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天是5月15日,潇潇的生日。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回来一打听,就发现潇潇竟然被关了禁闭。
    他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直接打了申请,说清楚提前释放的理由,得到批准之后,马上赶到了这边。
    李潇潇的情况非常不好,重锋连夜将她送到了基地医院,医生打了镇静剂之后,她才安静了下来,陷入昏睡。
    第二天上午,二连一排一班的女兵集中之后,才发现,今天她们的班长都站到了一边,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取代了她们班长的位置。
    “今天你们的班长没空,由我来带你们半天。”男人神色淡漠地扫过每一个人,“我是重锋。”
    这位新班长上午就只有一件事,检查军体拳。
    他已经抓了很多次蔡晓清的动作差错,错一次罚一圈。
    到最后,蔡晓清终于忍不住了,说他是针对她,质问他为什么只抓她一个,明明她跟其他人做的都是一样的。
    重锋笑了笑:“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张班长没好好教你们”
    这本来就是蔡晓清一个人的事,其他人之前已经受够了她的连累,当然不乐意被拖下水,马上有人喊了一声“报告”。
    重锋看了出声的女孩子一眼:“说。”
    女孩子回答说:“报告教官,张班长教得特别好。”
    蔡晓清咬了咬牙,说:“对,张班长教得很好,就是我学得比较慢,下课后看着其他人继续学的。”
    其他人脸上的不满毫不掩饰什么,但蔡晓清已经顾不上了,她也没想到重锋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
    重锋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针对你”
    蔡晓清说:“我只是觉得疑惑。”
    重锋笑了:“服从是军人的天性,不过我看你确实不像是个合格的军人,你要问,我就让你心服口服,省得被关禁闭时还不知道检讨怎么写。”
    关禁闭!蔡晓清慌了。
    重锋让其他学员一个个出来比划,说是要找出是哪个学员没学好,做了蔡晓清的“坏榜样”。
    其他学员可不想被罚,分分使出浑身解数,之前集训哪怕有浑水摸鱼的,这会儿愣是一个个做得比陆军老兵还标准,这“坏榜样”自然也就找不出来了。
    于是乎,蔡晓清不但集训偷懒,还污蔑战友,罪加一等。
    重锋将她罚了三天禁闭,亲自送过去的。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蔡晓清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蔡晓清咬牙切齿地说:“你公报私仇!”
    重锋一脸漠然:“我违反了哪条规定你大可以举报我。”
    蔡晓清说:“你是军人!”
    “当然,我是军人,我保家卫国,保护无辜百姓,潇潇干干净净,我护着她那是天经地义。”
    重锋看着蔡晓清,目光锋锐:“蔡晓清,昨天你让人跟潇潇说是跟腱受伤,害她违抗连长命令,这件事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不再多说,干脆利落地将这女人交到了禁闭室的管理战友手中,又去了一趟找王海涛,将查到的结果和资料都交给了王海涛。
    虽说王海涛与重锋分属不同军种,但重锋职级是比他高的,新兵连的事居然还要领导帮忙干活,王海涛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保证会处理好这件事。
    做完这一切之后,重锋这才去了基地医院,来到李潇潇的病房。
    小姑娘还没醒,昨晚那一剂镇静针能让她睡一整天了。
    重锋安静地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李潇潇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明亮的病房,雪白的天花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余光里有个人影,她转过脸,看到是重锋的时候,依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重锋见她仍是有点愣神,不由得有点担忧,俯了俯身,低声问:“潇潇,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潇潇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在被子里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疼的……
    昨晚的记忆零零碎碎涌入脑中,那些她以为是幽闭恐惧症发作时的幻觉,居然是真实的。
    她昨晚做了什么她居然抱着人家哭的稀里哗啦……
    李潇潇慢慢转过身,背对着重锋:“我没事了,谢谢重团长。”
    这年代还没有空调,五月中旬其实已经有点热了,病房里只开着风扇,李潇潇没有盖被子,身上只穿着的确良质地的薄军服,侧身显得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重锋知道的,那腰确实很细。
    他低声问:“你还在生气么?”
    团长,重团长,只差了一个字,亲疏远近却完全不同,后者还有一种刻意的疏离。
    李潇潇微微蜷了蜷脊背,握着拳头说:“没有。”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是面对重锋的最佳状态。
    尽管已经从禁闭室出来了,幽闭恐惧症也没有发作,但在黑暗和恐惧中煎熬太久,让她仍是没缓过神来。
    她希望自己能在重锋面前体面一些,可她的脑子似乎就是一片空白,让她完全没有对策。
    重锋把备在床头桌上的保温瓶取了过来:“先起来吃点东西吧,你昨晚也没吃。”
    昨晚他去禁闭室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晚饭一动没动。
    他的声音温和平缓,李潇潇曾经非常喜欢听他说话,可这时不知为什么只觉得烦躁,一阵心头火起:“我说很多遍了,我不是小孩子,你可以不要管我吗?”
    这句话仿佛像是冲毁堤坝的第一波洪水,后面的紧跟着倾泻而下。
    李潇潇从床上爬了起来,转过身,看着重锋,一字一句地说——
    “你感激李彦和路扬芳,所以你总想着要照顾我。可你知不知道,就算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重团长,我说得很清楚了,真的,能不能拜托你尽量少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每个人能都能像你这样的,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行吗?”
    李潇潇说着说着眼眶都有点红了,这些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感到酣畅淋漓,却又马上无比后悔,心口仿佛受着冰火两重天。
    她慢慢地曲起双腿,抱着膝盖,把脸埋在手臂间:“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重锋并没有走。
    “侦察兵里有人专门负责狙击,他们通常都要忍受长时间的寂静潜伏。为了训练这种能力,他们要在黑暗的房间里呆上一段时间,跟禁闭室差不多。”
    “这种环境不能长时间逗留,不然会容易出现问题,比如说会胡言乱语,看到幻象之类的。”
    重锋把手轻轻地放在李潇潇的头顶:“潇潇,你只是突然被迫进入静寂态,会出现这种反应是正常的,而且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李潇潇往旁边一挪,重锋的手顿时就落了空。
    她抬起头,眼底已经筑起了围墙,重锋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她能跑得过他,她可能撒腿就跑了。
    李潇潇的声音毫无起伏:“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重团长,为什么还要摸我的头,这是一种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行为。”
    她急,重锋就放缓了语气,目光温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己留着你的录音带吗?”
    李潇潇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你要报答李彦的恩情,要关照她的女儿,怕她拿着录音带会出事。”
    重锋笑了笑,说:“因为我想听。”
    李潇潇:“……”
    重锋又说:“只要不是出任务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在听。”
    李潇潇:“……”
    重锋看着她,说:“我想象过你十八岁的样子,潇潇。”
    李潇潇:“……”
    “就在梦里。”重锋慢慢地说,“你是玛拉,我是罗伊。”
    李潇潇再也绷不住了,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重锋看着她,眼底一片坦荡:“可你还这么年轻,潇潇。我不能在你最张扬又洒脱的年纪,将你困住。如果——”
    他的声音低了低,抬起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如果一年后,你的想法没有变,那么……我等你,潇潇。”
    潇潇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喜欢他了,他之前却一直在逃避。
    可昨晚当他进入禁闭室,看到她无声无息地蜷缩成一小团,他既心痛又后悔。
    她一直看起来那么开朗乐观,可她也是会害怕的,她也要有需要鼓起勇气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她没有安全感,不管是在京市重宅,还是在这里,她睡觉都是蜷缩成一团的。
    李潇潇已经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可是,他说他听录音带。
    她是知道的,她之前看到录音带胶圈的磨损时就知道了。
    她磕磕巴巴地说:“我……”
    “我”了半天,她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重锋笑了笑,大拇指轻轻地刮过她发红的眼眶:“生日快乐,潇潇。”
    作者有话要说:嗯,之前说好的三章内,就是这个样子。
    然后有人问到如果团长没有找营长说蔡晓清这件事,蔡晓清会不会被处罚的问题。
    当然还是会的,因为潇潇已经报给班长了,班长肯定会去处理,要先查(毕竟新兵人那么多,信息也不全,需要时间的),再逐级往上报,班长一排长一连长一营长,这是从下到上的职级。
    团长直接找的营长(团长的职级比营长高),所以动作才会更快。
    潇潇在这件事里面也有错。连长已经判断不是跟腱受伤了,也告诉了她,但是她不信。
    连长是肯定有经验的,扭伤跟跟腱受伤确实很明显。潇潇虽然是被骗了,但是面对一个是新兵连连长,一个是身份未确定的新兵(新兵在宣誓和授职之前,都不算是军人。之前方浩明有提醒过她,不要太相信人。),潇潇没有选择相信连长,当然这是因为事关自己的身体,而且这个年代的医学技术没有21世纪好,潇潇出于谨慎考虑,拒绝继续负重越野。
    另外分享个开文前查资料查到的真实案例:七十年代有位部队文工团演员a,晚上朝演员b做鬼脸,吓到了演员b,演员a因此被关了禁闭。
    七十年代基本没有心理医生,好像只有一位是从苏联那边学习过回来,第一家心理相关的医院好像是八十年代中期开的(记不太清了,之前看过资料,但是因为这本没打算用上这些资料,看过就忘了),当时国内对这块的认识是空白的,所以关禁闭这个事情,对于那个时候的人来说,关禁闭没有实质的物理伤害,反省为主。
    第67章 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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