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犹似偷情。
    即使知道顾之昭开车过来要跨越小半个Z城,没有两叁个小时到不了。
    我还是一丝不苟地泡了个热水澡,吹干打理好头发,再哼着歌转着圈走进衣帽间,挑选起了等下见他要穿的服装。
    凌晨叁点差两分的时候,顾之昭发短信通知我马上就到。
    与他约定在后院花园旁的角门边见面,我端详镜子里自己的妆容和着装,总觉得高调得像是要去参加宴会,横竖带着点浮夸,也显得我对这件事太过看重。
    索性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卸了个妆,让一切变回几个小时前的原样,随手抓起不起眼的纯黑棉服偷偷摸摸下楼。
    除却点缀的景观灯,整座庄园好像都睡去了。
    我轻车熟路避开后院几处监控的位置,掏出藏在兜里的钥匙,摸黑对准了几次,才插进角门的锁孔之中。
    脚步一点一点挪移,触碰到门槛的位置,再小心翼翼的抬起左脚跨出,深呼出一口气,四处张望。
    靠左边的昏暗路灯旁,微弱火光如江岸渔火般明灭,顾之昭指节间的烟草即将燃尽。
    因忐忑和雀跃而搏动的心跳声,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起突兀变得安定。
    我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每次见面都以迟到作为开端。
    他一边抽烟,一边看我,并不主动靠近,只沉默的凝视着我。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比月光更皎洁的美人面孔。
    我盯住脚尖,慢吞吞挪过去。
    “顾之昭,你是怎么出来的,家里人不会说你吗?”
    我的内疚之情在触及他眼底浮现的倦色时越发浓重,有心想表达一下关怀,但顾之昭的脸色因着这个问题黑下一秒,继续吸了一口烟,不作回答。
    我不安搓着离了空调逐渐失去热气的掌心,继续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任性,打扰你和你家人的团聚。”
    风声沥沥涌入没有遮挡严实的衣襟,吹得四肢像灌了铅似的发凉。
    我的耳畔夹杂着顾之昭浅淡的一呼一吸。
    没有抬头,我却知道他的视线焦点在我身上的某位一瞬不瞬。
    四散的烟雾顺着寒风吹进我鼻尖,我对香烟轻微过敏,闻到味道会胸闷气短。
    但出于心虚,我没有制止顾之昭,只是努力屏住呼吸,等待他把烟抽完。
    顾之昭吐出最后一口青白的烟雾,指节间的烟头滑落到我眼前的地面上。
    一双做工精致的皮鞋碾过,将些末不甘闪烁的余火踩灭。
    不得不感叹基因的强大,这样带着市井和粗俗的动作,他做起来竟然也不失优雅:“你向来不喜欢烟味,居然不出声阻止我。”
    顾之昭向我走了一步,白色大衣垂坠的下摆撞进视野,那股独属于烟草的清苦气息离我更近了些。
    我憋气到极点,下意识张口吸了一大口进去,敏感气管马上做出排斥反应,胸口滞涩剧烈咳嗽起来。
    星星点点的生理泪水堆积在眼角,我咳得面红耳赤,抓紧顾之昭的衣摆,萎靡不堪的伏在他怀里,喘着气平复呼吸。
    “好狼狈,又可怜。”
    顾之昭捏着我的下巴将脸庞抬起,昂贵的羊绒大衣被他毫不怜惜的当做手帕,轻轻揩拭过我的眼角,语气看似呵护,仔细品读又有种说不出的狎昵味道,“原来你内疚忍耐的时候是这个模样。”
    今晚的顾之昭不像是我记忆里的顾之昭。
    没有因为我做小伏低的态度而轻易原谅,反而想着法子故意来欺负我。
    我打压别人十分,未必会感到后悔一分。
    但别人如果对我不好一点,我就会牢牢记住心存报复。
    这样想着,之前让良心不安的内疚感稍稍褪色了些,我胡乱擦几下通红的眼睑,嘴唇因气息不稳微微哆嗦:“我不懂事把你从家里叫出来,你报复回来,现在我们扯平了,接下来你不许再说任何有关这件事的话。”
    “你把我叫过来,真的是因为想我吗?”
    顾之昭不接我的话,脸上多余的表情无几,只是弧度天生的唇角,在路灯笼罩下生出几分近乎错觉的温柔。
    思念是真的。
    不过仅有一半。
    另一半是不想别人阖家团圆,唯独剩下我孤单冷清。
    我吞咽了口唾沫,卑劣自私的想法也顺着喉咙烂进肚里。
    包裹着厚实棉衣的手臂滑过顾之昭腰身,笨拙环抱在一起,我静静聆听血肉覆盖之下的沉稳心跳,似真似假说道:“新年第一面,我只想见到你。”
    这句话居然比我曾经诱惑的重新复合效果还要好。
    顾之昭缄默着将我搂得更紧了些,直到我娇声抱怨被风吹得好冷,他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打开车门,细致调整好副驾驶位的间距,让我舒舒服服坐进去。
    作者的话:_(′?L`」  ∠)一个人写文好寂寞,宝们可以和我一起讨论讨论剧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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