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宣望着晏景舟抱人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出言将人留住,望着那抹身影逐渐淡出视线,他也慢慢将年少情窦初开喜欢上的姑娘放在心底。
    跟晏景舟相比,他到底输在哪里,今日他瞧得清清楚楚,晏景舟并非他所认为的文弱书生,而是个文武双全的优秀青年,最重要的还对庄婉卿爱如生命。
    离开荷园的路上,晏景舟遇上送完大夫回来的曹明旭。
    曹明旭瞧见他抱着庄婉卿离开,疑问道:“晏公子,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晏景舟半眯起眼眸看他,语气冰冷:“公子今日的大礼我先收下了,改日定双倍奉还。”
    曹明旭一听,忙解释说:“晏公子,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的,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你。”
    说罢,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点问题,但现在的结果肯定不是他想要的,他和文宣都没想过把人弄成这样。
    晏景舟听了此言,心底的怒火再次燃起,眼底戾光乍现,冷声质问道:“你们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曹明旭忙不迭地点头,视线落在昏迷中的庄婉卿身上,见她脸色苍白无血色,遂脸露愧疚之色,接着说,“我们也就是想吓唬吓唬你,我们真没想到县主也在里面啊。”
    晏景舟盯着他看了半晌,道:“好,你先站在这儿,等会儿再跟你好好探讨一下,什么才叫不是故意的。”
    曹明旭忙点头应声,只见晏景舟抱着人往阴凉的长廊走过去,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美人靠上,而后翻身越过美人靠的栏杆,辗转几步回到自己面前。
    他有些懵懵然,疑问道:“晏公子,你要跟我说什么?”
    晏景舟忽而一笑,淡淡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给你泡个澡而已。”
    闻言,曹明旭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而后连连摇头,羞涩而又难为情笑了笑,道:“晏公子,这不太好吧?大家都是男人,你给我泡澡做什么?”
    见他一副什么危机感都没感受到的模样,晏景舟脸色一顿,而后眼神古怪地觑了觑他,感觉他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不疾不徐道:“不必客气,现在没时间解决问题,但利息总要讨一点的,其他的日后再算。”
    曹明旭一脸懵:“利息?什么利息?”
    他话音刚落下,就被晏景舟一手揪住衣领,而后一个过肩摔扛起来,往身后的荷池狠狠摔下去,他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声,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巨响,水花溅起。
    晏景舟以最快速度往后退了几步,又用袖子挡了一下,这才避免池水溅到脸上,但衣服上避免不了被溅了点水花。
    整个过程曹明旭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摔进荷池里,砸毁了一小片荷叶,等反应过来时浑身湿透,呛了几口池水,幸好池水不算深,他很快游上水面,刚仰起头就看到神情淡漠的晏景舟正冷冷地睨着他。
    这时,曹明旭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原来晏景舟说的泡澡是这个意思,他气恼不已:“晏公子,你是故意的!”
    晏景舟含嘲带讽地笑了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淡淡道:“晏某怎么就故意了?我只是想给你泡个澡而已,正如你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吓唬一下我。”
    曹明旭听后一愣,他们理亏在先,这还真的没办法说晏景舟的不是。
    晏景舟又问:“对了,你是哪家的公子?”
    曹明旭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但身份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答道:“在下曹副将之子曹明旭。”
    “好,我记住了,改日再还今日大礼。”晏景舟说罢,不再跟曹明旭扯,步履轻快地往长廊的方向走,将躺在美人靠上的姑娘抱起便离开。
    曹明旭浑身湿漉漉爬上来的时候,晏景舟已经走了一小段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生气却又发现自己此刻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此事让父亲知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吓着晏景舟还好一点,吓着宜宁县主麻烦更大了。
    车夫一直在荷园外等着,见晏景舟抱着人出来,车夫怔了下,但是没有多问,只是驾车的时候比平时快一些,两位主子都脸色不太好,特别是县主,也不知是不是中暑晕倒了,脸上苍白如纸。
    回到淮南王府,晏景舟就让人去叫府医到芙蓉苑,一路上神色绷紧地抱着人回芙蓉苑,也吓着不少路过的丫鬟婆子,已有人悄悄去了正院禀告淮南王妃,奈何淮南王和淮南王妃早上出门了,如今尚未回来。
    回到芙蓉苑时,绿萼和绿韵都吓了一跳,忙上前询问:“县马爷,县主这是怎么了?”
    晏景舟道:“先进屋再说。”
    绿萼和绿韵忙点了点头,然后让路等他进屋。
    晏景舟将庄婉卿放床上时,绿韵眼力好,一眼就看到庄婉卿脖子上的血迹,脖子上两个小小的血洞,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伤口已有一段时间,血液已经凝固。
    绿韵脸色煞白,指着那伤口,颤声问:“县马爷,县主、县主这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绿萼此时也看到那个伤口,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神情紧张地凑上前想瞧个真切,却不敢随意动庄婉卿的身子,怕她身上有其他伤。
    晏景舟回道:“这是被蛇咬的伤口。”
    素来沉稳的绿韵,听了此言也稳不住,声音徒然拔高,又惊又恐道:“什、什么?县主是被蛇咬的?!”
    绿萼也被惊着了,脸色登时被吓得惨白,她们家县主最害怕什么,她们再清楚不过了,国公爷、世子爷以及二公子时常耳提面命跟她们说,不能让县主看到有关蛇之类的动物,就连画像都不行,县主年幼时险些就被蛇给祸害没了,最后还精神错乱。
    绿韵红了眼圈,声音带着哭腔:“县马爷,县主怎么会被蛇咬了?县主现在昏迷了,是不是中毒了?”
    闻言,绿萼脸色又白了几分,蓦地扭过头看晏景舟,心焦不已,若是中了蛇毒,那可怎生是好?
    晏景舟回道:“已经请大夫看过了,没有中毒,晕倒是因为受惊过度。”
    他说着顿了顿,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言罢,晏景舟神情担忧地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姑娘,已经过了那么久,受惊过度也该醒来了,那么久没醒来,最怕就是吓出个什么好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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