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舟瞧庄婉卿一脸茫然,暗自轻叹,现在是他自己单相思,这丫头对自己没有半分喜欢,又怎能要求她会有所回应?
    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啊,竟然一不留神就栽在这丫头身上了,而且这丫头还不喜欢他。
    须臾,晏景舟重新扬起笑容,面不改色道:“那不一样。”
    庄婉卿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晏景舟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反问:“你自己去的,跟我陪你去的能一样吗?”
    庄婉卿若有所思,而后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也对,是不一样的。”
    有个人在自己身边烦着自己,耳根子没得清净,做什么都要顾及对方一些,肯定没有自己去玩那么自在的。
    晏景舟瞧她又准备神游天外,道:“起床,我们用过早膳就去游湖。”
    他声音温和,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庄婉卿先是一愣,旋即讷讷道:“我能拒绝吗?”
    她说着觑了觑晏景舟,见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这略带委屈的眼神仿佛在谴责自己不讲信用,便道:“我前两天才去过,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
    晏景舟见她松口,也没有揪着游湖不放,询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庄婉卿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兴致勃勃地提议:“淮州城有个斗兽场,我们去那里瞧瞧?”她说着,语气低落了几分,“以前我想去的,但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允许,让绿萼和绿韵看着我,不许我去,说那地方血腥。”
    晏景舟听了,想起先前参加那群书生举办的诗会时,不知是谁说起过这个斗兽场,都是供富贵人家娱乐的地方,由于过于暴力血腥,都不摆在明面上的,而官府大抵是收了好处,也只眼开只眼闭。
    他正了正面色,语气严肃道:“既然是血腥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去,你小姑娘家家的,去那种地方当心做噩梦。”
    庄婉卿不以为然:“战场更血腥,连战场我都见识过,这个也不算什么。晏景舟,我们就去瞧瞧里面是什么样儿的,就一次,你这回陪我去了,下回你想去哪里我也陪你去,你看可好?”
    言毕,她默默伸手揪了揪晏景舟的衣袖,眼含期盼期盼望着他。
    晏景舟见她兴致盎然,不忍心让她失望,犹豫片刻才应允:“好,既然你想去,那我们今儿就去那里,若是看了那场面觉得不适,马上就走。”
    “晏景舟,认识你那么久,你今天最好说话。”
    庄婉卿眉开眼笑,笑弯了眉眼,感觉晏景舟今天瞧着甚是顺眼,再配上那张清隽的面容,养眼极了。
    晏景舟看她笑容粲然,眉眼间带着雀跃,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道:“好了,我们先起来。”
    夫妻俩起床梳洗一番,用过早膳后出门,由于淮南王夫妻不许庄婉卿去斗兽场那种地方,绿萼和绿韵也会看紧她,她特意不带两个丫鬟。
    但想到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她也没有自大到以为就她和晏景舟若是遇上麻烦,凭她的武功能全身而退,便带上步启一起。
    步启是庄国公身边的第一高手,便是顶尖高手也不一定能打赢步启,遇上一般的高手,也能以一敌十全身而退。
    出门时,步启骑马跟随在他们的马车旁边。
    晏景舟挑起帘子看了眼步启,对庄婉卿道:“我以为就我们俩,没想到你还带上老师一起。”
    “安全要紧,那地方属于地下黑暗娱乐。”庄婉卿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自幼我爹就教育我们,要去可能有危险的地方,必须带上人确保自己的安全,不能仗着会武功就自负。”
    晏景舟微愣,旋即道:“岳父大人教导有方。”
    庄婉卿听到他自然而然地管自家父亲叫“岳父大人”,不由愣了下,眼含深究地看着晏景舟,要知道以前这厮在私底下跟自己说话都是喊国公爷的。
    晏景舟对上她的眼眸,忽而一笑:“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庄婉卿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跟他聊起近况,“晏景舟,你在荀弋先生那里,觉得如何?”
    晏景舟深深望了她一眼,回道:“挺好的,就是某人不在,有点不习惯。”
    庄婉卿闻言一愣,抬起眼眸盯着他看了半晌,瞬间恍然,他大概习惯了被自己欺负,忽然没人欺负他了,就浑身痒痒,果真是五行欠打的!以前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嘴贱挑事儿找打,忽然分开了,他总不能在荀弋先生面前找茬。
    半晌,庄婉卿含笑回道:“我也挺不习惯的,以前每天都有个人能供我欺负,忽然间没了,我又舍不得欺负绿萼和绿韵。”
    晏景舟听了第一句,脸上笑容加深,但听到后面的话,笑容瞬间凝固,无语凝噎地抿着唇,合着他的存在就是给这丫头欺负的,舍不得欺负丫鬟,就舍得欺负他这个夫君?
    果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棒槌!
    他这话若是落入其他姑娘耳中,肯定就能听出他这是想念的意思,可这丫头听了,就给他回了这么一句话。
    他郁闷不已,语气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委屈,问:“庄婉卿,你是不是在给我装傻?”
    说罢,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庄婉卿看,似乎生怕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证明她撒谎的情绪。
    庄婉卿一脸懵,疑问道:“我装傻?我什么装傻?”
    “没什么。”晏景舟有点挫败,他今日早晨得知自己对一个姑娘动心了,可那姑娘不喜欢他就算了,且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棒槌,说句情话都能被曲解成这样。
    庄婉卿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先是挫败,接着是一脸郁闷,感觉他神经兮兮的,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别过脸不看他,挑开车壁的帘子把头探出去,看外头车水马龙的大街。
    过了片刻,庄婉卿忽然扭过头,斟酌片刻后道:“晏景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若是有事的话,你直说便是,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你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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