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来虽然会是个心理医生,但也是一位调香师,是一位艺术创作者,我们两人本质是相同的。陆他山道,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喻朝辞呼出一口气,又灌了一口可乐。
    好像是自己想多了。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看到对方不再拘谨,陆他山重新回到桌前缝制他的黑发晶。但是缝了一颗,他又抬起了头:小喻医生,我帮了你这么多,你是不是该谢谢我,给我点奖励?
    喻朝辞再次变回防御状态:什、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是做福利的,会无条件帮助你吧?即便敲诈勒索,陆他山都是优雅的,语气尽是轻描淡写,我要好处的。
    第23章 怪可爱的
    你要什么好处?
    陆他山认真地欣赏着他有趣的眼神,道:看你的眼神,就像以为我想与你进行某些不合法的交易。
    你最好别想。喻朝辞在心中说道。
    不如就一顿晚餐吧。陆他山也不忍心再逗他了,再逗下去,人都要变成菠萝蜜了,。一顿特别的晚餐。
    哎?
    前阵子帮你弄到了任彦青的抄袭香,你还欠我一顿饭,陆他山道,今天我就在这顿饭上加个条件。
    什么条件?喻朝辞好奇。
    我的每一顿饭都需要向娄女士汇报,所以你需要找人帮我吃掉原来的晚饭骗过娄女士。陆他山非常认真地道。
    你居然也有叛逆的一天?没问题,喻朝辞一口答应。说吧,想吃什么?
    烤串。
    喻朝辞:神经病啊!
    很奇怪吗?看到喻朝辞风中凌乱的表情,陆他山疑惑道。
    不是,这种东西走到承心外围墙的西南角就能看到,不是很容易吃到吗?讲真,烤串虽然不起眼,但是真的香。有时候他在承心的实验室待晚了,又恰巧肚子饿,就会跑去西南角隔着栅栏问摊主买东西。有一回一边走一边啃,还被正在遛猫的陆他山看到了,那时陆他山的眼神叫一个难以言表。
    那些不卫生。陆他山道。
    我吃了这么多也没吃出毛病啊。他嘀咕一声,但是一想如果真拿这个答谢陆他山,反倒是他不够意思了。那我们去干净点的馆子。
    陆他山道:这一带叫得上名号的餐饮店,似乎都和麒麟有点关系。如果我出现在那儿,估计椅子还没坐热,娄女士派的人就找上门了。
    你这么怕娄女士啊?
    陆他山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路边摊没排面,下馆子又太过抛头露面,这让喻朝辞挺为难的。那我叫人□□?
    还是会被发现。
    点外卖总可以了吧?
    不在出锅的第一时间吃到,会失了食物的风味。大少爷挑剔道。
    喻朝辞逐渐暴躁:难不成要我给你做一顿?
    陆他山轻抬眼眸:你做的能好吃吗?
    找茬来的?
    就在他即将抓狂之际,陆他山终于不为难了:也行。不过接下来几天我要为二月底的秋冬高定发布做准备了,恐怕不怎么有空。
    这少爷的意思是,就要现在。
    今天来不及了,要不就明天晚上吧。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我不挑食,但习惯吃餐前水果。对了,不吃菠萝,过敏。陆他山轻浅一笑,就如他时常发的表情一样,随后低头继续为星空礼服缝黑发晶。
    行,大少爷。
    承心的餐厅并没有传统的炭烤架子,所以喻朝辞决定带着买来的食材回家去做,让陆大少爷感受一下路边摊的魅力。
    他偷偷地带着人离开了承心,开车过两个路口就到了一片别墅区。这一片别墅区的主人都是这个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用来临时住住,像两兄弟以及宇文瞻一家把这里当成主宅的并不多。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坐于后座的人,心中不由感慨,明明只是去吃个路边摊,陆少爷都要认真打扮,不知道的以为是要去参加什么发布会。
    陆他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那双眼睛勾唇一笑。昏暗的车厢内,看向镜子的双眸里仿佛带着星光。
    车子在拐进别墅大门之际突然来了个趔趄。喻朝辞火速收回目光,把车子开入地下车库中。
    两人通过车库的电梯来到一楼玄关,他一边走一边道:进去随便坐,哥哥收拾得很干净。然而刚要脱鞋,他就看到鞋柜外还有一双女鞋。他赶紧把鞋子塞进柜子,并拿了一双拖鞋放到陆他山面前。
    Rene Caovilla今年秋季新款,阿姨的吗?陆他山注意到了。
    嗯。他拎着食材往里走,烤串屋外吃,如果你觉得冷,我再备个火锅。
    客随主便。陆他山道。
    于是他从冰箱里取了腌渍好的肉穿串。正好哥哥也惦记着烧烤好久了,他决定多烤些,一会儿回承心给哥哥带点宵夜。
    陆他山很少有这样做客他家的经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然而往客厅四周扫了一眼,他突然被一副墙上的画像吸引了注意。
    画像中,一个五官立体,微卷长发过腰的混血女人坐在椅子上,环抱着举起双手,把嘴张成O型,约莫七岁的喻朝辞,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而边上站着稍微年长的喻晚吟,他笑得很阳光温暖,怀中抱着一只狸花猫,肩膀山也站了一只奶狸;再往边上,则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只不过男人的头部已经被撕掉了。
    这显然是一张全家福,不过因为某些变动,只保留了母子三人的画像。
    陆他山愣了一下,旋即去看画像的签名处,但签名被画框遮住了。
    就在他对着稚嫩的面庞发愣时,厨房突然传出一声异响。怎么了?他即刻问,并走进厨房。
    没事。虾太跳了。正在地上抓虾的喻朝辞回道,但是看到陆他山一边摘手套一边靠近,他忙问,做什么?
    你叫我在客厅干等着吃饭吗?
    你会料理这种食材?平日里都习惯性用手套把双手护起来的人,要是被虾身上的尖刺扎到,不得抑郁了?手套戴上,不然伤了我可赔不起。他说着开始摘自己的料理套。
    不用了。陆他山制止,并抓起一只滑腻腻的虾,照模照样地将把钢针串了进去。然后他毫不意外地被虾甩了一脸水,镜片也被溅到了。
    噗嗤,喻朝辞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忙摘下手套抽了几张纸巾帮忙擦拭对方脸上的水珠。这压根不是你这少爷该干的活,一边去,等吃吧。
    轻柔的纸巾触碰在脸上,陆他山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待纸巾擦拭至脖子的时候,他突然道:你好像就嘴上凶了点,但心思挺细腻的。表里不一怪可爱的,有人这么说过你吗?
    喻朝辞骤然停止了动作,恍惚间心里有些痒痒,耳尖也隐约发烫。
    但他很快缓了过来,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一瞬间就垮了。他把纸团成一团硬生生地塞进了陆他山的领子里,仗着陆他山没戴手套,此时手上一阵虾腥味不可能自己把纸取出来,问:你说谁可爱!这样!还可爱吗?
    第24章 可把自己牛逼坏了,叉会儿腰
    衣服和胸口之间卡着纸团让陆他山非常不舒服。果然不能夸你,赶紧拿出来,纸要滑下去了。
    叫声哥哥。喻朝辞骄傲地微微扬起下巴,叫好听了就帮你拿。
    陆他山无计可施地摊着双手,低声骂道:幼稚。
    叫不叫?不叫你自己洗了手拿。
    陆他山无奈地叹了口气,叫道:小哥哥,请帮我把纸拿出来。
    喻朝辞得逞似的弯了弯嘴角,顺着刚才塞纸的位置伸手去拿,但纸团被陆他山耸下去了。无奈,他只好靠近点,继续摸索纸团。微凉的手指在寻找的过程中必不可免地触碰到了炙热的肌肤,他明显感觉到陆他山战栗了一下。
    你当我是暖手炉吗?陆他山抱怨道。
    你嘴不欠我会把纸塞里面去?他反驳。
    请告诉我,我嘴欠在哪儿?陆他山友好地微笑一番,就如同他时常发的^_^一样。
    这次是喻朝辞理亏,他也辩驳不了什么,只好撇开话题道:纸在哪儿,司令部指示一下。
    再往下。以及我不认为你的另一只手是做装饰用的。陆他山睨了他的左手。
    你在教我做事?他赌气地隔着西装衬衫一阵探索,随后终于摸到了纸团。但是纸团已经掉到了更往下的位置,而陆他山扣着扣子,系着领带,一时半会儿他没法再更往下。
    于是他只手扯松陆他山的领带,解开最上边的一颗纽扣将身子再靠近了些。经过两次靠近,两人的距离在咫尺之间。从体格上看,他就觉得陆他山的身体素质比他好,因此连呼吸都是那么炙热。
    顺利拿到纸团,他欲将手缩回来。
    然而在手出来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香水气息伴随着体温从陆他山的领口处漫了出来。
    已经进入了后调的今夜或不再散发着广藿香最后的余韵,犹如用老式墨水书写了文字的信纸,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息,并裹挟着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玫瑰的缥缈之感就如这瓶香的广告语:携一支玫瑰欲与吾爱共赏,靠近些,感受到了吗?
    广藿香散开的同时,喻朝辞还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犹如一缕温暖的细纱吹在他面颊上。
    与此同时,他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他仿佛能感觉后脑勺被一只有力的手轻轻搭,唇角亦传来被细细亲吻的错觉。这种感觉就像有着特殊的魔力,享受这种亲吻仿佛是身体的本能。
    小哥哥,手暖够了吗?就在他沉浸于这种潜藏于意识深处的感觉时,陆他山终于发出了核善的提醒。
    他立时退后两步,并问:喷了今夜或不再?
    嗯,最近突然喜欢上的。不过我觉得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这瓶香水,所以只喷在衣服里面自己品。陆他山如实道。
    但是你上次说过这是你妹妹喷在你身上的香,而且这香已经停产了,很难买到。他的神情略显紧张。
    给的钱足够,收藏了的人自然会卖。陆他山道,怎么了,很意外吗?
    他摇了摇头,侧过身子继续霍霍水里的虾:接着串,下次被溅一脸水自己擦。
    尽量小心。陆他山温声道,目光却无意间落在对方微红的耳尖。随着视线渐渐下挪,他最终停于喻朝辞戴着choker的脖子。有了黑色皮质颈圈的衬托,喻朝辞的肌肤就像刚打发的奶油一样秀色可餐。他的嘴唇微动,喉结亦是上下轻挪。
    花了半小时,两人终于处理好了食材,恰好后花园里的炭火架子也烧得正旺。
    为尽东道主之礼,以及答谢陆他山帮的大忙,他把率先可以吃的烤串和汆熟的肉片全部让给了陆他山。
    不过除了投喂,他并没有其他动作了。他一直在回想刚才与陆他山之间过近的距离,心中更有种莫名的感觉。
    明明是请人吃饭来的,但是两人之间没有一句交流,喻朝辞觉得挺尴尬。他一边转着烤串,一边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却突然看到手机通知栏上出现了交易APP的图标。他滑下消息栏,看到了也发来的消息。
    也:绿茶妹妹,我想问你个问题。
    绿茶妹妹?喻朝辞嘴角一抽。
    什么事?他回道,并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陆他山,就怕自顾自玩手机把人冷落了。
    然而陆他山同样正看着手机,神情意外严峻。
    也很快发来消息: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很对。不过我喜欢的人似乎很恐惧我,所以这事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想着富婆姐姐江湖救急送了些龙涎香,他出于人道主义自然要帮助一下:为什么要恐惧?你的长相吓到他了吗?
    也:倒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喻朝辞好奇。按照猜测,他觉得对面的姐姐应该是个挺温柔的人,不会特别强势,虽然有些强迫症,但不至于吓到人。
    也:应该是觉得我会伤害他。
    Z:你主动展示过他所惧怕的?
    也:前期试探的时候不小心过了,所以他对我有戒心,现在就算两人坐在一起都很尴尬。
    Z:我想先确认,你觉得他所惧怕的,会对他造成致命伤害吗?
    也:其实我对他的了解并不深,我试着了解他会害怕的原因,可他从不给机会。不过如果这个矛盾真的无法调解,其实做朋友也没关系。然而按照目前的情况,做朋友似乎也很困难。
    还真是个会让人心疼富婆姐姐,真是痴心一片了。能坐在一起说明情况并不糟糕,有机会挽救。要不你这样试试,他怕什么,你就把他惧怕的那一面收起来。
    然后呢?
    捅自己一刀,把自己柔软的一面露出来。
    仔细说说。
    喻朝辞整理了一下语句,继续打字道:还是猎物追逐论,如果猎手面对的是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猎物,压根不会去追逐,因为他自知无法掌控。如果猎物不仅没杀伤力,反而露出了自己伤口,如果你是猎手,是不是觉得更加容易拿捏?所以你捅自己一刀。具体怎么捅,要看你自己,只要能激发对方的怜悯之心,沦陷只是时间的事。
    富婆姐姐也是个一点就通的人,马上回了一句:我似乎明白了。
    这一刀得捅得有技巧,你必须要让他去琢磨。男人以事业为重,时间就是金钱,他琢磨你就等于花费了时间,琢磨越久,越会无法割舍。所以加油吧,富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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