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夏文桦躺在床上的模样,转瞬之后,惊讶地指了指夏文桦,又转目去看隔壁的房间。
    宫玉错愕了一下,想关门,却是听吴大娘道:“那个,夏文桦的房间不是在隔壁吗?”
    她这么直接问,宫玉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大娘又道:“我好像听说夏文轩把房间让出来给你住了,那夏文桦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里呢?”
    “没,没有,夏文桦没住在这里,他只是临时过来。”宫玉苦逼地解释。
    真是奇怪了,夏家的事吴大娘她们怎么会什么都清楚呢?还居然知道她睡在哪个房间,看来夏家的事全村人都了解得很透彻啊!
    吴大娘夸张地一惊,捂了捂口,“宫玉丫头,你,你和夏文桦不会都已经同房了吧?”
    “啊?”
    听风就是雨,看到甲就想到乙,这吴大娘要不要这么八卦啊!
    宫玉苦恼地解释,“没有,吴大娘,你别误会了。”
    吴大娘拍了拍胸脯,“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可知道咱们这里的风俗?”
    宫玉眼睁睁地看着她,等待她回答。
    果然,吴大娘紧接着就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在我们这里,父母去世之后是要守孝的,要是不按风俗守孝,全村人都得戳你们的脊梁骨,到时候你们在村里可呆不下去呢!”
    宫玉顺着她的杆子点头,“我知道了。”
    吴大娘站直了身子,“不过,你们只需要再等几个月,翻年后就可以了。”
    可以了?可以干嘛了?
    宫玉听她这隐晦的说法,既想解释,又不想跟她多说。
    吴大娘朝屋里望了望,“我听说夏文桦的腿断了是吗?哎!那往后成了瘸子,这日子可不好过啊!”
    宫玉不想再跟她说夏文桦的事,往前走去,顺便把房门拉过来关上,“吴大娘,夏文桦睡着了,咱们不影响他休息,行吗?”
    吴大娘理解地颔首,“那是,他伤得那么重,是得多休息休息。”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问:“那个,我好像听罗胡氏说夏文桦的伤原本是治不好的,那他当真是你治好的吗?”
    宫玉发觉她实在是八卦得厉害,头疼地皱了皱眉,应付似地道:“不是,是夏文桦的身体好,我把他的伤口包扎包扎,他就自己好了。”
    约莫估计要是说夏文桦是自己治好的,那吴大娘指不定还要问出一些什么问题来。
    不等吴大娘再问,宫玉就朝那几个妇人走去,“请问你们也要像吴大娘一样跟我预定豆芽吗?”
    “是啊是啊!那个豆芽还真是好吃呢!昨天我们在宋家……”一个挨得近的妇人抢着回答,露出了几颗龅牙。
    但她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妇人就撞了她的手肘一下,给她使了一个眼神。
    那妇人醒悟夏家和宋家的矛盾,赶紧闭住嘴巴。
    宫玉忽略掉她们之间的互动,道:“那行,你们带了多少黄豆,来称一下重量吧!”
    想让这几个妇人赶紧走,她遂找来称,打开柴房的锁。
    为了避免出错,宫玉称了重量后,都将数据写在一张纸上,让她们看清楚。
    吴大娘瞧着她的举动,惊奇道:“宫玉,你还识字啊?”
    拿过宫玉记录的纸,吴大娘正面看看,反面看看,跟见到什么稀罕物事似的。
    其他几个妇人也是凑过去,一个个睁大眼睛,都想看看宫玉写的字长什么样。
    宫玉观察着她们的神色,狐疑道:“难不成你们都不识字吗?”
    一个妇人口沫横飞道:“识什么字啊?在咱村里,别说是女人了,就连男人都没几个识字的。哦!那个宋江河识字,还考了一个秀才……”
    有人推她一下,她醒悟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嘴。
    宫玉倒是不在意,“那其他人呢?”
    “还有里正,里正的孙子那个叫赵小舟的也识字,听说在城里念了好些年的学呢!”
    吴大娘恍惚想起什么,道:“你们忘了吗?夏文桦兄弟几人也识一些字呀!他们父亲在世的时候,不是都把他们送去学堂念过书吗?”
    “是啊是啊!”有人立马附和。
    吴大娘惋惜道:“只是都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得字。”
    她们越聊越欢,宫玉真想给她们说,她和她们不熟啊!
    磨磨蹭蹭的耽误了半个时辰,一个妇人猛地拍大腿,“糟了,我家里还煮着饭呢!不知道这会有没有糊了。”
    担心家里的锅,她拿过地上的篮子,脚下抹油地跑人。
    看她走了,其他几人也是跟着回去。
    送走了她们,宫玉松了一口气。
    不过,让宫玉值得高兴的是这些妇人总的送来了十六斤黄豆,连同吴大娘那四斤,就是二十斤了。
    她先前还想着怎么凑钱去买黄豆,如果以后都这样做的话,那不就不用担心黄豆的事了吗?
    夏文楠突然跑来,“芋头,我二哥怎么会在你房里啊?”
    宫玉收起记录数据的纸,问道:“夏文桦醒了吗?”
    “是啊!要不是我二哥喊,我还不知道我二哥在你房里呢!”
    “哦!”宫玉眉眼动了动,找个借口道:“那个,夏文桦睡的那张床上,床单都被套不是都脏了吗?我今天得空,所以就给他换下来洗了。”
    “我二哥没地方睡,你就把他弄到你的床上了吗?”
    宫玉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夏文楠翻了一个白眼,“你脑袋没事吧!我二哥没地方睡,你把他弄到我们睡的那张床上不就得了吗?同在一个房间,那应该很近吧!你犯得着弄到你的床上吗?”
    宫玉听他这么反问,顿时傻眼了。
    这还真是一个矛盾的地方啊!她得怎么解释才能圆这个谎呢?
    夏文楠又道:“话说我二哥那么重,你这小身板是怎么把他弄过去的?”
    “我……”宫玉支吾了一下,干脆道:“我把他拖过去的。”
    “啥?拖过去的?”夏文楠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联想一番宫玉拖着夏文桦在地上移动的样子,他就恶寒地打了一颤。
    夏文轩这时沉思着走过来,看见宫玉,说道:“宫玉,我之前看我二哥好像并不在你屋里,他怎么突然就在你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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