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泽南岸,一望无边的芦苇丛到这里也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水草茂密的滩涂地。
    只不过,现在是冬季,震泽的湖水已然退却许多,沿岸一带便成了一片草洲。
    冬日的湖边,雾气渐渐浓密,初升的太阳,在浓浓的雾气中,也只剩下一盘红色的圆盘。草洲上,偶尔有鱼鹰的振翅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哗啦!”
    “哗啦!”
    忽然,远处有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从远处渐渐地向湖岸边传来。紧接着,是一片嘈杂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一声声的呼喝声,还有一些金铁碰撞之声。
    “呼!终于逃出来了!段虎那狗贼,居然跟官府勾结,出卖老子,等老子缓过这个劲来,非得要他好看不成!”一声喝骂声响了起来,而后,一群相互搀扶的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岸上跑去。
    “大头领,现在还不是抱怨的时候,那些官军就跟在身后,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追上的。”一道带着粗重鼻音的喘息声,在前面的声音落下之际,紧跟着传了出来,令得这群本就狼狈不堪的人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刚刚有些放缓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不过,听他们那如牛般的喘气声,便是知道,他们已经跑了很长的一段路了,再继续这么跑下去的话,也不知道还有几人能够坚持得住。
    这群人,赫然便是刚从葫芦岛上逃出来的管承一行人了。原本他们是计划寅时末离开的,可是刘枫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又哪会让他们如意,于是把大军调派到位后,于寅时初便对葫芦岛发起了进攻,同时又派船口绕过芦苇荡,埋伏到了那条小道的后面,专门等着鱼儿上钩。
    管承做梦也没有想到,先前还在信誓旦旦的二当家段虎,会引狼入室,暗地里把官军引了进来。仓惶之下,再也顾不得收拾那些细软财物等,带上几个心腹,以及自己的亲兵卫队,匆忙登上事先准备好的小船,亡命地向着南面飞奔而去。
    可他却没有起过,既然段虎能够把官军带进来,又怎么会想不到他们那条逃跑的小水道呢?以至于,管承这一路跑出来,已是伤痕累累,跟着他跑出来的部下,也由原来的两百余人,到现在还能有一战之力的人,也只剩下二十来人了。
    “章先生说得是,某家省得!”管承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孩儿们,都给我走快点,只要今天能够逃过此劫,我保你们往后个个富贵荣华!”管承朝着那些显然体力已到极限的亲兵喊到。这到不是他有多少的在乎这些人,只是,他现在受了内伤,一身的实力十去其八,若是没了这些人的护卫,他的个人安全也没了保障。
    这一带已经快要靠近会稽郡了,虽然这里还是一片人烟稀少的的影像,可既然是在道上混的,自然也知道,谁也说不好这种地方会不会在什么时候蹦出一个好汉,朝他大叫一声,“要打些路过,留下买路财,否则,管杀不管埋!”真要是碰到这种事的话,他可就真的要冤死了。
    而身边有这些人在的话,情况就会不一样了,毕竟,在这种地方干劫道这门营生的,也不过是为了糊个口,混点吃食。若是碰到落单的人,抢了也就抢了。可若是因为一些财货,便有可能会把性命给丢了,那就得考虑一下了。虽说乱世之中的人命不怎么值钱,可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到万不得已,谁喜欢把命提在手上过日子?
    正当管承一行人在闷头赶路时,一旁的草丛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喝,“别走了贼头管承,兄弟们,杀!”
    紧接着,数道身影从草丛里面站了起来,清一色的短打装备,手中各提一把朴刀,嗷嗷叫着朝他们冲了过来。
    “敌袭!给我拦住他们!”管承被吓得亡魂大冒,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一面命人断后,一面连滚带爬地往前逃窜。
    队伍里也只得分出几人,前来拦截断后。只是,一群疲兵,又怎么能够挡得住以逸待劳的水兵,不带片刻功夫,便被斩杀得干干净净。然后朝着管承离开的方向又追了上去,吊在他的后面,既不过紧,也不至于落后太多。
    看到吊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追兵,管承自然是不会放心的,便又派出几人出来拦截。只是现实是残酷的,虽然又留下的了人来断后,可却依然被像砍瓜切菜一样,三两下就被全干光了。到得最后,身边也只剩下五个人了,再要派人上去,可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了任何办法好想了,只得闷着头往前逃窜,对于吊在屁股后面的追兵,管他呢,他们爱追便让他们追吧。
    好在那几人也只是在后面吊着,并没有追得过近。
    这几人,自然是赵云麾下的特战营的士兵了。
    原来,在刘枫将甘宁的部队全部分配下去时,却发现赵云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幸好郭嘉提醒了一下,便是那管承的老巢所在的问题,这才让赵云派了一个小队,跟在管承的后面,不求他们能杀多少敌人,只要找到管承最后的落脚点既可,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
    葫芦岛。
    凌晨时的短暂激战,现在还有未尽的余烟,正在清晨的云雾中,袅袅而起。
    “局面怎么样了,可还在预定的范围之内?”还是在北岛的那座聚义厅中,刘枫坐在当中的那个带有锦褥的位子上,这原车是管承的位置。坐习惯了高脚竹椅的,乍一坐回这种需要盘膝才能坐好的席地而坐的席位,感到很是别扭。
    “回主公,整个芦苇荡现在全部已经被我等拿下,主公有何事需要我等效力,但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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