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刚醒时,我对他们说,我要见魏弃之。可是现在,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不想见他。我见他干什么啊?去被他打被他睡,被他嘲笑被他训,在他那里受气又受罪吗?
    桃林公主有句话说得好啊,这狗东西,就是做不成人。魏弃之,就是一个狗东西,他都没心生愧疚这个环节,直接跳到故态复萌了。
    ……我刚醒来时,很想找他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废我武功,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他到底打算……
    可是连长公主的宫女都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了。他要当皇帝。他把我关后宫里。住在皇帝后宫里的人干嘛的,我多余非得去问一句吗?!
    不想见这个孙子。可是又不能不见。我不去,自然会有人绑我去。那天,刘初七撤了我嘴里的东西,问我:将军是觉得自己吃东西舒服,还是想继续让我们这样帮您呢?
    我看了许多年魏弃之怎么作恶,现在报应来了吧。明知道一个人不是好人,还要贪恋他的好意,就会落得这种下场。我算是明白了。如果狗东西看起来像个人,那是他们在装样子,是在哄在骗,而不是真的在做个人。但凡有一时一刻真心软了,信了,把它们当人了,就会搞得自己也再当不成人了。
    ……唉。
    我终于见到他了。
    殿内没有侍从,只有他和我。感觉很不真实,像在做梦。因为——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睡了我,他毁了我,他废了我后——他将要登上一个人所能企及的最高的位置后——此刻他看起来却反而更接近我记忆中的模样,是我熟悉的,和我最要好的那个魏子稷。他淡淡地笑着,有愉快,是不过分的愉快,恰如其分,正是一个人看到他的友人后该拥有的那种程度的欣喜。他的眼神没了那种过头的近乎像憎恨的灼热,也没有那种令我不舒服的露骨的渴望。他连开口时的语气都如同回到旧日,熟稔的,亲切的。然而他说的是:
    “你那时候是不是以为我要毒死你?”
    为什么狗东西一定要假装他是个人呢?他可以利用我的信任,给我下毒药,废我的武功,过后再嘲笑我的愚蠢。因为他是个狗东西,他可以这么做。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这种笑容来和我说话?
    “那药没有叫人吐血的作用,”他继续说,“曾昌仁说,你是气吐血的。哈哈哈,气的——刘良,”他很认真地叫我的名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巴不得想永远见不到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再也逃不掉了。”
    “你错了——我还可以去死!”
    “你学会用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我了,”他几乎是用一种欣慰的语气对我说,“你终于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再好好想想,我可以为了不让你去死做出什么?”他向我走出一步,我不禁退后了一步。他说:“你是不是觉得,初七那时候是在吓唬你,我没有允过他那些事。”
    我……与其说是我觉得,不如说是我希望……我希望狗东西能做回人。
    “‘断手脚’,说得太温和了,”他离我越来越近,“我说的是,‘断四肢’——你不要逼我做到那种程度,好吗?”他把手放在我的两肩上,语气温柔,“我向你保证——你让我有多难过,我就会让你有多后悔。”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习惯服从他。因为他很聪明,很厉害,服从他确实有好处;因为他心胸狭窄,手段阴狠,不服从他会有坏处。要是那些真正的好人,真正的正人君子,一定会把自己的安危与损益置之度外,让魏弃之这样的手段行不通。但我,比起去做“对的事”,我更多的是在做“让自己舒服的事”——哪怕,不对。
    我感到恐惧,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他,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我知道我在他面前完全没有胜算,我知道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服从他,憋屈地当他的男宠;对他说不,然后被他折腾的很惨,痛苦地当他的男宠。
    我要是说我心里没有一点退缩的念头,我就是在说大话。
    我打出拳头,被他轻易接住。没有内力就连和他过两招的余裕都没有了。这一次,他没有露出怫色,他平静地抓着我的拳头,平静地开始用力。
    很痛。
    他想这么硬生生握碎我的手骨。我攻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他继续持续用力。很痛。我尽全力抵抗他的力量,绝望地试图调息运功,那该死的毒药立刻让我痛得难以站住,直接跪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觉得这么痛苦。我觉得我此前已经接受了我再也用不了内力,武功被他给废了;我被原来分明打不过我的人打败时,我也没有太多感觉;就好像受了伤,或者挨了鞭子,发生了的事,接受就可以了……
    我哭了。
    我接受不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接受不了了。总之我接受不了。我哭得难以自持,发出了响动——他一听到我的抽噎的声音,突然就松开了手,跪下来。他很关切地看着我。
    我更接受不了这个。
    我拿头撞他面门,真想撞烂他这张脸。他没有躲,也没有挡,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却把我抱住了,仿佛是要安慰我。
    我突然明白了我受不了什么:他废了我的武功,他教给我的武功,那是他曾对我的期许。是他说我有天资,是他说我是人才——是他栽培了我——而他现在希望我是个废物,好让我只能仰赖他,好让我去做他的男宠——
    “放开我!”
    他没有说话,更没放我。不仅没放我——我感到他的一只手移到我的胯下,隔着衣服揉我。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想要这个。可他一定要给我。
    我抓他,我咬他——我尝到了血味,我的牙穿透了他的皮肤。他任由我咬,不为所动,继续用他那只手揉我。我觉得自己像一只野兽,发出没有语言的嘶吼,没有章法的挣扎。可是却没有野兽的力量,能挣开一个人手臂的桎梏。他解开我的腰带,掀开我的衣摆,把手探了进去。从布料变成他带着茧子的手掌让我猛地一颤,忍不住张开嘴呻吟。这一下却叫他趁机移开了他被我咬住的手臂,拿那只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的头贴向他。他从我的颈侧舔到耳后,含住我的耳垂,拿牙轻轻咬我,灼热的呼吸落在我的耳道里。他对我说:“我会让你快乐的,阿信……虽然你从此只会是我的男宠,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想要你去死!去死啊!!死啊!!!”
    他甚至连动作都不停,撸得更快更用力了。人为什么要能交欢?为什么要这么简单就能被这样取悦?为什么这么简单就能觉得爽?
    为什么我这么简单,就能在他手里,感到快活?
    他在我射前松开了我,仿佛是要让我体会一下我的难堪。我躺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同时鸟还硬着,而且正渴求着最后一点抚摸,渴求射精。滑稽。丢脸。我捂住自己的眼睛。手还在一阵阵地钝痛。我听见他的脚步声。他没有走,而是分开我的腿,跪到我的腿间。我从曾医生身上扒下来的衣裤被他撕烂了,我的下身赤裸裸敞出来。他开始慢慢地抚摸我,不让我软下去。他说:“你咬得好狠,都流血了。”
    “去死。”我说。
    “你看看你的鸟吐了多少水?你是喜欢的。”
    “去死。”
    “要是你射了,你就原谅我吧。”
    我感到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期待我的回应。
    所以我说:“你去死,我就原谅你。”
    他没给我一点反应。我觉得自己现在与其说是被他当男宠,不如说是当成了个东西。他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假装他自己是个人,假装我很乐意被他操。他不关心我说什么,想什么,是否痛苦。
    我知道自己又要被他插了。我希望这次不要太痛。
    ……我的鸟猝不及防被包进一个温热湿软的地方,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擦过我的铃口——
    我移开手,瞪大眼睛,看到魏弃之伏在那里,正在吞吐我的鸟。他注意到我看过来,便深深地吞下去,很深,我感到我顶到了一个很紧的地方,头皮一阵发麻,而他开始干呕。他逼我这么深的吃过他的,所以我知道这感觉多难受,这时候多想吐出来。那时候我被他摁着后脑,不能吐。而他……他也没有吐,没有人摁着他,他只是……让自己继续——
    射的那一刻,感觉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哪,自己是谁,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各种痛苦都没有了。茫然本来该是让人恐惧的,此刻却很舒适。我希望能永远这么茫然下去。
    可是希望永远落空。
    我撑起上半身,看着魏弃之,他正吐出我的鸟,口水拉出长长的晶莹的一条丝来。我意识到他没有吐我的精水,接着意识到,那么深,大概直接射进他的喉管,他没什么能吐的。我意识到,我刚刚侮辱了魏弃之;我还意识到,是魏弃之逼我侮辱了他。我明白了他那句话的意思——要是我射了,就原谅他。
    可这不公平!我从来没有想要侮辱过他,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这种提议!我没有他那种杀人前还要折磨人的癖好……
    但是他抬起头看我时,我觉得我好像想错了。
    他在对我笑。坦然地,自在地,从容地,愉快地。
    “阿信刚才叫得真好听。”他一边说,一边解他自己的腰带,“接下来也这么叫,好不好?”
    他有病,我想,他疯了,他比我以为的还要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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