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辞一直觉得自己能活到今日,全是因为齐太师。
    所以她一直将齐太师放在心中最尊敬的位置,曾还想过,若是有朝一日,齐书重对齐太师不好,她就弄死齐书重,自己给齐太师养老。
    而齐太师也确实是真正的德高望重,他从不参与朝中,也不入朝为官,中举之后,就一直在太学里教学。
    后来大梁灭国,东梁从这片土地上缓缓升起,齐太师从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一跃成为太子太师。
    但他仍然不参与朝中,只做两位小殿下的老师,清廉到家中连米都快吃不起了。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牵扯进贪污案里?
    燕归辞觉得他们在放屁,想出去摁着他们打。
    可到最后她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又死死忍着,屏住呼吸继续往下听。
    其中那个先生尚且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还在继续道:“也是他倒霉……当时不止是太师,就是宋家也在牵扯在里边,凤君若是不急忙忙扯上一条遮羞布,且不是要叫陛下处理了娘家人?”
    另一个听得叹为观止:“这要是真的,若是暴露出来,只怕陛下身上又要多了一条骂名了。”
    “咱们这位陛下行事乖张,被骂得还少了?”其中一个嗤笑道,“言官喷她的折子能有这么高,你看她在乎过?不过是有多了一条包庇罪而已,她怕过谁?”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她要草草结案,并且将这件事永远埋着,不许翻出来。一旦翻出来,不止宋家和齐太师,还有其他人也要遭殃,她自己被天下骂死没什么,可她不允许宋家背上一个污名。”
    众所周知,东梁的女皇陛下,最在乎的就是宋家。
    宋家要是出了事,她能掀了整个朝堂替他们报仇!
    另外一个表示惊讶:“既然被瞒下来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其中那个先生神秘兮兮道:“因为当初我也在冈州,办案的是王家老爷,后来为了活命才来的太学……听王大人说当时那冈州知府是齐太师的人,王大人因为这事儿才同齐太师划清的关系!”
    这是间接再说齐太师其实是冈州知府贪污一案的主使!
    燕归辞最听不得这话,下意识就要反驳,可外面却忽然响起了钟声——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两个先生突然回过神来,连忙:“你瞧我,聊着聊着就忘了时辰……赶紧的,拿上谜面,去前头,诗会就要开始了!”
    其中一个应了一声,连忙去案几上将那紫檀木的盒子拿过来,急急忙忙之下,根本就没看查看里面的内容,同另外一个,匆匆走了。
    至始至终都没发现屋里还躲着一个人。
    燕归辞从暗处出来,冷笑一声,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她一点都不着急赶不回诗会,先去了一趟茅厕,堵着鼻子,将身上所有纸条全部烧干净,确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之后,才不慌不忙地回到诗会。
    燕归辞目光转了一圈,发现云思回还没落座,正在等她。
    她稍微加快了步子,站在她身边站定。
    “你身体不舒服?”云思回抱着手问了一句。
    燕归辞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的事。”
    “既然没有,你出恭一次要这么久?”云思回拧眉,带着她在位置上落座,“你若是不舒服,咱们不比了就是,省得旁人说我欺压你。”
    燕归辞神不思属,落座后,便一直垂着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我很好。”
    另外一边,容遇和齐商应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齐商应用唇语问出了什么事。
    云思回拧眉摇头,什么都没说,只对燕归辞道:“今日这场诗会有多重要,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不至于还要本公主来提醒你。”
    燕归辞垂着眼没说话。
    云思回就扫了一眼,发现她根本就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连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云思回:“……”
    上面太常敲了敲锣鼓,表示时辰已到,又介绍道:“几位桌上都放了一个铃铛,此轮为抢答,在我念出题目后,诸位猜到答案,需要先摇铃,先摇铃的那个答题,后面摇铃的,不作数。猜出答案之后,需要以答案为题,作诗,诸位可听明白了?”
    其他人纷纷表示明白了,唯独燕归辞一直垂着头一言不发。
    云思回又看了她一眼,得,这人不仅没将她的话,听进去,连太常的话也没听进去!
    她拧着眉,满脸写着不耐烦,可眼眸深处去带着一点担忧。
    倒不是担忧这次输了比赛,而是担忧燕归辞。
    但她就是这样,就算有什么也只会用在行动上面,从不在嘴上过问。
    太常又敲了敲锣鼓,表示比赛开始。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其他人更是正襟危坐,握紧了手里的铃铛,打算等一猜出谜底,就摇铃。
    太常目光环视一圈,缓缓从紫檀木的盒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念道:“陶令最怜伊,山径细栽培,群芳冷落后,独自殿东篱。”
    这个谜面很简单,场外的文若娴和武桐几乎是瞬间就猜了出来。
    容遇和齐商应也都猜到了,但他们没动,而是下意识看向燕归辞。
    可燕归辞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直垂着头,表情隐在黑影中,根本就没人看见她在想什么。
    另外一边,燕归期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下一刻脸上全是慌张,整个人惊得连铃铛都没拿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云思回盯着燕归辞,神色一片复杂。
    因为众人神色各异,这一题就叫言庭初抢了先机,他一摇铃铛,道:“谜底是菊花。”
    场外传来窃窃私语,有人觉得理所当然,有人又觉得难以置信。
    太常笑了下:“谜底是菊花,请言公子作诗。”
    文若娴压低声音同武桐道:“怎么回事?小归辞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武桐表情同云思回一样凝重:“她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从刚才入场开始,就有些反常。”
    云思回没出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只是一题,她并不着急,但燕归辞若是一直这样沉默到诗会结束,她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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