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之后,吉安不止腿软,连舌根都疼,但心满意足,拍了拍还箍着她的臂膀:“快松开。”
    “别动。”楚陌箍着的手下落,稍用力将她压向自己。吉安顿时乖觉,安安分分地趴在他怀中,不敢再作怪。
    沉静一刻,楚陌大呼一口气,他决定不再为难自己了。一把托起人,就往床边。
    “等等,我我还难受。”
    “不做。”
    “不做你上床干什?”
    “干点别的。”
    三刻后,再坐到桌边,吉安脸比早间更冷,闷头吃饭,不敢去看屋里的几个丫鬟,左手放在腿上擦了又擦。只那股滚热死缠在指间,怎么也擦不去。
    相较之下,楚陌就淡然多了:“吃这个,”夹了快粉蒸排骨放到吉安碗里,伸手握住她在擦的左手,送到嘴边重重嘬了一下。
    吉安冷瞥了他一眼,抽回手,这人白日宣淫,真是有辱斯文。将碗里的排骨塞进嘴里,狠嚼,把脆骨嚼得咯嘣咯嘣的。原是想向他表达一下愤怒,未料嘴里肉还没咽下,就见男人盯着她的嘴,见她看去还坏笑。
    那一笑就不禁叫她想起前生看的那些一筷子夹了半盘落苏放到他碗里。
    “赶紧吃饭。”
    落苏吃油,里面搁了红椒和蒜,很下饭。辣椒楚陌喜欢,但蒜不行。见他挑出蒜,伺候在旁的几个丫鬟被吓得脸煞白,辛语赶紧地出声:“姑爷,这落苏是我炒的,我不知道您不吃蒜,以后一定注意。”
    “嗯。”见到蒜,他就知道是辛语掌的勺,估计厨房的花婆子和梁大嫂以为是做给安安吃的。
    辛语拍蒜拍得很碎,吉安看他在挑,干脆将饭拿了过来,把自己的给他。她也不嫌弃,一口落苏一口饭。
    倒是楚陌看着面前中间被挖了一个浅坑的饭碗,愣了好一会,扭头看她吃他那一碗吃得自然又喷香,嘴角渐渐扬起。
    吉安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快点吃饭,吃完饭我要去丰禾堂给太爷敬茶,然后你还要祭告祖宗。”楚家进新妇了。
    她要给他爹娘牌位磕头。
    此刻丰禾堂里,楚镇中已吃好饭,正翻着他给曾孙媳妇备的礼:“周老钱,你说老夫什么时候能抱上小玄孙、小玄孙女?”
    哎呦,小少爷不是才成完亲吗?周老管家两手交叉放在前:“少爷跟着方圆师父练内家功夫快十五年了,身子没的说。”
    “嗯,韩氏嫁进楚家,也就这点对得起咱。”楚镇中突然抬头,推开榻几上的木盒子:“他太奶嫁妆里还有一块羊脂玉籽料,是当年我娶她时给的聘礼。那东西好,养人,可以拿出来打几块小鱼玉佩。”
    周老管家点头:“是有一块人头大的籽料。”太夫人也走了有三十年了,她嫁妆一直封在老库房里落灰,今儿终于被想起来了。
    虽才六抬,但每样都是稀罕物,全是老太爷给添的。
    摸了摸白须,楚镇中思虑了片刻,扭头向旁:“周老钱,等丫儿回门归家,你就把她太奶、奶奶的嫁妆都抬到三知院吧。反正楚家日后也是他们的,老夫老了。”
    周老管家没意见:“也该去信让外地的几个总管事都回来一趟,跟少奶奶过个面。”
    “尽快吧。”楚镇中又拉过盒子:“京城那也该去信了,叫小峰把宅子清一清。等丫儿娘家侄女成完亲,他们就该启程了。”
    “半月前就去信了,北边凉得比咱这快。不到十月便落雪了。得早点把宅子刷一刷,晒晒干。”
    两口子到丰禾堂时,楚镇中笑嘻嘻地坐在主位上,朝着周老管家招招手:“快把垫子摆上。”一早闵婆子就来回话了,说昨晚上两小东西闹到子夜,那他就放心了。
    周老管家手脚利索地在地上摆了两块垫子,回身就拱手道:“恭贺少爷少奶奶,祝少爷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迅爷爷,”楚陌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给您喝茶。”
    吉安能看出周老管家与楚家关系不一般,随着楚陌叫人:“迅爷爷。”
    “嗳嗳,”周老管家笑得两眼都没了:“少奶奶客道了。”
    “周老钱,你见完礼就别挡着了。”楚镇中吹胡子瞪眼,这老东西是故意的。
    周老管家让开,请两位上前。
    还是这两养眼,楚镇中笑开,看着他们跪下磕头:“好好好。”
    还没敬茶呢,周老管家赶紧把茶奉上。楚陌先来:“太爷,请喝茶。”
    接了小抿一口,楚镇中将茶杯放到一边。
    “太爷,请喝茶。”吉安把茶杯举过头。
    “嗳,”楚镇中喝了茶,将榻几上的盒子递出:“这是给你的,以后你帮太爷好好看着陌哥儿。”
    吉安以为是照顾楚陌,全不晓其中还有另一层意思,接了盒子:“谢谢太爷。”
    “快起来。”楚镇中礼送出去了,心情美得很,让小两口坐:“你们明早几时出发?”
    吉安看向楚陌,楚陌端着茶杯:“早一点,寅时启程,若无意外,天没黑就能到东溪镇了。”
    楚镇中蹙眉:“那还是让小华早一步等在临淇镇客栈。”笑看向乖乖巧巧的吉安,“回来就不要那么急了,边玩边走。齐州府兰衣县王嘉镇猪头肉特别好吃,还有蜜烤小猪。”
    “太爷要随我们一道去玩两天吗?”吉安问。
    “不了,我要带周老钱去南巷洲打水栗子。”楚镇中手指弹着膝盖骨:“等你们回来,让陌哥儿也带你去咱家地里转转。”
    吉安弯唇:“好。”
    又聊了一会,楚镇中就让两人回去歇息:“等日头偏西了,你们再去祠堂。”
    本该上午祭祖,现…吉安看了一眼楚陌:“也怪我”
    “咱家就三个主子,全在这了,没那么大规矩。”楚镇中送他们往门口:“再说祠堂里天天有供奉,他们也不缺香火。你去一趟,就是给他们瞧瞧,让他们在地下看准了人护着。早一时晚一时,都可。”
    出了丰禾堂,楚陌拿走了吉安抱着的盒子,牵着她漫步在长廊上。吉安回头看太爷还笑眯眯地站在丰禾堂院外:“真的不带太爷吗?”
    “你别想多。”楚陌垂目看脚下:“老人家年岁大了,不爱出远门。除了惦念辽边,就喜欢领着他那群老兄弟,盘弄家里的田地和河塘。去年这个时候,还为争水渠,带着几百佃户与东边唐计镇吵了三四天。”
    吵不过就回家拉马,号召他那些老兄弟去唐计镇转转。结果唐计镇争水渠的壮年汉子,见着他们掉头就跑。
    楚陌翻眼看向廊外小桃园里的矮桃木,一群白发老头,谁见了不害怕?
    歪头瞧他抿着的唇角要扬不扬的,吉安抬手去推:“想笑就笑。”
    抓住戳在他嘴边的指,楚陌将人揽入怀:“想吃桃子吗?前院也有个小桃园,桃树都是从南方寻来的,二十多年的树龄。每棵树上结的桃不多,但又大又甜。”
    “你喜欢吸桃尖。”吉安说完就想跑。
    楚陌反手将人抓住:“我们还是回去歇息吧。”
    第44章 回门
    “不要, 我要吃桃。”吉安后悔了,她刚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拼命想要挣脱钳制, 可那人的手跟黏在她腕上一般,不轻不重, 但怎么都挣脱不了。
    “从祠堂回来,我带你去摘桃。”楚陌以为自己错大了, 稍用力将人拽进怀里,一把扣住她的肩头,嘴套在她耳上嘀咕着悄悄话。
    吉安听完, 脸上着火, 娇斥道:“你讨厌。”耳上痒痒, 撇头躲避他哈气, 人被带着往回。
    “不要这样, 我我还不太舒服,而且明天丑时就要起身。你等我缓一缓好不好?”
    “不会难受的,我会很温柔。”楚陌笑着, 两眼晶亮。他的小妻子胆子十分肥。平日里冷冷清清的, 但在他这却总喜燎火。吻上她烧红的颊,他喜欢她的区别对待,喜极了。
    逃不掉, 吉安干脆不逃了,枕着他的肩, 手从后绕过落在他腰侧的玉带上,两眼下望,看过自己。
    前生今世,她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副骨架, 纤纤细细,当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而且是该有肉的地方多囤,不该有肉的地儿尽量少囤。
    “你在看什么?”楚陌将妻子的肩扣紧,让她更加贴紧自己。
    吉安侧过头去笑着,不理他。
    回到三知院,楚陌带着她直奔内室,看得正端着大木盆准备往井台的辛语,赶紧丢下手中物,跑上去将正房大门关上。
    这门一关就到日头挂西山时才从里打开。换了身银灰锦袍的楚陌,一脸笑意地拉着含春带羞的吉安出来。
    早间的衫裙,换成了竖领长衫,下搭马面裙。吉安双目盯着那人后领边的一块红痕,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她也不是全然被压制的一方。抖着两腿,快走两步,抬手向他的后颈。
    楚陌脑后似长眼了一般,在手快抵近时将头低下,由着吉安帮他提领子。
    “抬起头,让我瞧瞧。”
    见遮住了,吉安目光下落,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肩头,身上这件锦袍也是她做的。顺着臂膀来到袖口,她给他做的锦袍多是窄袖。这样不但瞧着清爽,行动起来也利落。
    “等回门归家,你帮我把绣架从库房里拿出来。我给你做些里衣。”
    楚陌心似泡在蜜罐里,嘴里都甜丝丝的:“好,你也要给自己多做几身。我们库房里各色料子都有,用完了就让辛语去大库房领。”
    轻嗯了一声,吉安弯唇。午后的那场纠缠,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疼,除却起初的不适,之后都很…很愉悦。
    他轻轻的,她有享受到传说中的美妙,很陌生。看着他情动的模样,一股酥麻从尾椎骨顺着脊椎直冲向上,激得她连脚趾都抠紧。
    两人到祠堂时,正好迎头撞见老太爷和周老管家。
    楚镇中瞅两小东西都换了衣裳,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动了起来,十指欢快地舞。这宅子里什么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看对眼的,两人黏黏糊糊,真好!
    小玄孙、小玄孙女,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包袱,麻溜地去排队等着投胎。不要犹豫,咱家日子可好过了。
    “太爷,迅爷爷。”
    吉安现在知道为何楚陌那般敬重周老管家了。周老管家本名叫周钱迅,是太爷在辽边捡的。那时老管家七岁,已经记事。大景立国,他随太爷来到了陕东,就一直在楚家伺候着。
    不是贱籍,但对太爷对楚家却是忠心耿耿。
    “好好,”楚镇中笑着看了眼西头:“这时辰正好,不热。”
    祠堂的门已经打开了,笑脸周明正等在门口。见四人来了,立马拱手行礼。
    楚家的祠堂并不阴森,周遭被打扫得很干净。天还亮堂着,祠堂里已经点上了烛火。楚镇中走在最前,领着曾孙、曾孙媳妇进入。
    吉安抬眼扫过,摆在最正中的是楚南珉,也就是太爷的父亲。只…楚荣朗边上为何是空的?楚陌的母亲不是已经逝了,她的牌位呢?
    周老管家从香案上取了一炷香,点燃奉给老太爷。楚镇中接了香,朝正中那位拜三拜。爹,您有玄孙媳妇了。
    轮到楚陌和吉安,就不能站着了。一通跪拜后,香案上的大香炉里插了一大把香。
    祭告完祖宗,两口子随老太爷去了丰禾堂用饭。楚陌少不得要陪着喝几杯。回去三知院的路上,有人竟装起醉酒,想赖掉下午说的话。
    “不行,我要去摘桃子。”吉安现在就想吃桃。他之前哄她时说,小桃园的桃子软绵,汁水很足。她最爱吃的就是软桃,前生每次去超市必买黄桃罐头。
    “我们先回去歇息。”楚陌趴在她背上,推着人向前:“等你睡着了,我酒也醒了,去给你摘桃。”
    “不要,自己动手摘的桃子更甜。”吉安知道这人急着回去要做什,她才不会被骗。
    歪头咬住她红了的耳尖,楚陌丧着脸哼哼唧唧。
    双手向后抱着他,走到长廊尽头,吉安左拐往南:“你脚撑着点,好重呀。”拖了两步,不想背上一轻。天旋地转,人被横抱起,飞奔往通向前院的石拱门。
    一阵笑声如银铃,荡在小园里。
    前院小桃园里,桃树也不高,但长得大个又红的桃全挂在高处。晚上也无处去寻梯子,爬树又怕把树压坏。吉安抱着她夫君的臂膀,痴痴地望着高处的桃:“你当初是怎么翻我家墙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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