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安不敢声张,只能自己动手帮沈景行换了一身外衫,又搀扶着放倒在软榻上,服了药。尽心尽力的守在身边。
    当太子府的统领真难!
    好在沈景行发病也成了习惯,服药之后不过昏迷了一个多时辰,便醒了过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
    一开口,声音嘶哑。
    青安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沈景行,“都收拾好了,清溪苑也收拾出来了。”
    “好。”沈景行喝了口热茶,好受了一些,“搬过去吧,明日还要早朝。”
    “殿下,真的要......”
    青安想起白疏月的担心脱口而出。
    “青安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应该明白,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沈景行勉强把自己挪到了轮椅上,闭上眼不再说话。
    青安张了张嘴,却也没再说出什么来,打开了门槛上的活扣,想了想还是又给沈景行披上了一件披风。
    虽然是夏天,但他家主子的身体好像还是太弱了。
    栖月阁。
    白晓瑾躺在床上烙饼,手触碰到身边,没有往日的温暖。
    她有些后悔了,不该那么生气的将沈景行的东西都丢出去,连点退路都不留给他。
    要不......让青橘偷偷的从青安那里要回来?
    书房好歹就在栖月阁旁边,她当然知道沈景行还未离开书房。
    况且沈景行身为太子,万一真的是有别的考量呢?
    她是不是不应该做的这么绝?
    又翻了个身,白晓瑾强忍着再去一次书房的冲动。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能如此纠结。
    要是换做从前,同门的那些家伙们,敢隐瞒点什么,她绝对揍得他们师父都不认识!
    但沈景行......
    白晓瑾觉得她不行,绝对下不去手的那种。
    “烦死了!”
    白晓瑾忽的一下坐起,将自己的长发撩到脑后,有些懊恼的锤了一下床板。
    “小姐,需要奴婢进来陪你吗?”
    屋外响起白疏月的声音,白晓瑾沉默了片刻,自己穿好了衣服推开了里间的门。
    “没事,去院子里走走吧,屋里闷得慌。”
    白疏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陪在白晓瑾身后。白晓瑾沉默的坐在凉亭里,看着满园的花愣神。
    “小姐,太子殿下......”
    闻言,白晓瑾抬头望去。
    栖月阁和沈景行原本的院子相连,而这的院门成标准的直角,是以当青安推着沈景行出来的时候愣了一下,低头似乎在和沈景行说什么。
    白晓瑾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但在白晓瑾眼中脑子明显出了问题的太子殿下只是挥了挥手,青安无奈,只得推着沈景行离开。
    “小姐......”
    白疏月见白晓瑾一言不发,双手却紧握,有些担忧。
    “呼,没事疏月,去睡吧。”
    白晓瑾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同样头也不回的走回了房内。
    消息已经传给花清秋那边了,现在只希望烟雨楼那边的效率高一点,好歹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晓瑾发泄般的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白晓瑾也没想到,烟雨楼的消息还没出来,她就知道了沈景行隐瞒的那些真相。
    得到消息的时候白晓瑾正蔫蔫的送走了十二皇子。
    她一夜未睡,天快亮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在院子里耍了一套剑,仿佛是把院里的假山当做了沈景行一般。
    直到假山上布满了剑痕,她才好受了些,打算回去补个回笼觉。可眼还没闭,皇后宫中的小太监便又来了,这一次十二皇子也不好再多停留,不情不愿的回了宫中。
    而白晓瑾虽然精神不佳,但被折腾着梳洗、化妆了一通,实在是没了睡觉的念头,索性在栖月阁的书房内瘫了纸,有一笔每一笔的作画。
    她擅长丹青之术,但谈不上有多喜欢。
    白母出身书香世家,当年一手丹青之术在京中饱受夸赞,就连当世的不少书画大家都对其满是称赞。
    白晓瑾便也跟着母亲学了起来,后来用的最多的还是跟着他师父学医的时候——画人体构造图和各种穴位图。
    不过这也让她的基本功奇佳,平日里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便也养成了作画的习惯。
    只是今日,这画却越做越心烦。
    笔尖落下,沈景行的身姿在画纸上渐渐勾勒出来。作画之人却紧皱着眉头,笔下顿了顿,一团墨印,便毁了这幅丹青。
    “小姐,奴婢去给小姐换一张纸。”
    白疏月上前将已经被毁掉的画收了起来。
    放下毛笔,白晓瑾有些疲惫的坐了下去,冲其点了点头。。
    今日这心里就是安不下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般,青橘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栖月阁的平静。
    “怎么了?”
    白晓瑾闭着眼,手指揉着眉心,缓解疲惫。
    “娘娘,御前来了人,说殿下在早朝的时候吐血昏迷了。”青橘急切道。
    “什么?备马!我要入宫!”
    双目骤然睁开,有些呼之欲出的东西被捅破,白晓瑾猛地站起身,许是因为这几日未休息好,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脚下却没停,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白晓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白疏月摆布着换了一身衣物,却在看到马车的那一刻,索性解开了马匹,翻身而上,驾马穿过了长街,直奔皇宫而去。
    陪她入宫的是青橘,见状也顾不得那传话出来的小太监,解了另一匹马,紧跟上白晓瑾的步伐。
    半个时辰前,朝堂上还在因为今年夏季江南一带多发水灾该派谁去赈灾一事争吵不休。
    沈景行坐在轮椅上,看着吵闹不休的朝臣们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吵来吵去,就差把谁能拿到赈灾的差事,谁就能从中多抽些油水写在脸上了。
    而龙椅上的皇帝,在这一刻和沈景行摆出了同样的表情。
    “太子可有什么想说的?”
    直觉告诉皇帝,沈景行能结束这样的混乱,只是他懒得开口。
    沈景行眉头一皱,皇帝猜得不错,只是他不想开口是因为体内的不适。昨夜他同样一夜未睡,今日虽然服了药,但似乎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药效并没有之前好。
    可皇帝开了口,他也不得不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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