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如出一辙的纯粹简单。
    何铭璋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对秦淮也是因为被带绿帽子的难堪,但要说牢狱之灾是秦淮的原因,他不这么想。
    秦淮也许在感情上有些拎不清,但那件事他在其中也不过是一粒棋子而已。人已身在局中,再想抽身而退那是不可能了。
    他最终的下场也是多方原因,秦淮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色。
    他是单纯。但不蠢。更不会以德报怨。
    讨厌归讨厌,但不会把一切归咎在一个人身上。所以秦淮这样他反倒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叔。”秦商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心里十分复杂。
    秦淮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可怎么也想不到兜兜转转,就是这么巧,两边的当事人他都认识。
    能说现实比故事更狗血吗?
    他看着秦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非得拉着这根线继续往下揪的话他也因这件事受害。
    母亲刚去世父亲就马上另娶。
    那段日子他和妹妹并不好过,一直跟着小叔的。小叔那里面也很颓废,三个失意的人在一起互相取暖。秦淮很喜欢妹妹,总说他的女儿也会像妹妹一样可爱。
    他那时候还小,秦淮也不避讳。三言两语中不难总结出一段小故事。
    比如,他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两人有了一个爱的结晶,他多么欢喜,多么愧疚。
    再然后爱人带着刚出生的小女儿被送走。
    那段日子他正好查到爱人的下落,便带着他和妹妹去了东北。紧接着他和妹妹出事。
    也因为这小叔一直很愧疚,懊悔,觉得是他害死了秦朝,又害的秦商落下残疾。从那后对秦商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言听计从。
    可现在……小可爱?
    他看的分明,秦淮一开始看何清越的目光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可再看到何清越何铭璋相似的面容后还有啥不明白的。
    记挂了这么多年的小可爱也不是自己的啊!
    再听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早已另嫁他人,过得还挺好。
    早就把他忘到哇爪国去了。
    深情错付是什么感觉?看秦淮就知道了。
    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没个伴侣,一直以为有个血脉流落在外最终证明也不是自己的。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说他可恨,插足别人感情?
    说他可笑,二十年来深情错付?
    说他可悲,心心念念十八载最终啥也没捞到。
    也只余下一声轻叹了。
    秦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包厢。秦商看向何清越,“这件事交给我吧,你放心。我先去看看我小叔,咱们改天再约。”
    “好。”
    “爸爸,奶奶,我们也走吧。”
    “好,好。”苏婉茹跟何铭璋还有点恍惚,似是没想到这么一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没想到何清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事情给了解到这个地步了。
    苏婉茹神色莫名的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还是沉默,不同来时的尴尬,回去时更多的是各有心事,不便被打搅的沉默。
    “前面好像出事了。”武雨桥突然出声,“那是秦商的车。”
    “嗯?”何清越也看了过去。
    武雨桥靠边停车,“你们坐好,别下车,我去看看。”
    何清越不放心,也跟了下去。
    事发现场在一个十字路口,十几辆车连环相撞。
    事发路段正处于主干道,每天车流量最多的地方,此时虽不是最高峰,但接连出事了十几辆车,把这十字路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鸣笛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很快找到了秦商的车,他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擦伤。“还好我及时打方向盘,没什么大碍。”
    秦商看的分明,那辆车就是奔着他来的。
    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换的时候他踩油门直行,可左侧本应该等候红灯的重型卡车突然发难向他冲过来。他及时打方向盘向右前方驶去,期间剐蹭了几辆车。重型卡车的体型在那,左突右撞的让南北双向的车都遭了殃。
    “打120了吗?”武雨桥问道。
    秦商点头。“已经打过了,可是短时间内救护车很难抵达,这边车流量本来就大,又是往来市区必经之路,十几辆车连环出事,堵塞严重,很难疏通开,救护车也过不来。”
    他很内疚,那辆车摆明了就是冲他来的,一击不成还想追着他撞,虽然最后没成事,人也逮着了,可是因为他使得这么多人无辜受累,他十分自责。
    “桥哥,我先去看看,你去车里帮我拿行医箱。”何清越说道。
    “好。”
    秦商眼前一亮,郑重道:“清越,这里就拜托你了,这件事因我而起……”
    “你放心,不管因为什么,看见了我总归不会不管。”何清越说道:“你还是把肇事者看牢了,别让他再有什么动作。”
    “嗯。”一提到那个肇事者他就满身的戾气,背后主使不难猜出,可千不该万不该在闹市行事,难道没想过后果吗?
    回光返照?
    何清越转身去查看伤员。
    轻伤的不用管,她直奔一个抱着手臂哀嚎的男士。
    蹲下身,轻轻按住男人的肩膀,以免造成二次伤害。“别动,我看看。”
    男人抽空看她一眼,“看啥看,你是医生啊还你看,我都疼死了。”
    何清越被吼蒙了,但也没去计较,病痛难忍时口不择言也是正常的,都能理解。“对,我是医生。你的骨头现在是处于错位状态,不要乱动,我给你正一下。”
    男人小臂骨头错位严重,已经有破口。能看到变形的骨头。
    她手抚上男人小臂,在这样的疼痛下每一次触碰都是一种折磨,男人疼的脸都变形了,就看这好像还没成年的小姑娘在他胳膊上摸摸搜搜个没完,要不是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真以为是吃自己豆腐的。
    话说这丫头看起来这么小,也不知道成没成年,还医生?真是信了你的邪呦!
    男人心理活动十分频繁,被摸的受不了了,刚想吼回去让这个小骗子滚蛋,就觉得小臂突然疼起来。
    “卧槽,你个……”
    “省省力气。”何清越好声好气的说了句,正好武雨桥拿着医药箱过来,接过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伤药,抬头喊了一嗓子,“谁有矿泉水?”
    在华夏看热闹的人是从来不缺的,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们。帮不了别的,打个急救电话递个水还是有的。
    何清越的年纪让人难以信任,可看到刚刚还嚎的跟杀猪一样的男人现在已经只剩下轻哼了,对她的观感就好了一些。
    很快就有个年轻姑娘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没开封的。”
    “谢谢。”何清越从行医箱里拿出一个小碗,不大,跟面膜碗差不多,将瓷瓶里的粉末性伤药倒进碗里加入清水搅拌均匀。
    墨绿色的糊糊均匀的抹在男人的伤患处裹上纱布,然后拿出两块夹板固定住患处。“行了,别乱动了,找个地方一边待着去。”
    “哎哎,我这就行了?”男人扯着脖子问,可惜何清越已经起身了。
    身旁看热闹的人还问他,“人家不给你固定好了吗?你感觉咋样?”
    男人挠挠头,感觉……还挺好?
    “清越,这边。”顺着武雨桥的引领何清越走到另一处。
    “受伤的人不少吧?按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救护车才能赶来。”何清越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但她终究是人,就怕来不及一一处理。
    “放心吧,还有一个外科大夫在。”武雨桥说道:“大多都是轻伤,忍忍能行,没啥大碍。”
    何清越点点头,知道还有另一个大夫在努力她心有安慰多了。
    一辆吉普车侧翻倒地,一位男士靠坐在路灯下。满头满脸的都是血,看不清面容。
    “她是医生,让她帮你看一下。”武雨桥率先开口,他能看出来他们是同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必要的解释是应该的。
    那男人抬头扫了他们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寒意。“不必。”
    何清越看了眼武雨桥,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但她是一位医者,对方是什么身份并不能影响她的态度。
    男人脸上都是伤,但都不致命,应该是碎玻璃刮到的,危险的还是大腿内侧的伤口。
    大腿动脉出血严重,男人应该自己做过应急措施,在腿根处系了一根绳子延缓出血的速度。他拒绝帮助应该也是考虑到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男人发白的脸色表明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何清越蹙眉。“再拖延下去你很快就会休克,相信我,我是医生。”
    说罢她上前从行医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这是内服的,可以缓解你现在的不适感。”说白了就是加血的。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掌心半天,接过药丸攥在手里并没有吃,何清越叹了口气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拿出另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处。
    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血停止,男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就听旁边喊道:“医生呢?有没有医生?这里有个孕妇不行了,快来看看啊!”
    男人迅速起身,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他头晕眼花,一下子又跌坐回去。武雨桥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你……”
    “带我过去。”男人吃下药丸,握住武雨桥的手,武雨桥点头,将人几乎是扛过去的。
    何清越先行一步,地点处于一个面包车上,只有面包车的后备箱开着,形成一个简单的可以休息的地方。
    那里已经有一个医生在查看情况了,应该就是之前武雨桥说过的外科医生了。
    她站起身,一脸的遗憾,摇了摇头,“孕妇难产,现在还大出血,已经不行了。”如果在医院有医生们的配合,有精密的仪器一切都好说了,这样的情况七八成会是母子均安的,可现在这样的境况。没有医疗人员跟她打配合,也没有条件让她剖腹产,她是无能为力的。
    “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把他们剖出来吧。”孕妇气若游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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