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确实像撒娇,谁能顶得过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信任,平和带笑地望着你呢?
    左右婄云是顶不住,何况锦心的神情熟悉得叫她恍惚觉得梦回前世皇城中,配上着撒娇一样的语气,叫她心恨不得化作一滩水了,好在面上还端得住,沉静地应了一声,又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就要用午膳了,姑娘只垫垫肚子,太太吩咐人中午备了暖锅吃。”
    锦心带着笑,缓缓点了点头。赵婉连着“哎哟哟”几声,过来搂着锦心一顿搓揉,惋惜地道:“怎么我母亲就没给我生个如沁儿这般可人疼的妹妹。”
    澜心拉住锦心,与赵婉道:“你家里虽没有姊妹,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堂姊妹也有三四个,你可不要再来惦记我家沁儿。”
    几个小姑娘就这样闹作一团,锦心不忘告诉炕下侍立着的小婵:“看好了我的柚子糖!”
    文从翰来到正屋没多一会,便道带赵斌赵斐两兄弟到前院书房去鉴赏书画,起身告退。
    文夫人笑吟吟道:“去吧,午饭就给你们三个摆在外院。接风洗尘这一顿,你要好生招待啊。”
    两位赵姓男子一走,文姝晴忙拉着文夫人进了内屋,拉着几个侄女亲香一阵,又叫人把带来给几位姑娘的东西抬出来,每人一口沉甸甸的大箱子,一看就知道是备的许久的。
    小小的华心额外得了一把足金的长命锁,正面以篆体刻“长命富贵”四字,反面是四时如意六合长春,工艺精美上乘。小姑娘还分不出东西好坏,只是喜欢鲜艳东西,小肉手握着黄澄澄亮闪闪的长命锁舍不得撒开。
    这丫头在娘胎里养得好,生来就是肉嘟嘟的小模样,没两日褪去了胎色便养得软绵绵粉嫩嫩的,如今五个来月了,愈发能看出秀美眉目。
    文姝晴喜得抱着她不舍得撒手,又瞧瞧文夫人挺着的肚子,忽然道:“我若是有福气,能再得一个如荣姐儿这般可爱喜人的姑娘,又是十几年的欢喜热闹了。”
    文夫人听了一惊,却想起她这小姑子从前在闺中时便性情跳脱,才放下些心,只轻轻说一句:“多大年岁了,还和少年时一样想一出是一出的。”
    文姝晴撇撇嘴,也没再说什么。用过午饭后,文夫人与文姝晴还有话要说,便叫姑娘们都回了院子里,赵婉请示了文姝晴,道要随着蕙心她们园子里住去,文姝晴也爽快,只是道:“你沁妹妹身子不好,你入寝中不安稳,白日里玩着也罢了,晚上可不要去闹你沁妹妹。”
    赵婉乖乖巧巧地应了是,出了屋子便神采飞扬地挽着蕙心的手臂,又拉住锦心的手,笑嘻嘻道:“沁儿,婉表姐跟着你们回院子里住,你高兴不高兴?”
    就她这会的模样,与她的名字简直是没有半分相符的地方。
    锦心关注着脚下的路,一步步走得缓慢但稳稳当当,这会头也不抬,“欢喜。”
    “敷衍。”赵婉捏住她的小脸,锦心眼珠子一转,与华心的奶嬷嬷道:“妈妈是要抱着五妹回周姨娘院里吗?”
    赵婉对粉嫩可爱的五妹妹也是十分喜欢的,这会听了很舍不得,蕙心干脆道:“不如咱们到乐顺斋徐姨娘那里去,沁儿的屋子还留着,叫五妹的奶妈妈把她抱到那里去,咱们再玩一会子。在徐姨娘那里,周姨娘也会放心。”
    赵婉家中,父亲也有两房姬妾,不过一个是文姝晴的陪嫁,一个是同僚赠与的,这些年家里也热闹得很,好在文姝晴手段强硬,前者对她忠心耿耿,她又把后者拿捏在手,平日里也只是争风吃醋斗斗嘴,未曾闹出什么大事来。
    但赵婉也是自幼见识过内宅女子之争的,这会听蕙心这样说哪有不明白的,忙道:“也不必如此麻烦,我也有些累了,改日再去拜访周姨娘、看望五姐儿也是一样的。”
    “无妨,徐姨娘院里的糖蒸酥酪味道最好,你还没尝过呢吧?”蕙心温温和和地笑着,但身上威势已经初见雏形,至少此时院内仆妇们便不敢多言,蕙心交代她身边的赵嬷嬷亲自去与周姨娘回话,见她支使教引嬷嬷支使得如此自然,赵婉眼睛都亮了。
    如此折腾了半日,一年多不见,姐妹几个有许多话要说,如今蕙心与赵婉都已定下亲事,再见也不知是何年月,心中更是感慨良多。
    蕙心与赵婉约定好两年后赵婉及笄她会上京观礼,澜心与未心二人当然也连声答应,锦心正倚在一旁的凭几上出神,略有些恍惚,茶水上氤氲着袅袅雾气,半遮半掩着她的面容,倒显得有几分神秘。
    赵婉一时愣住,竟连追逼她都忘了,还是锦心回过神来,稍稍回忆了一下她们方才说的话,很干脆地点头:“婉表姐的场,我当然是要捧的。”
    当下约定好了,不管她们日后去不去得成,赵婉心中都是欢喜的,也就顾不上锦心方才出神的事了,又笑嘻嘻地与蕙心说起预备给她的及笄礼。
    未心颇为敬佩的目光落在锦心身上,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方才你明明是出神呢,怎么我们说的话还听得清楚?怎么练出来的,教教你三姐我吧……”
    她上课时候的只要发呆必定会被先生抓住,这会见锦心这等“神技”,怎能不心生向往之情。
    锦心笑着转头看她,没说话,未心就知道意思了,唉声叹气地去了。
    锦心心里嘟囔道:是你没经历过那些朝臣唠叨,若是经历过两次,也能练出来发呆听人说话两不耽搁的能耐。
    当年朝上能身着绯袍站在前排的那些人,哪个没有这个能耐?
    心里嘟囔了一番之后,锦心又猛地回过神,皱眉垂首,吹了吹甜白釉绘花鸟纹茶碗里冒着热气的茶水,眼神有些冷。
    她近来总会在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至今还令人感到庆幸的,或许就是她直到如今还保持着清醒,没有将“梦境”中的身份与现实中混淆。
    这要是哪天说着说着话忽然冒出一句“本宫”来,这传出去是大不敬,在家里是要被徐姨娘他们怀疑是被哪路鬼神撞上了的严重等级。
    念着次日是蕙心及笄,几人并未闹腾到多晚,便各回到院落中安睡了。
    澜心怕赵婉与蕙心同住,二人晚上聊得晚耽误了蕙心睡眠,便强把赵婉拉到自己院里,躺到床上把嘴一闭,任由赵婉百般搭话也一声不吭,后来干脆把赵婉一搂一夹,赵婉动弹不得,又被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最终还是气鼓鼓地入睡了。
    次日一早,整个懿园都被唤醒,各个院落婆子们开始快速进出,锦心也早早醒来。
    昨夜是难得的一夜无梦安睡,或许是因为锦心心中升起的那几分异感,昨儿晚上一夜安睡,未曾再梦见金戈铁马,自然也没有皇城故里、亲友逐别。
    绣巧寻出文夫人命人统一为她们姊妹几人缝制的新衣,一色是玉白袄裙,袄儿是立领的,八幅的绫裙轻薄飘逸,上身翩然,裙角要坠上压裙佩,才不会使绫裙乱飞。
    果绿色的对襟长衫,上绣的是时令花卉,扣子是珍珠点缀。裙袄大面上均是素净无纹,最为奢贵之处是袄领衫边上用金丝线绣着的暗纹,因不是大片滚镶,倒也不显得十分奢华。
    细细的金链串着一块美玉垂在胸前,系上与衣裳上绣着的粉玉兰花颜色相仿的宫绦,就连荷包制式都是三位姑娘统一的布料花样。
    头发要梳成小发包,戴上嵌碧玺玛瑙的四时青花钿儿,比着头上的尺寸打造出来的花钿十分合宜,发包后不用满贯,七挂并一、明珠起的金丝流苏垂在脑后,半数长发蜿蜒低垂,行走间流苏微动,甚是好看。
    今日澜心、未心与锦心均是如此装扮,打扮得粉妆玉琢,年长的澜心、未心身姿亭亭,锦心年纪尚小,站在姐姐们身边却分毫不逊色,文姝晴见了欢喜非常,恨不得当场就把三个侄女都拐回家去。
    不过在前头笄礼上,见到蕙心端然跪在庭前,眼尾被轻轻点上胭脂,衬得面若桃华,三加时戴上的点翠嵌珠发冠华美异常,是七凤纹样,正中一只凤凰昂首展翅,凤首上镶嵌着硕大殷红的一颗红宝,额前玛瑙明珠轻垂,衬得她气度愈发端庄雍容,叫人一见了便移不开眼去。文姝晴又恨不得上前挤开为侄女扶正钗冠的正宾,把那个离自己大侄女最近的位置抢来。
    可惜那位正宾正是文从翰未来的老丈母娘,世家女出身,名满天下的云先生的夫人,在江南地位不凡。文姝晴幼时常听长辈拿她来与自己比较,敦促自己学习,心里对她敬畏早生,这会只能含恨咬着帕子不敢造次。
    云夫人仔细地为蕙心理好钗冠,为她披上遍绣锦绣彩凤的大袖长衫,引她向父母行了第三拜。
    而后置醴祭神,取字承训,锦心站在一旁静静观礼,眸中满是温柔光彩,注视着蕙心端然明艳的模样,胸中积压着的最后一分郁气散去,只余下满心的欢喜。
    愿我长姐,此生康健,平安顺遂。
    自有司捧出那一顶华美夺目异常的点翠七凤珠冠后,庭中诸多宾客便一片哗然,心中诸般猜测——无品无级,民间之女最多只佩五凤,即便是官门闺秀都不例外,何况文氏本是商贾门第。
    如今这一顶七凤珠冠,起非逾矩?
    然而今日正宾乃是云夫人,这位夫人出身世家名门,素有贤名,少时一篇《论礼》也曾名扬天下,最守规矩礼节。她亲自为文家长女加冠,若是文家此举逾矩,她又怎会继续加冠?
    众人只得压下心中的惊疑,然后承训之后,竟又有一位面孔陌生的嬷嬷走出,向文家长女恭敬一礼,然后庄肃立在阶上,侧身而站,缓缓开声道:“秦王府太妃,赠文氏长女蕙心,羊脂玉如意成对、红珊瑚嵌珠镯成对、宫锦六端。”
    旋即转身,向前笑道:“这珠冠算来还是昔日太妃行笄礼时何老夫人为太妃打造的,太妃亲口说了,如今转赠与大姑娘,才不叫宝冠蒙尘、珠玉失色。”
    这可真是……秦王太妃是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意思袒露出来了,也明摆着表示,文氏长女便是日后的秦王妃。
    这一年不到的日子里,秦王府上下虽在守孝当中,行事低调并不张扬,但到底是一方藩王,外界对秦王府空悬的正妃位置也是多有议论,世家贵女、京中门阀闺秀皆有被猜测提及,如今中了这个大彩头的,却是从一开始便没有被圈在范围内的文家长女。
    虽然因为旧年那一桩糟心事,秦王与文家长女被牵上了关系,但当时只说是纳为妾室,而后秦王袭爵之后这事就再没有被提及,看两府也并无甚往来,众人只当秦王不认这个了,如今方家已倒,秦王得势,也没有人会揪着这个不放,文家姑娘自然是嫁娶无妨的。
    众人都以为是两家撒手,没成想是这里憋了个大炮仗,就等今日一举炸开呢。
    亲王正妃啊,何等尊位,便是素来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几大南地世家也不是没有惦记的,可如今这样打的一个彩头,却落到了商贾门户之女身上。
    虽然如今尚在老秦王孝中,没有光明正大的定下婚约,可文氏女及笄,老太妃赐下昔日及笄时佩戴的七凤冠,简直没有比这更明目张胆的了。
    太妃当年及笄能用七凤冠是因为与先秦王婚约早定,如今文氏女呢?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面面相觑,又不得不压下这些惊疑,满面堆笑地上前,试图与文夫人拉关系。
    如今出了个亲王妃,文家可算是要不了得了。
    前头及笄礼热闹了一日,次日还有小宴,蕙心主办招待闺中宾客,她换了一身艳色袄裙,发上正绾着那只锦心赠与她的五凤钿。
    蕙心本只宴请了素日有往来的官家千金,其余都是商门闺秀,不想次日却迎来了许多从前只有一面两面之缘,或者说是在哪场宴会上碰到过的闺秀。
    她们倒是亲亲热热地与她姐姐妹妹地称呼着,都说从前见过,当时便觉着她亲切,心向往之。不过蕙心记性不差,多少记得其中几人的面孔,从前确实是见过,不过是她单方面的见过。
    宴会上相逢,她在旁见礼,人家扬着下巴微微颔首然后翩然离去,如此,也算是“见过”吧。
    蕙心垂眸笑笑,倒是没有戳破,大家言语间见她性子和煦,很快便熟络起来。
    因昨日那一颗大雷,在场之人多半是捧着蕙心,甭管话里机锋如何,明面上总是笑得殷切亲近,相熟的几个悄悄打趣她两句,也替她挡下大半明里暗里的试探。
    真正把机锋明晃晃摆出来的是天工金号当家人的幺女谢姑娘,她是老来女,自幼养得金贵,性子骄横,偏她家生意不如文家,若是商门闺秀的聚会,也是蕙心人缘更好些,她心中不服,对蕙心便多有不喜。
    从前这份不喜也没什么,她俩家世相仿,她家生意虽不如文家,却是天下金号第一,蕙心对她也多有敬重,她还不会把脾气表露出来。
    去年出了那事,她心里捉摸着蕙心往后恐怕只能低嫁了,若这样算,那往后她岂不就是这一圈人中最尊贵的那个了?当时心里说不上有多欢喜,偏生昨日及笄礼上,秦王太妃忽然掷下这一颗大雷,她才知道——为什么文蕙心这一年来不见憔悴不见落魄,感情是闷声发大财,抱着未来王妃的宝座就等着出风头的那日呢!
    一想到文蕙心成了亲王妃,她往后见了还得低头行礼,她心中就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这会宴上面色也不是太好看。
    但她还顾得周全,没把脸色真摆出来,见众人都捧着蕙心,心中不平也强压怒火。
    偏生这会有人夸赞昨日蕙心佩戴的珠冠,说论精巧华美恐怕翻遍金陵也找不出更好的了,她家中做金银生意,素来都是她的首饰最为精妙最出风头,这会听了这话,脸色登时变了一半。
    等又听人说:“文姐姐今日戴的这凤钿也极为华美大气,瞧着竟不是咱们这边工匠的手艺,莫不是那位内廷司出身的匠人打造的?”
    谢姑娘哼了一声,道:“我们家那位大师傅这几个月只负责替我打造笄礼上佩戴的珠冠,外头的单子一概不接。我瞧文姐姐这凤钿可是簇新簇新的,可不要为了给面上贴金,非要将外头那些不入流的工匠说成是我们家重金请来的大师傅。”
    第四十七回 文四姑娘天下第一优秀好吗……
    谢姑娘话音一落, 宴席上顿时一片寂静,原本的说笑喧闹尽数烟消云散,原本开口的那位小姐手里的帕子都要拧成麻绳了, 左看看谢姑娘右看看蕙心,尴尬地笑了两声想要开口打圆场。
    不想话还没出口, 却先被人截住了。
    是一直坐在谢姑娘身边那位, 梳着妇人髻, 仪态端庄镇定自若, 看向谢姑娘的眼神里带着淡笑,却又像是居高临下的睥睨不屑,“金陵城中可不光是天工金号有一位曾在内廷司供职的师傅。方师傅在金陵城经营数年,手艺精绝自成一派,七妹妹你到底也是谢家后人, 招子还是放亮些才是。”
    谢姑娘听了这话又恼又羞, 脸涨得通红, 却似乎是畏惧了她的样子, 咬着牙竟一声不吭的并未反唇相讥。
    她一开口,席面上顿时肃了一肃,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都恨不得地上登时出来个地缝,好叫她们钻进去。
    还是蕙心笑盈盈道:“重华姐姐心明眼亮, 一眼就看出方师傅的手艺, 怪道我母亲常说重华姐姐最有谢氏女子风范,叫我多向你学习呢。”
    谢重华眉梢轻挑,却笑了笑,“还是我们蕙娘嘴甜。改日我要备厚礼登门谢过伯母才是。”
    一旁的闺秀尴尬地笑了两声,算是缓解气氛。
    谢姑娘脸色红了青青了紫, 颜色变换可以说是叫赵婉大开眼界。
    筵席散后,回园子里的路上,她扯扯未心的衣袖,在她耳边低声问:“刚才那是什么场面,怎么那位夫人一开口,先前那刺头脸都绿了?”
    “她们都姓谢。”未心对各家八卦可以说是了解透彻,何况谢家之事在金陵城并不算是秘密。
    她缓声为赵婉解惑道:“天工金号前任当家掌事之人乃是重华姐姐的父亲,七年前在外相看金山时不幸罹难,只留下重华姐姐与一当时年仅五岁的幼子。”
    “……我好想懂了。”赵婉猜测道:“那刺头据说是天工金号的大小姐,那就是当代当家人的孩子了?”
    “不错。她父亲是重华姐姐的堂叔,谢家主支支庶不盛,他便是前任当家人血缘最近的兄弟了。”未心点了点头,语气又是一顿,方道:“不过五年前,她父亲还只是代掌家门,接过印信的时候指天发誓等谢陵长大成人,便会交还印信。不过后来重华姐姐的外家失势,被削官发配,代掌就成了真掌了。
    重华姐姐性子强硬,谢家这些年传出许多对她不利的闲言碎语,不过若非她行事强硬又处事谨慎,她与谢陵未必能安安稳稳活到今日。当年先谢家主在世时曾为重华姐姐与锦绣坊的少当家订婚,若非重华姐姐拿簪子抵在脖子上闹到宗庙去,恐怕如今,这乘龙快婿就是如今谢家任上那位,而重华姐姐……便要到西北苦寒边塞之地与马场主做妾了。”
    赵婉一时语滞,好半会才愤愤骂道:“这都是什么黑了心肝的人啊!”
    “所以姐姐不愿与如今的谢家人打交道,却与重华姐姐关系极好。”未心想了想,又道:“不过重华姐姐绝不是肯闷声吃亏的性子,如今谢陵也渐渐大了,锦绣坊的生意重华姐姐也上手两桩,办得很是漂亮。重华姐姐嫁过去这一年多,赵家少当家也逐渐崭露头角,很是做了两桩漂亮事,其中未必没有重华姐姐的手段。等着吧,谢家往后可有热闹日子了。”
    赵婉心中对那些只有今日宴上一面之缘的谢重华忽然升起百般向往来,缠着蕙心问她日后会不会再办什么筵席,蕙心只当她爱热闹,想了半晌,道:“月尾园子里的花开了,要办一个赏花宴,不过届时只请商户闺秀亲近者二三,你想要今日的热闹场面怕是不能了。”
    赵婉听了欢喜得很,忙问她会不会请谢重华,蕙心这才知道她原是想这个,一时无奈,哭笑不得,道:“那你就不用等了,重华姐姐临去前与我说明儿个带江陵上门给母亲请安,等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
    看出赵婉的期待来,锦心明白她多半是被方才宴上谢重华顶谢家刺头时模样折服,这会幽幽给她泼了一碗凉水:“重华姐姐登门,可未必只是来说闲话的,没准有正事呢,哪有功夫见婉表姐你。”
    赵婉听了不解蹙眉,蕙心抿唇轻笑,“这丫头应该是说重华姐姐如今领了赵家锦绣坊的三四桩生意在身上,过府来怕是有正经事说。人小鬼大,说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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