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的人家,即使私下为了什么事情闹得僵硬,不涉及利益、不难以挽回,依然可以保持虚伪的面子情。
    只是被肖然连唱带闹一打岔,接下来的各种活动我难免有些兴致缺缺。
    耐着性子在甲板陪还算能入眼的几位喝了一场酒,我假装不胜酒力和林姝意一起避入暂时被闲置的会客厅躲清闲,不多时秦照也走了进来。
    “你俩真够义气,自己跑路丢下兄弟。”
    秦照的大嗓门嚎得外面的人都快听到,我瞪他一眼:“你给我小点声。”
    会客厅没有主场地布置得那样花里胡哨,樱桃木的透光地板搭配黄白拼接的环形沙发,长方顶壁依次嵌入光线璀璨的小圆灯。
    我嫌灯火辉煌的像是在通宵加班,没有派对氛围,便叫人关掉了主要照明的灯具,只留下随意摆放的几盏落地花苞灯和装饰在游艇外侧的水晶拉花和霓虹条灯。
    四周昏暗下来,朦胧的月夜是最好的保护色。甲板上停驻着一支请来的外国乐队,低吟浅唱些不知名的小众法文歌曲,歌声跟随晚风在内海回荡飘远,仿佛在倾诉绕指不绝的心事。
    我斜着身子半靠坐沙发扶手之上,一杯又一杯酒液喝完,仅存的细密气泡一一吸附在杯壁之上,如同精致的金色珍珠。
    唇齿之间属于香槟的盈润青苹果香慢慢盘旋上来,我与林姝意微笑碰杯,身形亲密挨在一起,目光肆意打量着偶尔进出的侍者和试图过来套近乎的圈内新人,小声互相咬耳朵:“听说刚刚你给了个下马威的小网红,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在追容清渠。”
    “真的假的?没看出来容清渠是gay啊。”我听闻林姝意凑唇过来输送的八卦,有些惊讶。
    她见我想歪了,笑着摇摇头,喝了一口香槟卖个关子,不紧不慢地说:“不不不,他不是gay,这不是晚上的派对都是些生面孔嘛,从小没怎么一起玩,担心露怯,容清渠当然要找些围着他转的簇拥者撑场子了……”
    林姝意言语未尽,一副你懂的表情,其中含义耐人寻味。
    我不由更加感兴趣,坐直身体向她的方向靠过去:“所以说,合着是来选妃来了,派对结束,选一个去开房?”
    短暂回忆了一下在场我不认识的年轻男女,林林总总不下十几,看来容清渠于学业方面得意,在情场方面也不遑多让。
    “你们凑这么近悄悄话说什么呢?给我也听听呗。”秦照于沙发另一边自顾自喝了会儿酒,无聊的拿遥控器对着面前家庭影院的电影选项按来按去,爱情片到历史片再到恐怖片,一顺走马灯似的切换播放,就是挑不出来想看什么,索性把遥控器一扔,死皮赖脸挤过来想跟我们一起进行闺蜜对话。
    我伸手撑住秦照凑近的脸颊,严禁他进一步踏入我和林姝意的领地。
    此时会客厅只有我们叁个人,没有那些需要刻意应酬的外人,彼此自在了许多,嘻嘻哈哈,打闹玩耍,行为举止上也没那么多顾忌。
    “哎,听说伯父月底就要飞英国进行手术,我妈前几天跟我说有一个祈愿特别灵验的寺庙,香火旺得很,在隔壁市,一来一回路途不远,你要不要替伯父去拜一拜?”闲话唠一半儿,林姝意想起这件事,搁下高脚杯正色对我说道。
    “那挺好啊,反正你现在专注照顾伯父,上班挂闲职而已,去住上几天都方便。”还没等我开口,秦照一拍大腿倒先开始叫好。
    他风风火火的性子,认识这么多年一点都没长进。
    我对林姝意惦记在心的这份体贴很是承情,想着能为父亲做的事情当然要做全套,便叫她把寺庙的地址发我手机上,一边用电子地图搜索前往的路线和周边的情况,一边随意问他们俩道:“你们一起去吗?定下周末好了,费用我全包。”
    “算了大小姐,浮光岛的项目我哥逼我跟着学习呢,我要说和你一起去拜菩萨,他铁定以为我找借口出去玩。”秦照无可奈可的对我耸肩,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看到他大哥活像耗子见到猫似的。
    我了解他家情况,没有勉强,转过头看着林姝意:“姝姝,你呢?”
    “我倒是问题不大,不过怕临时有什么突然的变化,先暂定吧,下周末通知你。”闺蜜多年,但凡我出声的事情林姝意几乎没有拒绝过。
    我心满意足靠在她肩头,撅起嘴巴进行一个虚空飞吻:“还是闺蜜靠得住,男人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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