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发烧了,有可能是早上在更衣室里换校服时,寒气侵入导致的。
    谁叫她没注意天窗没关呢!话又说回来,也真是娇贵,才出去一天就生病,难道以后离开了北宫家,就没法活了吗?
    房间里没有退烧药,阳不在身边,她不知道该告诉谁自己病了。
    更糟糕的是,壁炉里的火熄灭了,木炭是足够的,但她不会生火,都是送碳打扫炉膛的人做的!
    以前从未离开这么久,炉火低了只要加就可以,从没熄灭过!
    低温的卧室,全身火热的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打开门去找他。
    谁想门开了一半就被大手彻底推开了,将臣走了进来。
    “你……?!”她没意识到他就在门外,又虚惊一场。
    “发烧了?”他转身关门,伸手,毫不客气地捂上她的额头。
    他的手心很粗糙,也很冰冷,让她微微抖了抖。
    接着她的身体腾空而起,被他抱入怀中,她本想挣扎,不知为何却变成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自己最虚弱时,这个偌大的家,没有一个关心她的人!
    有些脆弱地想哭,越忍泪意越强,开始扑簌簌地掉下。
    她多么想抱着她的是最亲的哥哥北宫阳啊!可实际上却是她曾经觉得“危险”的外人!
    真是讽刺!
    他将她温柔地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转身走到壁炉边,开始熟练地生火。
    很快有了炉火,他又打开衣柜。
    (没有空调和地暖水暖,因为藏书阁是老建筑,里面没有特别现代的设备,嗯,作者就是这么任性)
    “月小姐想穿哪套睡衣?”声音柔得醉人。
    她脸红耳赤,只能答:“随便。”
    他拿了一套蓝色天鹅绒长睡裙,外加一块手帕。
    她羞着接了过来,擦干泪,摸索着在被子下换了衣服,而他则牵着雷转身出去。
    “你要干吗?”她虚弱地反抗。
    “雷身上的毛发对你不好,等病好了再送它过来。”他没有回头,还是走了。
    她舒了口气,却又觉得孤单起来,眼泪抗不住地又一次掉落。
    “真是没出息!人家对你已经够好的了!你还要求他怎样?!别忘了,他是怎样一个人,你都不清楚,就对他产生了依赖!”她念叨了几遍,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四周好静,只有炉火噼里啪啦作响。
    她觉得头好晕,又好混乱,正难受得要死,就听到门又一次开启的声音。
    是他?对了,刚才他并没有关门,原来是留着门……
    她偷偷欠起身,张望了一下,在看到欣长身影出现的一霎那,赶紧躲回被窝。
    他已经来到床边,柔和的声音:“月小姐,吃药。”
    她闭着眼装睡,不敢看他。却感觉他将自己的身体略略扶起,放在怀中,又轻轻唤了两声:“月,月?”
    她觉得自己要被他过于动听的声音,憋死了!而且他竟然敢唤她--月?!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只拿水杯,一只捧着药的手。而那手心凸凹不平,似乎是长了茧子,让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他却突然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波动:“我……是想叫你吃药。”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他以为她真的睡着了,才那样叫她的。
    心情突然不那么沉重了,直了直腰,离开他的怀抱,将药取了过来,就着温度正正好水,吃了下去。
    然后躺下,背朝他,闭上眼,心却在加速。
    “月--小姐吃过晚餐了没?”他仍坐在床边,问。
    “吃了……在学校的餐厅,谢谢!”她蒙在被子里,小声地说。
    “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做。”可能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她只能转过来,红着一张脸答:“吃过了,谢谢你!”
    他这才站起来,走到盥洗室中,片刻带了一条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
    “这样会好受些。”他如是说。
    确实,毛巾冷却了她身体的火焰,药力很快又发挥了效力,她渐渐平静下来,安心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生物钟将她叫醒,一睁眼却差点跳起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正睡在将臣的怀里!
    她枕着他的手臂,蜷缩在他的胸前,而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头发,另一支手臂则搭在她的腰间。
    他也穿着蓝色的睡衣,睡颜像天使般宁静安详,睫毛好长,皮肤在晨光里流动着红晕,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仿佛这样的姿势,已有万年,冬雷震震夏雨雪般泰然自若。
    她吞了吞口水,心开始狂跳。
    “安静!安静!记得外貌优势、外貌优势!他其实和别人一样!”她在心里反复说服自己。
    可是这样的说服却越来越苍白无力。
    北宫府邸,除了阳,不会有人对她这么上心!
    将臣陪了她一夜,难道一切都只是因为,上次她救了他?!还是……他真的对她在意?
    烧退了,但心却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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