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郑玉磬面色略有酡红,才松口笑道:“娘娘教诲得是,只是儿臣病中动不得, 还得劳烦娘娘垂怜一二。”
    他的话里也有几分虚假的恭顺,说罢竟然虚握着拳,掩口轻咳了几声,倒是有几分病弱之意,郑玉磬却淡淡瞥了一眼外间屏风下的胡榻,“皇帝就这么喜欢在病榻侧强迫人么?”
    萧明稷见郑玉磬神色间并无伤心意,但是心里如何作想他也不知道,因此忙环住她低声道:“音音,闺房之趣罢了,从前我对你用强,如今音音若是还肯,就来强迫我,我绝无半点怨言。”
    他言辞恳切,气息似乎因为呼吸艰难而急促,“再说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便是音音再怎么待我,我又如何反抗得了?”
    温热短促的男子气息洒落在她细腻的肩颈处,夏日的薄罗衫子质地清凉,便是隔着那一层,也若无物,郑玉磬瞧他这般小心翼翼地急色,不觉莞尔,眼波流转,那一双盈盈秋水细细打量着他。
    “我的儿,你这般着急,哪里是我来强迫你的意思?”郑玉磬抬手去拿奏折在手,“三郎若是当真精力尚好,不妨多看几道折子,这东西最是清心寡欲了。”
    “音音要念折子,要学这些原不急在一时半刻。”
    萧明稷握住她的手,含笑说了几句话,扬声吩咐人进来。
    万福进来的时候见太后与圣人共坐还有几分心中欢喜,然而等到听清了皇帝要他拿来的东西之后,面色为之一僵。
    圣人往昔总是想要在床笫间讨好郑娘子,但是后来又在清平楼里学了不少,让宫中的内造处私下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历代君主都喜欢各种花样,这些人秉承上意,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叫人失望,然而有些还是太激进了些,圣人每每同太后生气,想要传人进来,后来想一想,又自己忍了回去,因此做是做好了,可是一次都没用上。
    不过郑娘子的脸皮一向薄的很,万福也清楚,圣人从前生气,拿这些玩意儿捆住太后或许也就罢了,现在两人情好,圣人断然不能把这些直接施加在郑太后的身上。
    “万福,还愣着做什么?”榻里的天子正把玩着自己名义上母亲的手,声音里稍微有些不悦,“你是聋了吗,听不见朕吩咐你的话?”
    万福张口想劝几句,但是看着郑玉磬的面色除了略有些红意,其余还好,就不再替皇帝操那份心,立刻下去,让人开库房拿了东西过来。
    郑玉磬听到萧明稷说那些匪夷所思的话,哪怕震惊,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先帝不欲吓着她,因此她所知道的花招也就只是招数,从来没有在这上面涨太多见识。
    然而等那些御前内侍将东西放下的时候,郑玉磬看着托盘上的东西,不觉皱眉,低斥了一声,“萧明稷,你还要不要脸!”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音音能高兴,那就够了,”萧明稷听内造处和颖哥说起过这些东西的用途,拿出其中的细链子柔声道:“这本来是给音音造的,用来锁住朕怕是有些困难。”
    郑玉磬眼睁睁地看着他挑选困住他自己的工具,面上不自觉红了一片,人不要脸,竟然还有理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忸怩,反倒是新奇地看着皇帝如何摆弄他自己。
    “这个是用牛皮浸泡冷水后制成的,十分坚韧,虽说是为音音量身制作,但是单纯要捆住一个男子也正好的。”
    萧明稷像是献宝一样将东西递给了郑玉磬,低声同她拣着几样不太吓人的说了,讨好道:“音音喜欢用哪个都好,郎君都忍得住疼,随你摆弄。”
    郑玉磬见到这些曾经差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即便是在初夏,可是头皮一阵发麻,听到萧明稷是要动真格的,也不怵他,当真褪去他的寝衣,费劲将他的四肢绑到床柱上,十分牢靠,除了本来就不能活动的腰身,他便是一点也挣脱不开。
    天子寝衣内的肌肤还算白皙,但是那原本蛰伏的一处却显得突兀尴尬,不容人忽视。pao pao
    萧明稷满怀期待,看她忙得额角汗意微生,但奈何动弹不得,也只能柔顺等待她什么时候愿意来强迫自己。
    他伤筋动骨,如今还没有好全,或许会吃一点苦头,但是只要音音高兴了,那也没有什么妨碍。
    这还是她第一回 完完全全地主动同自己燕好,就是被她报复回来也是心甘情愿。
    但是出乎他意料,郑玉磬望着满满一托盘的东西,凝神细思,反倒是取了一个他从未同她说过的东西。
    “内造处的人是昏头了,怎么连玉石料子和刻刀都拿到了这上面?”
    那玉的材质看着还算不错,触手生温,只是出现在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十分奇怪。
    郑玉磬握了刻刀在手里,警惕道:“这些都是什么?”
    萧明稷面色微沉,旋即又笑着打消郑玉磬的疑惑,“这原本是我想亲手雕刻些东西送给音音,但是那时候一时置气丢在了堆里,后来便忘记了。”
    天子神情自若,然而只要郑玉磬伸手触摸,便知道那后背已有涔涔汗意——他动心思的时候多亏没有付诸实践,否则音音要是学坏了,知道那玉石原本的用处,他所吃的便不仅仅是所能想到的那一点苦头了。
    他一贯是有给她做些手作玩意的爱好,郑玉磬哪怕是觉得疑惑,倒也不去细究,只是随手拿出了一个金铃铛,她不太明白那是不是银铃铛的另一种材质,只是一时间想起自己从前,忍俊不禁,起了玩心似的将东西系在了那处上面。
    素手纤纤,如上好的羊脂玉一样细腻温润,动作轻柔,但是那铃铛却最是冷硬,叮铃铃地响着,细链触感冰凉,扫过男子最碰不得的脆弱之处,饶是萧明稷设想过音音会如何好奇试用,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郑玉磬身着华服,她今日穿的衣裳虽然繁多,但都是质地轻软,要褪去并不难,可是她专注于拨弄那铃铛,玩心大起,等到铃铛自己平静下来,方才露出真心的一笑,慢吞吞地解了一件最外面的石榴红罗衫。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慵懒固然风情无限,然而只能瞧见起伏山壑却不能窥见全貌,实在是叫人觉得遗憾。
    “好音音,你便不觉得碍手碍脚吗?”
    萧明稷听到那铃铛又响了一声,即便是头一回被女子压制,咬咬牙便也克服了那种不自在,柔声诱哄道:“你把郎君的手脚都固定住了,郎君便是碰不得,总该也叫人解一解眼馋。”
    秦楼楚馆里虽然分了男女,可是客人并没有什么性别之分,权贵男女都是一般,轻贱他们,又希望人能来讨好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才肯花大笔的银子。
    不过女子为了迎合某些人的喜好,有些时候会将一身媚意展露无余,有时候会故作清纯,明面上抵死不从,实则半推半就,男子却大多要表现得比客人们更急不可待,想要被人彻底占有,或沉溺于客人并不十分出众的容貌,急切蛮横地占有女客。
    这样才会叫那些人觉得自己虽然是花了钱,可是自身却还是有足够吸引青年男子的魅力,自鸣得意,反而会花更多的钱给清平楼。
    郑玉磬没有见过颖哥面对欺身恩客的柔媚讨好,但是见过萧明稷平日即便是讨好也不会叫人忘记皇帝狠戾与严肃一面的神情,她无法想象这样的唇齿,是如何会有那样叫人心酥软的声音,叫人意外,又觉得十分刺激。
    她向来不会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可是此情此景,在九五至尊的寝宫里,叫她有一种在喝花酒的错觉。
    “阿娘,喂我吃一颗甜葡萄好不好?”
    萧明稷面上也有些赧然,但是察言观色了一会儿,看郑玉磬并不讨厌,只是有些震惊,就是硬着头皮也要继续,何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心理逆反与获得的奇异之感反倒是压过了那种男子为尊的不适。
    “儿臣渴得厉害,还求母妃快些拿过来吧,”萧明稷淡淡笑着,目光却是放肆打量,没有半点恭顺:“可惜儿子与十弟已经长大了,否则阿娘丰盈,一颗便够解渴了。”
    郑玉磬听过的狂悖之言不少,但是像是皇帝这般坦荡到完全不害臊的却是少数,她几乎被气笑了,“我的儿,三郎这么乖,阿娘自然不忍心渴坏了你。”
    她伸手去拿了外间进贡的葡萄来,慢条斯理地跪坐在床榻上,剥了葡萄果皮,抵到了皇帝唇边,示意他吃下。
    萧明稷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但是既然说要万事由她,便乖乖张口咽下,顺便将那指尖的果汁清理干净,不厌其烦,偶尔有几颗果实饱满的,酸酸甜甜的果汁顺着那英挺的下颚越过男子喉结,落到锁骨窝处。
    他动弹不得,那明显的美人骨几乎成了盛放葡萄汁的器皿,等待人来饮用。
    可是郑玉磬却不急着俯身轻尝,只有在听到铃铛或轻或重的响动才会不自觉笑起来。
    “三郎听说过一件趣事吗?”
    郑玉磬不紧不慢地剥着葡萄,这些贡品原本萧明稷是让人送来给她吃的,他自己倒不怎么吃,如今倒是全落入了他的口中,“说有一个老和尚,收养了一个小和尚,怕年轻人意志不坚定,让女色坏了他的修行,每次初一十五,都会叫小和尚到里面去不许见外客。”
    “后来小和尚长大了,老和尚为了考验他,就在香客进来祈福的时候两人一起盘腿坐在蒲团上诵经,并且上面都放了鼓。”
    她褪了一件小衣,促狭道:“若是鼓响,便是心有不诚,迷恋女色,似是三郎这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只怕是一日和尚也做不得。”
    “朕本来就不需要遵守那些清规戒律,对音音动心动情都是人之常情,又有何不可?”
    萧明稷方才实诚,现在倒是没有手脚可以制住郑玉磬,额角青筋明显,手指的骨节攥紧后泛白,这种滋味想来是十分难熬,失去了方才的放肆。
    反而柔声低求:“音音发一发善心,快些好不好?”
    “三郎乖一点,我也不会不近人情。”
    郑玉磬手中拈着葡萄,用饱满的果肉细细擦拭过他才刚沐浴不久的身子,他往昔的块头不小,所以哪怕是病了许久,倒也不至于丘壑全无,甚至看起来更有几分病弱姿态。
    她犹豫着取了那略有凉味的薄荷油膏,萧明稷从前倒是不爱用这些方便直接索要,反而是百般抚触,等她真正能容了才动真章,但是她如今确实需要这样的东西。
    萧明稷感受那处骤然传来的阵阵凉意,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这样反而招了郑玉磬的喜欢,厚涂了几层才有些满意。
    他想要出声提醒郑玉磬,这样她或许会吃更大的苦头,但是她已经那样做了,他也不好去拂逆音音的兴致。
    郑玉磬并未褪去长裙,刺绣精美的裙尾堆起,在帝王腰腹处起落轻拂,用银线固定的百褶裙被偶然照进来的日光所映,流光宛转,如波似水,熠熠生辉。
    她每次最开始都没办法承受,因此握住的时候依旧心有余悸,可能是她对这件事确实释然放开了许多,除了摸索门道时的不适,自己一点点探索,直到触碰到铃铛细链,才当真有些受不住的酸软,似苦似甜地惊呼了一声,柔软地伏在男子身前。
    原来叫她自己来主动尝试,要比寻常他来强迫更加顺利,甚至原本以为的不契合,也不是那么明显,反而留了些余地,等待她适应这个阶段时候,能够更好地获得下一阶段的乐趣。
    那细链与薄荷油膏的凉意仿佛通过那处直击人心,叫她不自觉地浑身轻颤,自己吃了苦头,连萧明稷似乎都感受到了她的受惊,身形僵了僵。
    萧明稷的视线被郑玉磬的长裙裳遮盖,看不清内里风光,但是她被薄荷油膏冰到之后,那样的内媚几乎叫人头皮发麻,即便是缓慢了些,也是别样的细致享受,延长了过程。
    或许是因为遍身酥麻,她抚触的时候手劲不重,叫男子也有了些想要出声的念头,他越是咬着牙不肯,音音就越发逆反,反而较上了劲,非得激人出来不可。
    托盘里有许许多多的工具可以随她取用,但是郑玉磬又酸又胀,只是随着本能不断逗弄萧明稷,叫他愈发难受。
    仿佛他难受的时候,自己便会少一分痛苦,多许多欢喜。
    光影随着偶尔掀动的帷幔跳跃在女子丰盈的肌理上,叫人为之目眩神迷,郑玉磬自己舍不得探索更深之所,只要浅浅得趣就足够了,可是她也没练过扎马步这些,腰腿处很快无力,起伏力道不定,常常失了分寸,自己下行了一寸,探到了更幽深的所在。
    萧明稷从前也只有在梦里才能瞧见她这般不自觉倾泻出来的媚意,只可惜音音服侍他并不比他来服侍音音的时候那么周到,即便是心里如猫抓似的也只能忍住,偶尔还要轻咳几声,隐忍不发。
    郑玉磬得趣了几回,可是瞧萧明稷分明双颊生晕也不肯放松的模样,倒是起了几分好胜的心思,拿出几分手段好好应他。
    那用牛皮制成的绳索几乎被挣断了,可是到底还是没有成功。
    她伏在萧明稷耳边,愈发风情万种,轻声笑道:“三郎,这就受不住了么?”
    萧明稷应了一声,心里恨不得扶住她肩头自己来费这个力气,可是也只能想一想,像是颖哥那样低声下气地请求。
    “音音可怜郎君些好不好,再用些力气,一会儿就好了。”
    女子气息轻微的急促与手下或是狠辣或是轻柔动作的交替,叫萧明稷即便手紧紧握住那牛皮也没有办法抵抗、
    随着长久的一声喟叹与女子柔媚的惊呼,郑玉磬才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发髻,呜咽着享受绵长的颤栗。
    那被系得不怎么严实的铃铛,早已经不知道滚落到哪里去了。
    萧明稷枕在绣枕上,那种被她主动占有的欢喜比往常都来得刻骨铭心,细细品味了片刻,正欲同音音低语几句,提醒她松开自己,却发现郑玉磬忽然变了神色。
    “方才内侍监怎么没有送药过来?”
    郑玉磬从那种捉弄人的欢喜里回过神,她许久没有经历男女之事,一时松懈,竟然忘记了。
    萧明稷见她担心,唇角微含了笑意,正要宽慰几句,没想到那笑容落在美人眼中,反叫郑玉磬有几分恼意。
    “你是不是故意的?”
    郑玉磬略有几分气结,但是却也无心同他再争执下去,连忙起身去寻药,连他留下来的东西御榻污了也没有心思顾及。
    方才的柔情蜜意随着男女平静下来而消失,郑玉磬略有几分气恼,起身便走,哪怕有些酸软虚浮,可神情却决绝,愈发显得帐中仍然动弹不得的男子可怜。
    “音音不必去去寻药了,你吃了总归不好,”萧明稷动弹不得,心底的苦意远胜于身体上的红||淤青||痕,涩然开口道:“便留一回,不好么?”
    85.  第8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内殿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萧明稷侧头过去,虽然只能瞧见帐外窈窕背影,影影绰绰的,但依旧存了一点仅有的期盼。
    郑玉磬随手拾起了薄纱披帛, 遮住光洁肩头, 淡淡道:“若是再立一个皇后掩耳盗铃, 我不会舍得把孩子抱给别人, 三郎也不愿意睁着眼做瞎子,指鹿为马, 叫臣子们知道那是先帝入梦与我交||合,感应有孕的罢?”
    萧明稷愿意立元柏做皇太弟,她心中便已经足意了, 并不愿意节外生枝,如今这样就已经足够好了。
    人的心就是偏的,别说万一真的生出个男孩来,萧明稷必然千方百计地将皇位留给他们的孩子,就算是生了一个女孩子,她自己尚且还在摸索怎么做一个母亲,兄妹之间也未必就能一碗水端得平。
    “三郎虽然能将先帝的事情瞒了这么久, 可你近臣知道的也不在少数,”凭借这么多年的了解,郑玉磬觉得萧明稷还真有可能会这样做:“他们本来就觉得元柏是你与我私下生的孩子, 如今再来一个, 只怕私底下还以为你有什么癖好。”
    郑玉磬放得开了, 倒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同他吵起来,有耐心回转来哄一哄他。
    “生孩子做什么,如今安安生生的多好, 三郎想要瞧我经历一番苦痛吗?”她颊边红霞犹在,满目波漾,风情无限,“不过三郎还是病弱些好,倒是叫阿娘能安生享受。”
    她自己来的时候,身体总不会像是被人强迫般那么抗拒,就是连全部也偶尔能成,萧明稷躺在榻上反抗不能,便是额角青筋起来,也只能任人宰割,脸比女子还要红,甚至不自觉地发出许多叫人听了动心起兴的声音。
    “果然还是年轻好,叫阿娘都有些受不住了,一会儿叫万福送避子汤进来,”郑玉磬俯身在他颈边留了一道带有玫瑰香气的唇脂印记,像是话本子里逛青楼那样轻佻地挑起人的下巴吹了一口气,“可真是个可人疼的,回头记得自己吃药,下次就还来点你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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