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归辞眼中,眼前这些姑娘就跟毛都没长齐地小屁孩儿一样,实在没什么值得她好放在心上的。
    以至于她在说话做事时,就下意识带上了在现代的身份,将自己当成一个成年人,态度上就傲慢了许多。
    甚至可以说是,连正眼都懒得施舍给她们的。
    其中有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姑娘看不惯,几步上前,扬手就想打人:“你说我们有没有事?”
    燕归辞眸光一转,然后往下一蹲身,躲过了那一巴掌,又在她另外一只手甩过来时,扬手架住了她的手臂,往前一拽,趁她被力道拉得不得不低头之际,往上一跳,故意磕到了她下巴上!
    那一下燕归辞可是没留情,那姑娘当即大叫一声,“哎哟”“哎哟”地捂住下巴,在地上直打滚。
    燕归辞在脑袋上扒拉了一下,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衫,重新抱着手道:“有事说事,打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那姑娘的同伴连忙一哄而上,围着那姑娘,查看她的情况。
    燕归辞抱着手,舌尖抵着腮帮子,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
    方才她那一顶,那姑娘没反应过来,舌头大约是磕到了牙齿上。
    她泪眼汪汪地张着嘴,吐出一口血沫,指着燕归辞直嚷嚷:“这个贱人……这个贱人竟然还手!你们帮我教训她啊!”
    其他姑娘见了,立即有几人上前,装备联手教训燕归辞一顿。
    燕归辞冷笑一声,翻身从栏杆上跳下去,折了院中的柳枝,大步上前,追着那群姑娘打。
    那柳枝很细,打人特别疼,但凡要是挨一下,被打过的地方必然会出现一道红印子。
    燕归辞才不会因为她们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姐就手下留情,相反的还打得特别狠。
    只要有人敢将手伸到她跟前,她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柳枝,打得人满院子乱窜,吱儿哇地只敢喊娘。
    到最后,那些姑娘们全吃了亏,妆容都花了。
    谁能想到这个燕家三小姐这么彪呢,同她那只会装可怜和柔弱无助的白莲花姐姐,一点都不像!
    “你……你怎么这样!?”最开始那个穿鹅黄衣衫的姑娘质问道。
    燕归辞手里的柳枝一挥,那姑娘吓得直往同伴身后躲。
    她冷笑一声,鄙夷道:“我哪样了?”
    那姑娘又跳脚喊道:“你跟燕归期一样不要脸,就知道勾引男人!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公主的书童,太子殿下就会多看你两眼!就你这样粗俗的人,他眼瞎了才会看上你!”
    “不好意思,”燕归辞将柳枝圈起来,折成头环,淡淡道,“我还就仗着自己是公主的书童,吸引太子殿下多看我两眼了。怎么着,不服啊?”
    鹅黄姑娘怒道:“就是不服,有本事我们公平竞争!”
    原来是容遇的一个忠实迷妹。
    燕归辞手一顿,抬眸扫了这姑娘一眼,啧啧道:“不服憋着。”
    说罢,她转身准备走。
    那鹅黄姑娘又叫住她,恶狠狠道:“你死心吧,太子殿下才不会看上你!就算看上你了,你也最好不要痴心妄想!你不过是燕家庶出的女儿,身份根本就不够做太子妃。劝你还是不要做梦了,省得最后落得一场空。”
    燕归辞觉得这姑娘说得实在是有意思的很,不由停下脚步多看了她两眼。
    她眼中无光,死水一般,再难听的话到了她这里也很难在她眼中激起涟漪,以至于她直勾勾盯着人看,总会仍让人头皮发麻。
    鹅黄姑娘缩了缩脖子,僵硬道:“就算你这样看我,我说得也还是事实!”
    “没说你扯谎。”燕归辞抱着手一脸不屑,傲气地扬着脖子道,“谁跟你说,我接近太子殿下就是为了做太子妃?天下男人多了去,难道只有嫁给太子才算出路?就这点追求,难怪嫁人后连自己名字都没了。”
    这个朝代,姑娘嫁人后,都是夫家的姓加上自己的姓,然后后面加个氏。
    叫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燕归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嫁给容遇,她接近容遇只不过是要燕归期不好受罢了。
    更何况她真实年龄大了容遇一轮,同他谈恋爱就是姐弟恋。
    她才不喜欢小弟弟。
    说罢,在这些人目瞪口呆之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根本没注意到,拐角隐蔽的地方站着两个人——正是容遇和齐商应。
    两人本来是听见这边有动静,赶过来瞧瞧,看看是谁。
    谁成想,就听见这番话。
    容遇一时不知道该在脸上摆个什么表情才合适。
    倒是齐商应就差用笔在脸上写个幸灾乐祸了:“没想到啊,这世间还有对你无动于衷的姑娘……诶,阿回这小书童倒是有趣。要不是亲耳听见这些话,方才我都快信她接近阿回,是为了近水楼台了。”
    容遇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牙疼:“你少说两句,嘴不会臭。”
    齐商应笑得放肆,根本就没将容遇的话放在心上,还道:“怎么,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姑娘了吧?诶,我说容遇,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好这口啊?”
    容遇抖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面无表情道:“她才十二岁,我还不是禽兽。”
    说实话,这小姑娘是什么心思,容遇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他认识燕归辞的时间,比云思回要早很多。
    应该是两年前,燕归辞刚刚十岁。
    他记得那会儿太学里的学生都走光了,他刚从齐太师屋里出来,大片的夕阳在院中投下一片橙黄色的光晕。
    容遇心情好,踩着那些光晕准备离开之际,他听见齐太师院中那棵足有院墙那么高的桂花树上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出于好奇和警惕,容遇没着急走,还踩着步子去树下看了一眼,想知道树上究竟有什么东西。
    谁知,这一瞧,就瞧见树上有个人,正闭着眼睡得天昏地暗,方才那细微的动静,是大约风吹动她衣摆时发出来的。
    容遇没见过打瞌睡打到太师院中的树上来的,惊奇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一出声他就觉得不妥。
    然而已经晚了,十岁的燕归辞被吓了一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惊一乍,直接从桂花树上弹了下来。
    还是脸着地,以狗啃屎的姿势摔在了容遇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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