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的流水席一直开到晚上戌时才结束。
    颜老爷子精神倍儿好。
    颜定溪拉着儿子出去敬酒时,老爷子就和金楚逍边喝酒边说颜如玉小时候的事。
    虽然所有的往事金楚逍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但是再听老人讲一次他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世子爷,不是草民自吹,放眼大周,就真没有我家如玉聪慧的女子。”颜家的酒全是李大壮酿的,老爷子喝的是果子酒,说是不醉人,但真不能当水。
    多喝几杯下去,老爷子胆子也就大了,夸起颜如玉更是不要本钱。
    “爷爷,逍儿知道,所以才千里迢迢追来将她娶回简王府。”金楚逍点头附和。
    他没喝果子酒,大男人喝果子酒会被人嘲笑的,在老爷子面前也不能踩假水,一口一口的酒喝得很实在。此时满脸通红。
    “这就对了,我家如玉啊,值得像世子爷这样的英雄珍藏的。”老爷子大着舌头道:“都说英雄配美人,你们是绝配,爷爷高兴!”
    高兴又再走一杯。
    “大哥,爹怕是不能多喝了。”颜定溪回来的时候看见老爷子这幅模样小声劝说。
    “由着他,爹高兴呢。”颜定江也高兴,颜定海更是喝得不知所云了,反正,颜家今儿可都高兴。
    “姐夫,爷爷年纪大了,少陪了。”颜如竹自己也喝了几杯,都是敬酒的时候没法说脱喝下的。他对酒这玩意儿兴趣不是太大,主要是孩童时去大姐夫家好奇偷偷喝了一次被自个儿灌醉了的原因。
    “这孩子,说什么爷爷年纪大了。”这话颜青山可不服气,拉过孙子道:“你爷爷我,比你有出息。你六岁那年是吧,偷喝了一瓶李大壮酿的酒,结果自己醉倒在酒窖里,颜家大院所有的人都出动都没能找着你,你爹娘急得差点就跳进了屋后的河里去了,最后是你姐夫给你拎回屋里来了。”
    看吧,爷爷还说没喝醉,这糗事就这样直接被他说出来了,脸上真是没光彩。
    “哈哈哈,状元公脸红了,是喝酒喝得还是羞的。”金楚逍好久都没有寻着这样的乐趣了。
    和颜青山一起聊天喝酒,让他想起了皇爷爷来,总是娇纵着他。
    也会在微醉之时说些旧事逗着乐子。
    “来,如竹,小子,虽然你是状元公了,你学问比爷爷好,但是你喝酒的本事……”颜青山打了一个酒嗝:“嗯,真没有你爷爷一半厉害。来,陪爷爷喝一盅!”
    “爷爷,您少喝一点。”颜如竹见他昂头就是一口干吓了一大跳:“爷爷,酒要慢慢喝,慢慢品。”
    “爷爷知道,酒如人生,人生哪酒,细品之下酸甜苦辣。”颜青山上头了:“有时候啊也来猛一点,可以喝得欢畅淋漓,不信你问你大姐夫去,他是酿酒之人,最懂这个道理。”
    李大壮……转身看,哪还有他的影子。
    “大姐夫去休息了。”那是一个极老实的人,每一次颜家人聚在一起,他都只负责内勤供应酒水。和一大家子打过招呼吃过饭,然后就回自己的庄子去酿酒去了。
    任凭外界的风风雨雨,他只喜欢躲在自己的酒窖里。
    “那……不管,来,喝,小子啊,爷爷高兴,爷爷今儿个是真的高兴。”一高兴,一大杯又灌了下去。
    看得儿孙都哭笑不得。
    “老爷子大约是有点醉了。”金楚逍自己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打晃,他低声对颜如竹道:“你去陪着他多说话少喝酒,我去找你姐来劝劝,对了厨娘给熬点醒酒汤来。”
    “真是难得你不再陪着胡闹了。”肖清她们早得了消息,和颜如玉亲自端着醒酒汤来劝他们少喝一些,颜如玉正听到这话心里还是挺喜欢的。
    “嘿嘿,媳妇儿的话要听,要不然就要被嫌。”金楚逍凑进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媳妇儿,今晚爷住哪个院,你们乡下是不是不让同房间。”
    这个不要脸的,还这么多人呢。
    是的,乡下有一个规矩,宁借人停丧,不借人同床。
    意思是回娘家的姑娘不能和夫婿同一个房间,因为那样会让娘家兄弟们运气受损。
    这家伙怎么就惦记着这事儿了呢。
    “爷不管,爷不在你身边爷睡不香甜。”金楚逍红着眼睛道:“你睡哪个院子,让人安排爷去休息了。”
    这是怕真的没房间给他住啊。
    他其实也是对乡下风俗一知半解了。
    说是不让同房间,那是在主院。
    颜家早早的在偏院修了几个客院,而这客院就是为颜如玉打造的。
    自打她嫁入简王妃,颜定溪和肖清就让人改修一个独门独院的客院。
    里面什么都有,甚至还配上了小厨房,就是想有一天这个女儿若是归宁的话,可以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
    颜如玉见他醉意朦胧了,没辙了,喊来小厮将他送回客院休息。
    这边,她还要劝劝老爷子。
    “爷爷没醉。”颜青山看着颜如玉道:“你是豆娘,我颜家最小的孙女儿,也是老天爷派到我颜家的救星。豆娘,爷爷没忘记,小小年纪的你就很有主张……”
    “爷爷,看看她是谁?”老爷子这是要挨个儿说各人的好坏优劣了,逮谁说谁。
    颜如玉将十八公主推到了他的面前。
    “爷爷没醉,这是公主殿下。”说着就要起身见礼。
    “爷爷,在家里您是长辈,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十八公主笑意盈盈:“爷爷今儿个是高兴?”
    “对,高兴,真正的高兴,您贵为金枝玉叶愿意下嫁我颜家为媳,我颜家祖上烧了高香……”颜青山道:“您放心,我颜家老少都以您为尊,绝对不敢冒犯天家……”
    “爷爷,得皇兄恩赐楚欣配夫君,是楚欣的福气。颜家以您为尊,孙媳断不敢蛮横无礼的。”金楚欣一脸严肃的声明。
    这更是博得了老爷子的一片喝彩声。
    “公主,您也累了,早些休息去吧。”肖清见这样下去不是一个事儿了,干脆先劝年轻人休息,再来劝这个老人。
    “对,休息,都休息,”颜青山自个儿站了起来对众人道:“老夫今儿个高兴,高兴,真高兴,大家都休息,休息……”
    说完摇晃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快跟上去伺候。”肖清连忙对颜定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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