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赵家的结局,却也让所有人心底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永和侯府,同时是通敌叛国,私藏兵火,也是诛连九族,结局太像了。
    一时间京城中风声鹤唳,无人敢有动作,全在观望,谁都在想这背后会不会有一个推手。
    谁能做到这种地步,在天子脚下遮住了帝王的眼睛。
    某一宅院。
    “现在能将西南布防图给我了吗?”西南王看着眼前的身影,又想到外界的流言,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畏惧。
    那人慵懒懒的靠在主座上,一身黑袍,镶绣着金色纹路滚边,衬着那裸露在外的肤色苍白到几乎透明,没有丝毫血色,修长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动作也漫不经心,无端透出阴戾的压迫感。
    侧脸精致到妖异,甚至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青涩,睫毛很长,桃花眼辨识度很高,泪痣潋滟。
    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可是一身阴骘慵懒的气息直教人心底发寒。
    “西南王急什么。”染白慢条斯理的勾起殷红薄唇,唇色冷然,似笑非笑:“我们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吗?”
    西南王:“……”
    要点脸!
    你是愉快了我这个全程被逼迫的能愉快?!
    他至今回想起染白的手段都会头皮发麻,明明还是个幼狼崽子就已经如此狠辣,若真等她长大……
    西南王心底冒出一个惊惧的想法。
    只怕这江山都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中。
    “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再和她合作,那就是玩火自焚。西南王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染白算计,甚至在这次合作中,她也只可能是染白棋局中的一颗旗,她警惕的盯着染白,满是防备:“你事先答应过我布防图的事情。”
    “放心,我不骗人。”
    “……”是,你骗的人都已经死了。
    最初她到京城,染白找到她的时候她还觉得可笑,如今想起来西南王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她和林节的感情一向不合,所谓的姐妹和睦也只不过是表现给世人罢了,林节愿意装,她也乐意奉陪,不过在说说笑笑间都藏了一肚子坏水,心底打的什么主意只有自己知道。
    林节不过是个庶女,还想妄想西南王的位置,让她难以容忍。
    染白邀她合作,开出的条件就是帮她除掉林节,但她必须要配合染白的一切行动。
    就连西南的人都会认为她和林节感情很好,西南王完全不知道这个京城罪女是怎么看出来的。
    本身已经教人心惊,再加上染白的身份敏感,稍微不慎就会惹上身,她还不想背上个叛国的罪名,出于谨慎还是拒绝了。
    可谁知道,
    染白竟然拿出了西南的布防图!
    还是真的,如果这份布防图落到有心之人的手上简直不堪设想。
    当时在看到布防图的第一眼西南王的脸色就阴沉到极致,但那人却笑的风轻云淡,说:“别这么看我,我对你们西南没兴趣,不过是从他人手中截获的罢了,后果你不会不懂吧?”
    如果说在这份布防图拿来之前,西南王还有选择的余地,拿在这之后,她只剩下了一个选择,那就是答应染白的条件。
    这个人完全是先礼后兵。
    西南王为了布防图答应了染白。
    林节初来京城与赵讯产生的矛盾,赵家祠堂中的军火,林中两人的死亡,甚至包括陛下马匹受惊撞破二人死亡现场,赵家大臣身在狩猎场无法行动。
    一桩桩一件件,一环扣一环,全是出自她的主意。
    可到了最后,
    无人知晓这件事情与她有关,甚至谁都知道她远在京城。
    连参与其中的西南王都会心底发寒。
    但凡是棋差一招,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她确实是在这件事情中获了利,一直惦记着的心腹大患也被除掉,牵扯不到她的身上,正是因为林节的死亡,赵家的事情更不会让人怀疑她。
    可是西南王完全无法高兴起来。
    赵家是侯府满门抄斩后落井下石最狠的一家,西南王怀疑染白迟早会害死曾经得罪过她的每个世家,一个人也不会放过。
    西南网防备着她的眼神,染白跟没看到似的,将布防图递给西南王。
    西南查看了下,确认没有任何掉包或者损坏的痕迹,才松了口气,但转瞬又因为另一件事情提心吊胆,她斟酌着半晌才问:“你是从谁手中截获的这份布防图?”
    西南出了叛徒,她这个当西南王的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这其中的水太深了,轻易不能想。
    “想知道啊。”染白指尖摩挲着茶杯边沿,意味不明的勾唇:“这是另外的价格。”
    西南王脸色一黑。
    就知道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不会轻易告诉她。
    但这根刺扎在心底,一日不除,她就难安一日。
    这一次是丢失了布防图,那下次呢。
    她不敢保证。
    “说吧,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怎么搞得跟我威胁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
    “我是诚心诚意想和西南王合作,不信也没关系。”染白眯起眸,桃花眼暗沉如鬼谷,让西南王头皮发麻,给了她一种眼前的人就是深渊本身的错觉,“前有侯府后有赵家,即使是罪名滔天,又怎能知晓有没有元允本身的意在其中。”
    直呼天子名讳,言语还如此大逆不道。
    西南王太阳穴跳了跳。
    “还是西南王当真觉得,元允能容得下西南权势滔天,镇守一方?”染白懒懒嗤笑了声:“自古帝王多疑心,当今女皇昏庸无能,荒淫成性,若是有人想在她耳边吹风也不难。”
    这个人可以是西南王的敌人,背后的人也能是染白。
    “你想做什么?”眼前的人年纪浅浅,话却一针见血教人胆寒,西南王沉声问。
    “我只是给西南王提个醒。”染白广袖长袍,透着苍白的病态,她不紧不慢的前倾俯身,漫不经心的笑:“别死的太冤,让人伤心。”
    西南王眉心狠狠一跳。
    她隐约知道染白要做什么,除了胆大包天,她已经想不出任何形容词。
    染白说的话不无道理,没有夸大其词也句句在理。
    可是最终的目的风险太大,她不敢拿西南做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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