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烈火熊熊,厮杀声响彻天际。
    盗匪入城,开始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在这种时候,一个人的黑暗面往往会经受不住考验,彻底暴露无遗。
    一直温文尔雅给人一种可以依靠感觉的张定安,此时如同变了个人一般,不仅没有如他所说的保护自己,反而为了他自己的活命,把自己给推到了盗匪的身边。
    倒是那位表现奇奇怪怪的孙子美,竟然能够为了只有几面之缘的自己而舍弃生命,倒是真的震撼到了一直生于温室之中的若舞姑娘。
    “啊……”
    猛然睁开双眸,若舞的身上已是遍布冷汗。
    “是梦,是梦!事情还没有发生!”
    “迎春,帮我更衣!”
    嘶哑的声音响起,若舞在贴身丫鬟迎春奇怪的目光下快速的擦拭了一下身子,换上了一身比较贴身的衣物。
    这件衣服,是她仅有的可以随意跑动而不被绊倒的衣物。
    “你去帮我去请一下孙子美,孙公子。”
    “孙公子?”
    迎春一愣,往日起来之后,小姐不都是要与张公子见上一面的吗?
    “没错,孙公子现在应该在外面的周家包子铺用早点,你去把他请来。对了,这件事不用告知张公子。快点,我在这里等你!”
    若舞眼眸一眯,心中只是想起张定安这个人,都让她的升起一股深深的厌恶之意。
    “嗯?是,小姐。”
    迎春诧异的眨了眨眼睛,不过却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退出房间,在张定安的门前顿了顿,摇了摇头,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在她看来,也许是昨日张公子哪里的表现不好,引起了小姐的不悦,因而想用孙子美打击一下张定安。
    但相比起有些古怪的孙子美,迎春仍旧是觉的张定安与自家小姐更加相配。
    ‘刚才小姐的身子为什么一直都在颤抖?她是在害怕什么吗?不过,小姐是怎么知道孙公子现在会在哪里用的早餐?’
    关于这个疑惑,不仅迎春有,孙子美也有。
    这家包子铺立着望月楼可是隔着两条街的,他又是心血来潮刚刚坐下来,才吃了没有两口,竟然就能被人给截了下来。
    “你家小姐莫不是能掐会算?竟然能提前算到我要来这家包子铺吃饭?”
    孙子美一手捏住一个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笑嘻嘻的开口。
    “好吃,真好吃。”
    “孙公子说笑了。”
    迎春捂嘴一笑,心中却是有些反感对方。
    孙子美虽然出身豪富之家,但此时的举止做派,可一点都没有上等家族的风度,就算他能够吟的几首好诗,也无法抹去他身上那股与人格格不入的意味。
    “小姐,孙公子来了。”
    上了楼,推开门,迎春和孙子美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弄的愣了愣神。
    “呃……,若舞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孙子美张了张嘴,一脸的古怪。
    面前的若舞手上腕着一个布包,俏脸如同在泥地里打了几滚一般,满是无垢,彻底遮住了她的相貌,而且她的后背竟然还负着一柄长剑。
    这是演的那一遭?
    “快进来!”
    若舞上前一步,把一脸惊诧的两人拉进屋内,又急忙关上房门。
    “城里现在混进来了一群盗匪,外面还有埋伏。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攻破县城,我们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逃出去!”
    “小姐,你在说什么梦话?”
    迎春气急的跺脚,虽然传闻说天下有不少地方起了乱子,但还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盗匪能够攻破城池的。
    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是郢县这个郡城腹地!
    就算再退一万步,真的有盗匪,那也是官府的事,你这般打扮,是想逃出梨园的掌控吧?
    “是真的!”
    若舞却是一脸正色,眼神之中更是有压抑不住的恐慌和惊惧,身子更是在微微颤抖。
    “他们等下进了城,会放火,会杀人,所有人都会死,都会死的!”
    昨日梦中的一切对她来说与真实无异,那种深深的绝望,绝非是她一个弱女子轻轻松松就能够在心里跨越过去的。
    “若舞姑娘,您别激动,别激动!”
    孙子美见对方身躯乱颤,手背上也是青筋暴起,急忙上前一步,伸手轻轻的按住若舞那欲要疯狂舞动的双手。
    “别急,别急,深吸一口气,对!就是这样,再来一次!好,现在放松,放松。看着我,看着我……”
    孙子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舒缓,双眼凝视对方,心中不停的回忆着自己在大学心理课上学过的知识。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最近你身边是不是有人对你起了歹意?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若舞现在的情况,在他看来就是精神突然受到了惊吓所致,只要让她的精神放松下来,自然可以慢慢的寻找解决的办法。
    看着孙子美那稳重的神情,舒耳边响着那舒缓的语气,若舞不禁想起昨夜梦中那个面对死亡毫不变色的身影,极速跳动的心脏也随着对方的语气开始慢慢平复。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当时虽然不怎么合景,不过,子美真是大才!”
    本来要宽慰对方的孙子美身躯一颤,眼中已是瞬间被惊讶、狂喜所填满,身躯的颤抖比之刚才的若舞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你也是来自那里?”
    “哪里?”
    若舞被孙子美的反应愣了愣,反应过来急忙转首,朝着迎春道:“迎春,你先出去一下。”
    “呃……,是!”
    迎春眼带古怪的看了看两人一眼,低眉顺眼的推出屋内。
    ‘我是不是应该去告诉孙公子?今日的小姐表现好奇怪?她不会喜欢上那个孙子美了吧?’
    屋内。
    若舞双手反扣住孙子美,语带忐忑的看着对方。
    “孙……孙公子,我等下要说的话,你千万要信,我真的没疯。”
    “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孙子美眼眉带笑,连连点头。
    “呃……”
    若舞一愣,这反应不对啊?
    不过她定了定神,再次扫视了一圈屋内,又拉低两人的身子,把身子凑到孙子美的耳边,小声的开口。
    “我会做梦!”
    “你是不是梦到地球了?那里有高楼大厦、飞机汽车、手机电脑?”
    孙子美双目炯炯的盯着对方,就等着对方点头。
    “呃……,孙公子说的这些,妾身实在听不明白?”
    本来还担心自己表现古怪让人觉得得了失心疯的若舞,这一刻看着孙子美的眼神却变得古怪起来,关于孙子美痴傻的传闻再次涌上她的心头。
    ‘不是吧?要不然我还是去叫张定安得了?’
    “你怎么会不明白,你不明白,你怎么知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的?”
    孙子美仍旧是不依不挠。
    “除了我们那里的人,这里还有谁知道这首诗的?”
    “这正是我要说的!”
    两个身体激动的来回乱抖的男女蹲在桌角,彼此抓着对方的手,窃窃私语。
    “我这几天老是做梦,梦里的一切都是第二天会发生的事,这首诗,就是在我梦里,今天你晚些时候做出来的。”
    若舞定定的注视着孙子美。
    “我是怕你不相信我说的,所以才提前说出来。”
    “做梦?梦见第二天的事?”
    孙子美眉头一皱,一种遗憾从心底油然而生,眼中的喜悦已是变成了遗憾。
    ‘哎,还以为见到了另外一个穿越过来的人。’
    “等一下,你都梦见了什么?我怎么会做这首诗?呃……,我不会死了吧?”
    “你相信我说的话?”
    “我当然相信!”
    孙子美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嗯。不是,你不觉得这种事很不可思议吗?”
    若舞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是在说服对方相信,不是让人怀疑的!不过,他怎么就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我还提前准备好了那么多解释哪!
    “是有些不可思议!”
    孙子美抽回自己的双手,一手摩挲着下巴。
    “不过,我真的死了?怎么死的?我死的时候为什么要做这首诗啊?”
    “呃……”
    若舞眼神一个恍惚,半响没能回过神来。
    不应该啊!莫非对方真的异于常人?难怪他能视死如归,他是不是压根就不怕死啊?
    “不是,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我们应该想着怎么逃出去才是啊!”
    半响,若舞终究清醒过来,开始抓重点。
    “也对!”
    孙子美此时已经彻底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闻言点了点头。
    “来,咱们坐下,你把你昨天梦里梦到的今天的事都说一说,我们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解决你梦里的我们今天要面对的危机,这话真他妈别扭!”
    若舞没在计较这些语言上的问题,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但毕竟还是走上了正轨。
    当下,她细细的把昨日梦中的经历一一述说了一遍。
    “我被人杀了,你和迎春自尽了。所以你也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听完若舞的解说,孙子美一脸凝重的坐在凳子之上,一手在桌上比比划划。若是若舞熟悉这里的地形的话,就能看出他所画的恰是郢县的地形图。
    “是。”
    说到这里,若舞不禁暗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想着多坚持一段时间,看着那群大汉就吓的跳了河,明明只是一个梦而已!
    嗯,下次若是再遇到危险,我一定坚持到最后!当然,也不能被人欺负了!
    “你刚才说,那群盗匪在骂柳县尉家的公子柳朝恩?”
    “嗯,好像是他们一开始的计划被柳公子识破了,不得不提前发动城内的埋伏,虽然他们攻下了城防,不过也损失惨重,而且还要立马离开。”
    若舞点了点头。
    “他们有没有说拿柳朝恩怎么样了?”
    孙子美抬起头。
    “好像,他们没能把柳公子怎么样?虽然他们恨的不轻。”
    若舞眼眸一亮。
    “孙公子,我们要去找这位柳公子?”
    “当然,这种人物,定然是要见一见的。”
    孙子美轻轻一笑,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混乱丝毫不以为意。
    ******
    岭南。
    此地多山,山间时有猛兽出没,人与自然相争,也让此地的百姓养出了一种草莽之气。
    朝廷在岭南的政令,自古以来都是推行的极为艰难,尤其是乱世初显的时候,岭南之地几乎是一个风向标。
    不过,岭南多出豪雄,却从未出现过真正的霸主。
    吴家堡,岭南一霸。
    离开昆仑神山已有一月有余,穆无咎和穆明河两人才来到了此地。
    “吁……”
    胯下的骏马前蹄腾空,两道矫健的身影已经飞身跃下,一纵三丈有余。
    “吴倷,出来见我!”
    两人运使轻功,在常人眼中几如鬼魅,骇的吴家堡守卫几乎忘了敲响身旁的警钟。
    “原来是门主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吴家老二吴连天哈哈大笑着从堡内走出,挥手散开围过来一脸小心谨慎的护卫。
    “吴倷在哪?”
    穆无咎一脸冰冷,双眸直视对方。
    他自出了昆仑,就给四位护法传了信息,其他三位护法都有回复,唯独吴倷竟然接连几次没有音讯。
    “门主,里面说,里面说!”
    吴连天笑嘻嘻的开口。
    “不必了!就在这里说,让吴倷出来见我!”
    穆无咎脸色阴冷的继续开口,他虽然自问武功天下第一,但也不会盲目的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毕竟,他不是穆鸾儿和宋恒平,还没有那一人挡千军的能耐。
    “哎!”
    吴连天也不勉强,只是低头叹气,脸上换上衣服悲苦之色。
    “门主有所不知,大哥,大哥他前不久,已经离世了!”
    “怎么会?”
    穆无咎脸色一变。
    “他从未说过他身体有恙啊?”
    “谁说他是病死的?”
    吴连天猛一抬头,定定的看着穆无咎。
    “他是被人杀死的!”
    “被谁杀死的?”
    穆无咎双手一紧,陡然大喝,眼眶中已是生出一股怒火。
    “被我!”
    在两人的身后,一声如同闷雷的喝声猛然想起。
    穆家师徒猛然转身,却见他们来时的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彪形大汉。
    那大汉身高足有八尺,双手各提一个大缸般的六面紫金铜锤,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不止是吴倷,还有他那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和他们一大家子人,都已经死在了我的擂鼓瓮金锤之下!”
    “你是何人?”
    “他是我儿子,吴霸天!”
    吴连天后退一步,一挥手,四方守卫一涌而来,却只是严防死守,毫无进攻的打算。
    “一个月之前,我儿得了勇王梦中传承,任何功法一看就会、一学就通,七日即入炼气,月余就已是打通了八条经脉。”
    “门主,天门的传承,该改一改了!”
    “哈哈……哈哈……”
    “我儿,杀了他们俩!”
    “呼……”
    平地里刮起一股劲风,远在十丈开外的吴霸天咧嘴一笑,整个人已经带着一股狂暴之意来到了穆家师徒面前。
    “轰天锤,给我去死!”
    “轰……”
    一击之下,大地轰隆隆作响,十丈方圆的大地之下如同藏着一条地龙,地龙翻身,大地开裂,碎石飞散。
    “噗……”
    硬接一击的穆无咎口喷鲜血,身躯倒飞数丈有余,其间他猛地一拉穆明河,把他往远处狠狠一抛,自己却是再次冲向那浑身煞气的大汉。
    “你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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