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瓶暖去哪了?
    今年冬天比往日寒冷,王爷受不了凉,你们几个去找找。
    是。
    问话的是阿香,他在裴慎房门前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裴慎吓地差点裂开。
    要是阿香进来看见他不就完了?
    趁着阿香未进门,裴慎蹑手蹑脚地从窗台跳出去,不料瓶身沾了水,直接从窗台滚进了草丛里。
    哐当!
    幸好裴慎瓶身又壮又结实,没摔坏,阿香听见草丛里有响动,扒开了草丛。
    扒开草丛一看,一个胖乎乎的瓶子乖乖地躺在草丛里。
    这不是瓶瓶暖么?
    阿香将裴慎捡起来,裴慎浑身沾了水,摔在草丛里滚了满身泥,阿香拿着他就走到水池边。
    然后,狠狠搓洗起来。
    裴慎:轻点!
    裴慎有种自己在水池里快快乐乐地洗澡,忽然有人在你背上狠狠搓了一把的感觉。
    他感觉他的皮,哦不,他的花纹都要被搓掉了。
    洗干净后,阿香心满意足地带着裴慎回到了江无阴房里,江无阴已经睡下了,就差裴小瓶了。
    裴小瓶此时恨地牙痒痒:我白天给你看病,晚上还要给你暖床?
    没等他骂两句,他已经被江无阴抱在了怀里。
    裴慎惊出一身冷汗。
    江无阴怎么这么凉?
    入冬后,江无阴的身子比那日还要冷。
    这是有多受不了冷。
    只不过在抱了裴慎一阵后,江无阴的身子回了暖。
    阿香满意地看着他俩,贴心地给他们一人一瓶拉下床帘,熄了灯后悄悄离开。
    裴慎安安静静地躺在江无阴怀里,也有些困了。
    他强撑着眼皮,想着等着时间到了再走。
    只不过实在太困,裴慎想着闭眼小憩一会会儿,眼前忽然闪过个人影。
    他睁了睁眼。
    有人?
    不错,确实有人,那人身着黑衣,眉眼凌厉,他就像阵风来无影:王爷。
    裴慎从未见过此人,此人黑衣轻袍,从黑夜中来,没有半点声响。
    抱着裴慎的江无阴忽然睁开了眼:怎么样了?
    裴慎:你要吓死我。
    月色溶溶,跪着的那人默不作声,最终从兜里拿出一个用纸抱起的东西:王爷,您要的东西。
    江无阴打开纸衣,里面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手指头上还戴着枚金色戒指。
    金色戒指
    裴慎记得刚穿过来时,江无阴被人踹倒在地,那人抬腿狠狠地踩着他的手指。
    那人小指上的金色戒指分外刺眼。
    江锦轩。
    跪着的人欲言又止。
    看着这截血淋淋的手指,江无阴的眼神平静如水:说。
    这几日王爷得小心,万一陛下怀疑到您头上那人回道。
    江无阴忽然嗤笑一声。
    他的眼里带着几丝嘲讽:既然本王敢做那就能保证他查不到本王头上。
    那人问道:那王爷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杀了他?江无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手指在裴慎身上温柔抚过,却刺地裴慎浑身战栗,
    没意思。
    他的眼里闪过丝满意,裴慎从未见他笑过:
    他踩我一根手指,我就让他加倍奉还。
    这是江无阴第一次笑。
    裴慎却被江无阴笑出了一身冷汗。
    平日里王府里没几个下人,甚至连门口守卫都没有,江无阴每次出行,也只带裴慎和阿香二人,或者几个家丁。
    裴慎从来没见过眼前跪着的黑衣人。
    哪怕一眼也没有。
    原来看似羸弱的白兔,实则是潜伏在暗处的猛虎。
    江无阴着身白衫,如鸦翅轻颤的睫显得他整个人柔和漂亮,那根血淋淋的手指放在他手里却丝毫不违和。
    裴慎:江无阴难道是书里人设带感,身世凄惨的
    黑、黑心美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裴小瓶,卒。
    江51:
    某天在评论区里看见有个小可爱称呼攻攻51,好喜欢51这个称呼呀!51515151551!
    第19章 摸摸呆毛。
    裴慎吓懵了。他在江无阴怀里屁也不敢放。
    看江无阴这个疯劲,他连忙回想自己之前有没有得罪江无阴的地方。
    应该没有吧。
    江无阴和那男人继续聊天,聊至半夜,男人终于离开了。
    裴小瓶撑着眼皮子,乖乖地在江无阴怀里躺着。
    好在他对江无阴还是有点用,江无阴应该不会对他这个瓶子下手。
    但要是他被江无阴发现身份,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江无阴要是知道他是裴慎,还偷听了他们的话,岂不是要杀瓶灭口?
    江无阴入睡快,很快便睡着了,裴慎试探地在江无阴怀里动了动。
    没反应。
    他小心翼翼地从江无阴怀里抽离出来,险些摔倒,好在伸手扶了扶床。
    伸伸手?
    裴慎低头,自己白嫩的手正撑在江无阴脸旁,他半个身子已经从江无阴怀里抽离出来。
    裴小瓶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他浑身赤.裸,呈跪爬姿势,稍稍低头,鼻尖就会碰着江无阴的脸。从远处看过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裴慎根本没心情管这个。
    他心怦怦跳,只知道要是江无阴这个时候醒过来他就死翘翘了啊啊啊!
    他悄悄地继续从江无阴怀里爬出来,刚试探地一伸手,江无阴忽然将他揽进了怀里。
    裴小瓶:!!
    江无阴揽着他的腰,接着向他凑近了些,头埋进了他的颈里。
    裴慎浑身激灵。
    前几天怎么没发现江无阴睡觉这么不安分!
    江无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裴慎后颈,他的胸膛贴上了裴慎后背,弄地裴慎浑身犯痒。
    裴慎动也不敢动,看了江无阴一眼。
    人家睡地正香呢。
    裴慎大气也不敢出,哪知江无阴将他抱地更紧,裴慎整个人都被圈进他怀里,这下是想动也动不了。
    救命啊啊啊。
    但是没人能来救他,他只能自救。裴慎思前想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了推江无阴环着自己腰的手。
    稳如泰山。
    裴小瓶崩溃。
    天已经蒙蒙亮,方才江无阴和那人聊了太多,耽误了太多时间。裴慎不想江无阴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光着身子躺他怀里。
    那肯定会被认成变态,下场就更不好说了..
    裴慎顾不上那么多,一气呵成,从江无阴怀里挣脱出来。
    然后大冬天的,他冷地打了个喷嚏。
    等回到房后,他才重新换好里衣,裹着被子心满意足地睡去。
    江无阴昨夜莫名地睡地很舒服。
    这些日子来,他从未睡地这么舒服过。
    昨夜的瓶瓶暖很暖和,并且从所未有过的柔软。
    儿时他抱着瓶瓶暖睡,总是嫌他硬.邦.邦的很硌人,但昨天的瓶瓶暖却很柔软。
    结果他早上一睁眼,瓶瓶暖不见了。
    上次也是这样,早上醒来瓶瓶暖也不翼而飞。但奇怪的是,瓶瓶暖晚上总是会出现。
    况且这种情况出现了两次。
    江无阴怎么可能不怀疑。
    儿时抱着瓶瓶暖入睡,瓶瓶暖都是乖乖地待在自己怀里,一直待到天亮。
    这几天实在太奇怪了。
    难道是有人在早上带走了瓶瓶暖?但如果是这样,他不会察觉不到。
    难不成瓶瓶暖自己长了翅膀飞了?
    江无阴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怎么可能。
    江无阴决定不打草惊蛇。
    等晚上瓶瓶暖再过来陪.他.睡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小瓶子是怎么不见的。
    阿嚏!裴慎吃着早点,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阿慎,怎么了?阿香见裴慎突然打了个喷嚏,忙给他递热水,是不是昨夜着凉了?
    裴慎笑了笑,回:不碍事,我身体没那么差。
    裴慎回想起自己今天一大早光着身子从江无阴房里回到自己房里时,感觉身上又开始发凉了。
    大冬天的,穿少了还觉得冷呢,何况什么也不穿。
    阿香望着眼前人,裴慎虽说是男子,可是却生地格外白皙,论长相,也丝毫不逊色他们王爷。
    昨日御赐一下来,京城便传得沸沸扬扬,说有个大夫能治好凝王的腿,更有甚者还称裴慎为裴名医,还有人不知从哪打听了裴慎在宫里的事迹,又说裴慎在皇宫里以一箭救了皇帝。
    总之,传什么的都有。
    阿香越想越心疼,裴慎真是太辛苦了,于是她关切地差人熬了药来,硬是要塞给裴慎:这药管用,专治寒,喝下你就好了。
    裴慎接过药,有些犹豫。
    他最讨厌吃药了,他虽为医生,可平日里生病却不爱吃药。
    他看了会儿,问:这是江.....王爷平时服的药?
    阿香回道:嗯。
    裴慎脑里只有一个想法。
    江无阴当真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裴慎一时心疼他,但想起昨天,又一点也不心疼了。
    江无阴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阴险狡诈,连晚上睡觉也不安分。
    回想起昨天晚上江无阴紧紧抱着他,裴慎耳朵忍不住烫了起来。他为什么这么不争气,是因为还没人这么抱过他。
    他生于上流家庭,养尊处优,从来没让外人碰过摸过。
    粉丝成群,连看他几眼都觉得奢侈。
    可是昨天,他居然被一个古人...
    虽说人睡着后行为是无意识的,但是裴慎还是想骂一句江无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江无阴恰好从屋里出来,似乎是要到哪里去,裴慎问阿香:王爷这是要出门?
    对,听说太子他伤地重,王爷自然要去看一眼。
    裴慎端药的手一顿。
    想起昨天江无阴说的话,裴慎又在心里暗暗鄙视了江无阴一下。
    人面兽心。
    但也只敢在心里鄙视,江无阴向他看来的时候,他不争气地露出个笑。
    裴慎:我真没用。
    江无阴开口道:一起去吧。
    裴慎没法拒绝。
    两人一同去太子府上,裴慎坐在窗边吹着缓缓的风。
    很快便到了太子府上。
    裴慎还没来过京城北端。京城北端很安静,和位于市井的凝王府截然不同。
    这里园林密集,每座府邸都修地豪华大气,裴慎其实觉得江无阴府邸算得上是豪华的了,结果到了太子府上,才发现
    江无阴府邸真的很一般。
    太子受伤的消息传开,太子府门口自然是停了不少马车。
    大概都是来看望太子的。
    亦或许是来看看太子究竟有没有残废。
    裴慎觉得江无阴就是后者。
    门口的人听了他们来意,居然放他们进去了。裴慎推着江无阴进太子府,才走到门口一个破碗就飞了出来。
    哐当!
    破碗刚好摔在江无阴脚边,里面传来声暴呵:都给我滚!
    几个侍女慌忙从太子房里跑出去见到他们还是行了礼:凝王。
    这一声传进了江锦轩的耳里,他的声音又高了几分:江无阴?
    裴慎推着江无阴进了屋,江锦轩正坐在床上,被子盖住了他的腿,他的手紧紧握成拳,看向江无阴的眼里尽是恨意:你来干什么,看本宫笑话?
    滚!
    江无阴视线淡淡地落在江锦轩腿处:四哥现在有什么资格叫我滚?
    你居然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江锦轩气地抬头,撞见江无阴漆黑的眸。
    暗淡漆黑,满是冰冷。
    江锦轩浑身战栗,看见江无阴这张脸,他指尖竟然不住地颤抖。
    瞥见江锦轩的动作,江无阴的眼神恢复了平和:四哥,我托人送了些补药来,这几日好生照料身子。
    他在可怜他。
    江锦轩怒不可遏,反手抓住离他近的花瓶摔在江无阴面前:给本宫滚!
    江锦轩性情比往常暴躁,裴慎视线下移,目光停在了他小指处。
    断了一截。
    裴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面对江锦轩的暴怒,江无阴面无表情,这样看来,显得江锦轩更为弱小。
    歇斯底里的小兽,在蛰伏的猛虎面前不足一提。
    终于,江无阴笑了:四哥何必这么生气,你看我不也没了双腿,不也好好地活着吗。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轻飘飘地没有感情,就好像断了双腿,只是丢了件废品。
    裴慎听着都觉得背脊发凉。
    江锦轩终于崩溃:江无阴!你!!!
    好在下人们忙将他护住,江锦轩情绪波动太大,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面对江锦轩的暴怒,江无阴和裴慎只是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裴慎推着他缓缓离开,江无阴又恢复了平静,看向远处的眼神无害,似乎刚才的话他没有说过般。
    出了房屋,裴慎后背还在发凉,他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江锦轩踩江无阴手指,江无阴就断了他一根手指,要是被江无阴知道自己偷听了他的秘密,江无阴岂不是要割他舌头?!
    裴慎很害怕,一时又觉得江无阴深不可测。
    他们离开的时候,门外的马车又换了一批。新来的人领着家丁,家丁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裴慎思忖间,自己的马车已经驶出了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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