点是差别太大的年龄和外貌。
    尤里洛奥斯特的美貌无以伦比,从幼生期就惹虫惊叹。容貌修改器经不起医院仪器检测。查理医生说他拍摄了体检照片,证明那就是他的真正长相。
    据查理医生所说,尤里住院接受检测和治疗时,有虫来看他。说明他不是孤身一虫,这可以解释昂贵医疗费的来源。而且他最后是自主、自愿离开医院,没有被强迫的意向。
    不符合逻辑,但符合直觉的解释,那只虫就是尤里洛奥斯特。毕竟他都可以穿越时空、苏醒在另一个同名的异族壳子里,谁晓得神秘的宇宙又会有什么馈赠?
    3.这是一场阴谋,一个圈套。有虫发现了那些假身份,篡改添加了新的数据,并派虫演了全套。目的就是将他引来此处。
    删除数据是为了让他起疑,从而继续追查。所以那只虫才自称尤里,因为只要有这个名字在,哪怕疑点再多,他也一定会来洛特宁。
    逻辑上都有问题。夏恩感觉有一层纱,笼在他的双眼上。他似乎触摸到了这件事的关键脉络,但那层纱的存在让一切又模糊暧昧起来。
    脑袋好疼。
    他倒在酒店大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忍受着额角突然而起的酸胀和刺痛。
    他好想那只雌虫。
    要是劳埃德在,他现在哪用一只虫孤苦无依地躺在这,硬挨着许久不见的头痛,肯定早躺在对方大腿上,被帝国上将温柔又有力地按摩头部,享受着被虫关心疼爱的温暖。
    夏恩哀叹着,起身在箱子里翻出他带着的止痛药,吃了一把后,他看了下终端时间。
    洛特宁已经是晚上□□点了,换算上星区时差,瑞德哈特应该是中午。
    他向劳埃德发出了通讯请求。
    之前航行舰在跃迁点靠港修整时,他和雌虫联系过几次。每次通讯都是秒接。然后夏恩就能和对方腻歪半天,被昆恩大喊坏虫虐狗抗议。
    但今天这次居然没接通。夏恩又试了几次,还是同样。
    他不由忐忑起来。太阳穴又开始跳动,甚至连精神力都有些不稳。
    还好,就在雄虫准备出门招呼里卡多他们多方联系时,劳埃德打了过来。
    通讯接通,雌虫的脸出现在小窗视频画面里。
    夏恩松了口气,扑倒在床上,先是调戏了一会老雌虫,接着讲了下医院的进展。
    很奇怪。劳埃德是同样的观点,事情有疑,小少爷您要务必小心。
    知道知道。最近听了百八十遍,夏恩表示耳朵都要起茧了。
    我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雌虫声音低沉,这次我们和自由火焰的接触很顺利,和他们首领的会面已经在安排之中。
    这次您是主角,又不是主角。和法约的会面,主要细节都由影和他沟通。他们会弄晕他,您到时只需要进入他的精神拟像搜查情报即可。其他多余的事,请您一概不要做。
    什么叫多余的事夏恩不乐意了,撅起嘴来,原来这场行动里,我就是个单纯的工具虫啊。
    小少爷!劳埃德绿眸忽地冷厉,您若不答应我这一点,我现在就下令取消会面。
    好好好!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做,除了去他脑子里逛一逛。
    夏恩本来也不想做什么,其实就是想逗逗对方。毕竟看这只冰山因为自己表情变化情绪波动,还是挺开心的。
    之后,两虫又交流了下最近的星际局势。联邦国防部长里斯本已来访几日,据劳埃德说,其一改往日强硬,姿态甚至放得有些低。
    里斯本是联邦主战派主要虫子之一。他的态度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也许苏里尔的争端真的可以和平解决。甚至洛特宁的一触即发,也只是虚惊一场。
    夏恩当然不希望开战了。再过2个多月,他就正式成年了!这是个分界点,预示着他成为了各种意义上的成年虫。
    他可以在中央智脑上正式提交结婚申请。然后,劳埃德克雷夫会成为他登记在册的雌君。对方要称他为雄主。此外,他可以合理合法地努力造虫崽,争取早日将这只雌虫绑死!而不用在意什么未婚先孕的丑闻
    想想劳埃德怀孕、生子、哺乳的样子,夏恩就觉得热血奔流,在鼻子那蠢蠢欲动
    当然要虫崽这事,他肯定要和对方商量。他家将军很强势,他做好了按对方计划来的准备。
    总体来说,未来发展态势稳中向好!他的美好生活,触手可及。
    所以夏恩双手双脚赞同和谈!
    劳埃德,你最近气色很不好。金发雄虫盯着视频,眉头微微皱起。
    我知道最近事情很多,但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都能将自己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小少爷用手敲了敲他的脸,认真道:你瘦几斤,我就节食瘦几斤。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出来了呜呜呜
    一走剧情我脑壳也好疼
    加快!加快!
    PS:感觉大家好像不喜欢格斯的支线呜呜呜是我的错觉吗?
    第95章 劳埃德的豪赌 风险巨大
    劳埃德关掉通讯,房间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他回到瑞德哈特的第一天。整栋别墅只开着壁灯,堆放在客厅的行礼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黑影,投映在墙壁上,仿佛张开獠牙的怪兽。
    通讯已断,帝国上将终于可以瘫软在沙发上,尽情地蜷缩弓身,咬牙握拳,抵御来自腹部阵阵□□般的疼痛。
    十几秒内,涔涔而下的汗水便湿透了雌虫的衬衫,头发也变成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这些年来,劳埃德战场上受过各种各样的伤。刺伤、划伤、撕裂伤、贯穿伤、爆裂伤等等等等,骨头断折、带着子弹孔战斗,几乎都是家常便饭,可没有一种疼,能和他此刻体验相比。
    这股疼痛来自他体内最隐秘的角落。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坚固的城堡从内部开始坍塌溃败,比外部的任何侵蚀来得更加迅猛、势不可挡。
    落地窗外,瑞德哈特一片静谧的素白。虫鸣声全部消匿。只有放大的心跳和喘息在耳膜中反复鼓胀。
    这种世界被全部静音后的静默,劳埃德非常熟悉。在他那栋冷清空旷的别墅,在凄冷无声的舰队办公室,在数个噩梦惊醒后望着天花板的凌晨。
    意识像快速飞驰的列车,在悬崖峭壁上穿行飞跃。一个念头还没成行,就被下一个念头取代交叠,密密麻麻、倾轧倾轧,将他裹挟进陈旧记忆的混乱沼泽中,重温撕心裂肺之痛。
    汗水滑下眼睫,引起皮肤的微微刺痛。劳埃德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织物,强迫自己主动回想其他的画面。
    就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实。他从风雪中归来,推门而入,被雄虫扑抱入怀。香甜的气味舒缓他紧绷的神经,热情的深吻让他卸掉防备,他被需要、被关注、被温暖,然后,肌肤相亲的热度渗进他的骨缝,他闭眼跌入深沉的黑甜乡。
    在和小少爷同床共枕的三个月,治好了困扰他多年的失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波疼痛终于慢慢缓解。等到天上的云影再次挪开,从窗外洒进柔和的月光时,劳埃德动了。
    灰发的高大雌虫缓缓站起,步履蹒跚地挪进二楼的主卧浴室内,开始冲洗。
    很奇怪,疼痛刚刚收敛些许。欲|望就复苏了。这种孕期的正常变化,因为雄虫不在身边而格外难熬。劳埃德本想冲个冷水澡,用其驱除压制,但挂掉通讯前,夏恩说过的话又突兀地在脑海里回响。
    他不怀疑小少爷的执行力。某方面,那只小雄子执拗得惊虫。
    照顾好自己。他以长辈的口气这般叮嘱训导对方。那么自己也要以身作则。。
    帝国上将最后选择了泡热水澡。热水从毛孔渗入,欲|望攀爬上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没入水下
    二十分钟后,雌虫披上睡袍。劳埃德脑袋埋入枕头,深深呼吸,攫取着此处残留的芬芳。然后几秒后,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雌虫不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不过才九天就这么难熬了吗?
    布鲁斯凯返回瑞德哈特的标准航程是三天半。但直到今日,他才刚刚返回瑞德哈特。比原计划晚了两天。
    两虫分开这几日,劳埃德大部分时间是用语音和夏恩联系,偶尔才开视频,全息投影则根本没有。原因不是他对雄虫说的军务繁忙场合不便,而是他不能让青年发现自己行程上的改变。
    三天前,他隐瞒真正的身份,在康纳星和瓦格纳金见了面,并进行了初步的检查。
    劳埃德翻看过杰提交给金的相关材料。在那些描述里,他肚子里这只虫崽的由来既恶俗又狗血:
    某次靠港整修,大龄单身军雌,终于迎来了虫生的春天,和某只雌虫相遇相识。两虫甜蜜月余,随着军舰起航,虫虫分离,这段露水情缘也就此结束。没有承诺,也没有未来,但依然是无数军雌遐想不已的艳遇。
    他们常年在军队服役,几乎接触不到雄虫。很多军雌,终其一辈子可能也就一两次这样的机会。运气好一些的,可以有只虫崽,自此摆脱强制匹配的命运。
    帝国相当多雄父不明的虫崽,就是这样来的。对于这种未婚先孕的,会有专门机构发放津贴,如果是雄虫崽,则更不用担心后续的养育。
    瓦格纳金是只雄虫,这样的虫见过太多。倒没对此说什么,只是他看了两眼,不知如何发现了面前雌虫的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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