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都已经是年过三十的人了,仗着家里有几套房子可以收租,年纪轻轻就过上了养老生活,可以说是游手好闲的典型。
    这两人每次进警察局的原因,不是寻衅滋事,就是猥亵女生,可因为情节不算严重,最多也就是被拘留十天半个月。
    两人专挑看起来好欺负的女孩子下手,选的地点也基本是监控死角,那些女孩子要么忍气吞声,要么是报警之后拿不出证据,警察局的人即便知道这两人是惯犯,也只能口头教育一番。
    更可气的是,这两人每次进了警察局之后,认错态度都特别良好,可被放出去没几天,又开始犯相同的错误,简直就是屡教不改的典型。
    来来回回的折腾那么多次,整个片区的警察全都认识这两个混混了,可以说,他们是警察一看见就头疼的人物。
    今天出警的时候,警察们见两个混混踢到了钢板,都觉得大快人心,所以在两人鬼哭狼嚎的时候,他们也故意不去理会。
    老警察原本是会接骨的,可看了一眼表情扭曲的两个混混,他却收回了自己的手,“脱臼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会儿做完了笔录,去医院找骨科医生给你们接上就行。”
    现在都已经十点过了,医院有没有骨科医生值班,他是不知道的,也并不关心。
    两个混混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红衣服男人看着童亦,“他会接骨,刚刚他把我右手弄脱臼了,又很快接好,然后又把我左手弄脱臼了。”
    警察看向童亦,“有这回事?”
    童亦点头,“我确实会接骨,也可以给他们接。”
    见他这么好说话,两个混混一下子就慌了,都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我们不要他接,还是一会儿去医院好了。”
    江蓠转头看着两个混混,笑着道:“其实我也会接骨的,你们要我接吗?”
    江蓠之前和两个混混说话的时候,声音和表情都是冷冰冰的,此时她脸上带着笑,说话的时候还那么温柔,两个混混顿时就犹豫了起来。
    黄衣服男人吞了一口口水,“你……你真的会给我接好吗?”
    江蓠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认真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太冲动了,想要补救一下,我给你们接好之后,你们就别找我要医药费了,好吗?”
    听江蓠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童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别人不了解江小蓠,他还不了解嘛!
    这两个混混招惹上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黄衣服男人却完全没有这个认知,看见江蓠那张脸,他就觉得飘飘然了。
    他觉得江蓠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肯定是因为害怕警察,才提出给他们接骨,至于医药费什么的,只要关节复位了,不用去医院,那自然是用不着赔医药费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拒绝的话呢!
    犹豫几秒钟,黄衣服男人开口道:“今天的事,都是你男朋友的错,只要你给咱们接好了手臂,我们就不追究你伤人的事情。”
    江蓠将视线转向三位警察,“我可以替他接骨吗?”
    警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最后还是老警察率先点头,说:“能接就接吧,不能接也别勉强。”
    江蓠立即用求助的眼神看老警察,“警察叔叔,接骨很疼的,您能帮我按住他吗?不然他要是挣扎的太厉害,很容易接骨失败的。”
    老警察露出个古怪的笑容,“行啊!”
    接下来的三分钟内,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江蓠接骨失败好几次,而那个混混则发出了杀猪般的耗尽,他用尽全力挣扎,却因为被老警察限制了行动,完全挣脱不开。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江蓠这哪里是在接骨,她分明就是在折磨那个混混,偏偏她还露出一脸无害的表情,嘴里小声念叨着:“师兄就是这么教我的,应该没错呀!”
    混混嘴里叫了很多次“不接了,我不要她接了”,老警察却像是充耳不闻一样。
    在混混疼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江蓠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好了,你活动一下试试?”
    黄衣服男人停止了嚎叫,在江蓠期待的眼神中,他缓慢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发现竟然真的接好了。
    在刚刚接骨的过程中,他已经在心里骂了江蓠不知道多少遍,可此时手臂能活动了,再对上江蓠真诚的眼神,他顿时又觉得自己错怪了对方。
    童亦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江小蓠的演技其实也挺不错的,拿个奥斯卡影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那个,谢谢啊。”黄衣服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不自然。
    江蓠摇头道:“不用谢,你的手臂虽然已经接好了,但以后活动会受限,若是运动的幅度太大,会很容易再次脱臼。”
    老警察补充道:“你这只手以后就别想着提重物了,不然习惯性脱臼是很麻烦的事情。”
    小姑娘刚刚接骨的时候,做了不少小动作,严格说来混混的这只手已经算是半残废了,若是以后不注意将养,刮风下雨的时候都够他受的了。
    这小姑娘一张脸还略显稚气,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又长了一张特别具有欺骗性的脸,可下狠手的时候却一点儿也没犹豫,之前倒是他看走眼了。
    见黄衣服男人已经呆若木鸡,江蓠小声补充:“不但不能提重物,还不能和人拉扯,如果你以后再去调戏女孩子,她们稍微一用力,你应该也会再次脱臼的。”
    黄衣服男人:……
    江蓠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理会那个黄衣服男人,她将视线转向红衣服男人,“需要我帮你接骨吗?”
    红衣服男人一脸惊恐的看着江蓠,就像是在看一个修罗神,“不不不,我不接,我自己去医院找医生接就行了。”
    黄衣服男人额头上冒着冷汗,他转头看着红衣服男人,“你还是赶紧接上吧,现在医院里多半没有骨科医生值班,要是拖到明天,引起并发症,那可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用!”红衣服男人一口拒绝,“我……我还是自己去找医生算了。”
    说这话的同时,他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生怕江蓠强行给他接骨。
    直到退到警察身后,他才再次开口:“警察同志,今天这事儿真不怪我们,是这两个人恶意伤人,刚刚您也询问过那些摊贩了,就该知道我们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这次错在他们两人。”
    刚刚出警的年轻男警察冷哼一声:“摊贩只说没听清楚你们争执的内容,可没说你们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就不要混淆视听了。”
    那些摊贩不愿意作证,也在警察的意料之中,因为这两个混混都是本地人,寻常人跟本就不愿意招惹他们。
    不然他们去人家摊位旁边一站,再露出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人家一天的生意就黄了。
    说话的同时,警察摊开一旁的本子,开始询问在场的这些当事人做笔录。
    第一个被问话的是江蓠,她在警察的要求下乖乖掏出身份证,将身份证递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看了一眼身份证上面的出生日期,就忍不住皱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在警察询问的过程中,江蓠非常配合,除了稍微夸大其词一些,说混混多次对她动手动脚,她是为了自保才伤人的之外,也算是基本还原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似乎怕警察不信,她还指着童亦,“事情就是这样的,不信你们可以问我表哥,他当时就在现场,可以作证的。”
    年轻男警察一愣,问:“他是你表哥?”
    江蓠点头,“嗯,我虽然有父母,但也和无父无母差不多了,舅舅一直让表哥照顾我的,所以他算是我的半个监护人。”
    童亦:……
    刚刚江小蓠说出“表哥”两个字的时候,他差点都没蹦住,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江小蓠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直到听见“监护人”三个字,童亦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瞟了一眼江小蓠的身份证,就看到上面的出生日期,竟然不是她真正的出生日期。
    童亦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应该是孤儿院给她定的生日,直到被封家认回之后,她才知道她真实的出生日期。
    按照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江小蓠要等到明天元旦节的时候,才算是满十八岁。
    虽然只差几天,但严格算起来,她现在也确实算是未成年,刚刚这一声表哥叫的那么好听,也不过是想拉自己顶缸罢了。
    听江蓠说童亦是她表哥,年轻男警察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两人都属于颜值天花板那一类,是一家人的可能性还真的挺大的。
    他将视线转向童亦,“既然你是她的表哥,那也就不用再通知她的监护人了,你也来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吧!”
    童亦点头,从兜里摸出钱夹,取出里面的身份证递给警察,“嗯,我是江蓠的表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妹妹被人欺负,才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但那两个人太恶心了,就算重来一次,我也还是要这么做。”
    虽然是被拉来顶缸的,但表哥好歹也是哥,童亦还是挺开心的。
    这一开心,他就迅速进入了角色。
    年轻男警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那两个混混吵着要告童亦和江蓠,还说童亦那些话明显是在避重就轻,江蓠刚刚给黄衣服男人接骨的时候也是在故意整他。
    知道女警察吼了一声,让他们闭嘴,两个混混才暂时消停了下来。
    等警察问到那一对情侣的时候,男生始终支支吾吾的,还时不时的去看那两个混混,一看就是有所顾忌,担心被混混么报复。
    女生的态度倒是很坚决,她说那两个混混就是想猥亵她,被江蓠制止之后,他们又对江蓠动手动脚,在争执的过程中,江蓠和童亦因为正当防卫,才将两人的关节给弄脱臼了。
    两个混混经常猥亵女生,也算是经验丰富,他们每次都会挑没有监控的地段下手,让受害者有口难言。
    这一次,他们在小吃街调戏那个女生,也是仗着那里没有监控,周围的摊贩又都胆小怕事,才会肆无忌惮的。
    可是如此一来,他们根本就拿不出证据证明江蓠和童亦是防卫过当,而那个女生又始终站在江蓠和童亦那边,情况对他们相当不利。
    做好笔录之后,警方就开始例行调解,在警察们的调解下,两人连医药费都没拿到手。
    两个混混已经发现了,那个叫江蓠的漂亮女生就是个守财奴。
    她和警察卖惨说她是高三的学生,父母却从来不管她,她现在跟着外公和舅舅们一起生活,她没有多余的钱,生活费都是要精打细算的。
    说这么多,就是不想出一分钱的汤药费,简直抠门到了极点。
    至于他那个表哥,明明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也好意思和警察哭穷,说什么那些衣服都是某宝上买的,99块钱包邮到家的那种。
    汤药费?那是没有的!
    不过他自称接骨的技术还不错,可以现场给红衣服男人接骨,保证给他接好。
    红衣服男人已经看过了黄衣服的男人的惨状,哪里敢让他接骨,最后只能自认倒霉,想着等明天再去医院里拍片之后接骨。
    江蓠的一番话,让两个混混哑口无言,年轻男警察也全程用同情的眼神看她,觉得这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做完了笔录,那一对大学情侣便离开了警察局,江蓠则已经和警察们混熟了,甚至拿出之前打包过来的烧烤,邀请警察和她一起吃。
    警察们自然是拒绝了,他们有自己的原则,怎么能吃人家一个小姑娘的东西呢!
    但看到江蓠的那些烧烤已经冷了,女警察边主动将烧烤拿过去,用微波炉给她加热之后,又还给了她。
    在江蓠和童亦吃烧烤的时候,几个警察则各自泡了一袋泡面,准备给自己加个餐。
    两个混混闻着泡面和烧烤的香味,对视一眼之后,觉得这警察局他们是彻底待不下去了,若是再待下去,他们可能会疯掉。
    两个混混一走,警察局里的气氛就更和谐了。
    直到童亦和江蓠吃完烧烤,并肩离开了警察局,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女警察才突然开口道:“江蓠不但是学神,演技还那么棒,简直就是全能啊!”
    年轻男警察露出诧异的眼神,“什么学神?”
    女警察挑眉:“你不认识江蓠?”
    年轻男警察疑惑道:“难道我应该认识她?”
    女警察放下手里的泡面,搜出网上有关江蓠的资料,“你自己慢慢看吧,信息量太大,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年轻男警察坐过去,慢慢移动着鼠标,大致浏览了所有的信息之后,他一双眼睛瞪的和铜铃差不多大了。
    年轻男警察一脸震惊的看着女警察,“刚刚那小姑娘竟然一直在忽悠我们?”
    女警察边吃泡面边回:“人家忽悠你什么了?”
    一旁的老警察忍不住笑,“不算忽悠,她父母确实不认她,她也是真的和她外公舅舅们生活在一起。”
    年轻男警察反驳:“可她刚刚哭穷……”
    女警察打断他的话,“江蓠有说过她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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