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走近,不等慕长淞说话,霍经年就脱下大衣裹住了慕兰,“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慕兰看了眼父亲的表情,挣了下,“不用了。”
    他按着她的肩,“穿好。”
    慕兰,“……”
    她低垂着目光,也不好在这边跟他吵架,只能将衣服裹紧了几分。
    慕长淞锁着眉心,“有话回去再说。”
    慕太太将女儿拉到身边,“走吧。”
    霍经年穿着浅色的毛衣跟在他们身后。
    步行十几分钟,又回到了老宅子。
    房子里很乱,地上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收拾。
    慕长淞看了看地上,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卧室。
    事已至此,确实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卧室门关上。
    慕长淞跟妻子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霍经年站在他们对面,慕兰坐在床边,拿着个抱枕抱着。
    沉默了会儿。
    慕长淞打破沉默,“霍总,祭祖的事,你能特意赶过来帮忙,我代表慕家跟你说声感谢。”
    霍经年微微颔首,“这是应该的。”
    慕太太皱起眉头,“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哪一桩是应该的,霍总,你跟兰儿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
    霍经年,“……”
    他看了眼慕兰,踟蹰了片刻,坚定的开口,“爸,妈,我跟兰儿会复合的。”
    复合个鬼!
    慕兰忍不住想说话。
    慕长淞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安静,然后淡淡的道,“经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以为霍总已经看清了现实,你跟兰儿根本不合适,勉强又有什么意思?”
    “经历过失败,才有足够的经验重新开始,爸,我对兰儿是真心的。”
    慕长淞笑了笑,“我以为退出董事会,已经表明了慕家宁死不屈的态度,霍总是不是真心,跟我拒绝和你来往并不矛盾。”
    慕太太也跟着说道,“你不择手段的对付慕家,对付她身边的朋友,这样的真心我们要不起,霍总还是找别人吧。”
    霍经年,“……”
    他沉默下来,若有所思的表情。
    慕兰坐在一旁没有插嘴,父母说话比她有分量,这种时候她什么都不用说了。
    面对慕家二老强硬的态度,霍经年也没有继续为自己辩驳什么,只默默的听着。
    但也只是听着,他并不会放弃。
    这局棋,他几乎赢定了,完全没有理由放弃。
    不过,慕家二老,他还是要给面子尊重一下。
    慕长淞静静的看着他,“霍总,日理万机,我们就不留你了。”
    慕太太也没什么好脸的赶人,“是啊,我们中午还要参加村里的聚餐,霍总,也不方便跟去,不如早点回黎城。”
    霍经年淡淡静静的笑了笑,“好,我听爸妈的。”
    慕太太皱眉,“霍总,再这么叫已经不合适了。”
    霍经年没说话。
    他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大衣,抬手摸了慕兰的发心,“太太,黎城见。”
    慕兰,“……”
    她错愕的望着他,“你叫我什么?”
    他笑笑,“没什么。”
    男人回到沙发前,冲二老微微颔首,“爸妈,那我们黎城再见,我先走了。”
    慕长淞按着妻子的手,“霍总请便。”
    霍经年回头冲慕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间卧室。
    门一关上,慕太太就忍不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慕长淞也是一头雾水,“他说黎城见。”
    慕太太站了起来,来回踱步,“见个什么鬼,他这个态度就很有问题啊。”
    说着她看了眼女儿,“兰儿,他为什么还叫你太太?”
    慕兰,“……”
    她摇摇头,一脸懵然。
    她也不知道。
    可是他这样搞,将他们所有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真是个混蛋,走了都不让人好过。
    ……
    霍经年走了,就跟他来时一样匆忙。
    中午,慕兰跟着大家一起聚餐。
    不过她没什么胃口,满脑子都是他那些让人寻味的话。
    她甚至忍不住想,他们的离婚协议是不是也被他搞鬼了?
    不会的。
    慕兰捏了捏手指,离婚协议是她亲自送去律师楼的,后来她又去反复确定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想通这点,她又稍稍的松口气,然后忍不住的开始烦躁。
    午餐结束。
    那点烦躁终于得到了印证。
    她接到了亚伯温莎的电话。
    老温莎先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为人子女自然应该要回去。
    可是霍经年软禁了小温莎先生。
    小温莎先生来黎城这一趟,不仅没能带走慕兰,甚至还有可能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
    见不到最后一面,在这场浩浩荡荡的内斗之中,就会失去绝对的优势。
    小温莎先生言语之间的暗示,慕兰几乎是顷刻就听懂了。
    霍经年真的……也参与到了这场内斗之中了吗?
    为什么?
    他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否则,她实在是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要软禁小温莎先生。
    老温莎先生的儿子不止一个,女儿也不止一个,困着亚伯,其他人谁都有坐收渔翁之利的嫌疑。
    挂了电话。
    慕兰躺在床上,脸上浮起矛盾挣扎。
    慕槿让他什么都不要管,狠心才能得到绝对的自由。
    狠心。
    她一向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圣母,可是这种事,实在不是狠不狠心的事。
    翻来覆去的,她拿着手机第一次搜索了那位闻名于世的老温莎先生。
    一个跟她有着真正血缘关系的父亲。
    网络上的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是他更加年轻一点的时候。
    但是平心而论,老温莎先生绝对算不上英俊,至少不像是能生出亚伯这种帅哥的样子。
    她往下翻了翻,翻到了亚伯的母亲,然后就理解了亚伯的长相。
    原来是随了母亲。
    亚伯的母亲是老温莎先生的前妻,后面他又陆续有过两位妻子,并且先后都为他生下一子一女。
    慕兰扯了扯唇,真是位风流的老先生呢。
    关于温莎先生所有的报道里,提到最多的就是他的情史,除了有过三任妻子,他还有无数的红颜知己,这一生堪称多姿多彩。
    而在这多姿多彩的一生里,关于蓝静好这个名字,却是只字未提。
    她想起亚伯说的,老温莎先生一直都思念她跟她的母亲……
    呵。
    就是这么个思念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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