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山匪同苏阳商量半天,云间月可算是听明白了。
    想来是之前江南总督同这些山匪勾结时,秦国公府就有参与,自然也知道这笔贪污的银钱去向何方。
    如今江南总督出事,被云间月折磨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秦国公担心江南总督不堪折磨,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不放心,这才叫苏阳亲自跑一趟来看看情况。
    许是之前同山匪勾结时,就说好,山匪帮忙看管钱财。秦国公府到时候来取,得给他们什么东西。
    云间月猜测不是银钱就是粮食。
    总不会还有第三样东西。
    这个时辰已经不早了,太阳即将坠山,远远地在天边挂上一片红霞。飞鸟从红霞下边飞过,绚烂夺目,只是眼下无人欣赏。
    苏阳同山匪们商量好明日到点取货——就在山下一隐秘之地——之后那络腮胡子就小弟将苏阳送下山去。
    那络腮胡子也准备回去。
    按理说到这里,依照云间月的做法,自然是掉头回去,跟踪苏阳,明日将他与山匪一锅端掉!
    或者是半路绑架苏阳,找人假扮他明日同山匪交易,到时候与他们的人里应外合,照样一锅端。
    但容玦这狗东西,想法总是比较奇特。
    他带着云间月躲在隐秘处,在地上抹了一手灰,同云间月道:“天快黑了,山下路滑,我一个瘸子实在不好安全将公主带回去。”
    云间月:“……”
    她满脑问号,盯着容玦沾满灰的双手看了一眼,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嘛?”云间月双手交叉在胸前,警惕地盯着他,“容玦,本公主警告你……”
    话未说完,容玦忽然伸出手捏住她的脸,将手上的灰全抹在她脸上。
    抹完觉得不够,又抓了把灰往她脸上抹……
    待她整张脸都沾满灰,爹娘都分不出是谁,容玦满意道:“如此甚好……”
    “甚好你十八辈祖宗!”云间月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往他身上拍去,“你有病吗?”
    容玦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怀里,情真意切道:“我是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公主想要立功,就得用最危险的法子是不是?”
    云间月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干嘛?容玦,我警告你……”
    容玦打断她,握着她的手在她指尖轻轻一吻,严肃道:“眼下还望公主早日打入山匪内部,等明日臣与众将士汇合,在于你里应外合。”
    云间月指尖一紧,下意识想要抓住容玦的衣襟:“等……”
    话音未落,容玦相当狠心地将她从隐秘之处丢了出去。
    若是可以,他一定还想用踹的!
    动静很大,那边本来已经准备走的山匪听见动静,齐刷刷回头,顷刻间就将被摔个狗啃屎的云间月团团围住。
    云间月背靠着身后的石头,面对眼前这么多刀子,气得险些不会冷笑:“我自己交代,我还有同伙!”
    小半个时辰后,绑票和同伙一起被扔进地牢。
    该来的还是回来,一个也跑不掉。
    两人都不是那种关键时刻“你不走,我就不走”的性子,要真碰上这种情况,大约一个叫走,另一个马上掉头就走,绝不回头。
    关键时刻,出卖队友,才是保命的硬道理。
    上山的路,络腮胡不想让人知道,两人是被敲晕带上山的。
    容玦比云间月先醒,观察着周围情况,这地牢里还有不少人,这些人要么外地来投奔亲戚的,要么是家里有钱人家的少爷,或者是路过做生意的。
    有年轻人,也有夫妻,更有年过半百的老者。
    容玦没闲着,趁云间月昏迷这段日子,将所有人的话都套出个七七八八,基本上已经明白这些人在山匪眼中那就是待宰杀的肥羊,一个也跑不掉。
    身后有人闷哼一声,容玦猜测是云间月醒了,立即退到她身边,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云间月挣扎几下,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此刻身处何处。
    她借容玦的力道从地上坐起来,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你故意的?”
    方才被容玦丢出来时,她气昏了头。如今被人敲晕,昏迷这么久,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知道容玦是刻意为之。
    这人只怕早就想到要以身犯险,跟季长随来一场里应外合。
    但又不放心云间月一个人在外面,总要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才好,故而才自导自演好大一出戏。
    两人手都被绑在身后,多少有些“身残志坚”,可容玦还不忘撩闲,趁机在背后勾住她的手指,拉拉扯扯,不干不净。
    他低声在云间月耳边道:“我怎么舍得叫你一人以身涉险是不是?只是你卖我卖得忒干脆些……”
    云间月不阴不阳地撇他一眼,冷笑起来。
    容玦立马改口:“相思妹妹,你就是卖我的样子也格外可爱。”
    云间月气得只会冷笑:“您可真是老奸巨猾!”
    “将就。”容玦在她耳边安慰,“放心,消息已经送出,我们不会有事。”
    云间月没出声,放心地将自己靠在容玦怀里,半响才轻轻“嗯”一声。
    此刻,总督府。
    青萝连滚带爬地奔进云司离院中,三言两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说,云司离便无论如何也坐不住。
    换身轻便的衣衫,叫来护卫,提着剑便不顾阻拦地要进山寻人。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容玦和云间月已经完全落入山匪手里。
    护卫拦不住只好去求助颜回,颜回靠在院子门口,还在生白日的气,讽刺道:“让他去呗,回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花心思的又不是他,怕什么?”
    护卫不知道晨间发生的事,跳脚道:“颜先生,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太子殿下出事,你难道就不着急!?”
    颜回冷笑:“我为何着急?死了正好,我少操心。”
    云司离也不理他,推开护卫与颜回擦肩而过,头也没回。
    只是,还未出门,就被突然登门的白荻放拦住。
    两人早年有些交情,白荻放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何事,何况白日容玦走时还留话给他。
    他把人推进屋,与门口颜回擦肩而过,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片刻,随即各自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白荻放道:“明日申时,秦国公府苏阳与山匪碰头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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