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百口莫辩,就被一群老同学围住。
    老学姐、学长直接将沙发上的学弟学妹赶去其他房间里玩桌游、打牌什么的,曾经的高三一班霸占了偌大的客厅,话题多多少少都在第一回 参加同学聚会的姜暖身上。
    问她为什么退学,好不容易能够翻身,给那些轻视她的人一个好看?
    也问她后来有学医吗,在哪个医院上班?
    又问这几年怎么一声不响的消失了,是去哪儿了?
    赶紧把班群加回来,还有微信群!
    ……
    被一群人义正言辞的‘教训’了番,姜暖听话地加了群,简单解释了过去的事。
    “姜暖!我是赵卓,你还记得我吗?”曾经从一班连夜转到其他班的赵卓站了出来,如今他出落的一表人才,虽然读书上没什么天分,但生意做得还不错。
    舒慧一看他,便拉着付嫣到边上说起悄悄话,“这几年赵卓都跟我们班混一起,就是为姜暖来的吧?”
    付嫣挑眉,“不太行。”
    姜暖点头,轻笑着回应,“想让我给你当小老师,对吧?”
    赵卓爽朗一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
    细心的人都发现,赵卓脸红了,不乏有人起哄。
    “姜暖,跟你说件事,”一个站在赵卓身后的高个儿男生跑出来,调侃打趣道:“你大一退学的事赵卓知道了,他特地从洛省飞回来,去你们学校闹了一通,这几年没少打听你的消息。”
    赵卓啐了一口,想起这事仍然觉得不满,“那是a大做得不对,姜暖那么优秀怎么能说退学就退学!”
    姜暖抬头对上赵卓深邃的眼眸,被惊住,不是少年时的玩闹心思,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充满了关心和沉重的喜悦。
    只一眼,她就明了其中意味。这种隐忍的喜悦,她早从顾淮左眼中的情绪中见识过了。
    正想着要如何委婉的说自己已婚、有男朋友——
    赵卓笑着询问,“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兄弟,”宋佳敏一把拍住赵卓的肩膀,笑笑闹闹,“这回你来晚了,姜暖还跟顾淮左在一起呢,别想了!”
    赵卓一愣,难免苦涩,干笑了两声,手中拳头握紧。倏地觉察到有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身上许久了,先前注意力都在姜暖身上所以无暇顾及,他侧转身望去,对上沈逢似笑非笑的目光。
    顶着一头羊毛卷的学委发出幸福的惊叹,乐不可支地问,“七年了,你俩还在一起?”
    “像顾淮左这样的男人,没想到还挺长情的哈!对你真不错。”
    “我怎么听苏青青说你和顾淮左分了,是怎回事啊?”
    “就是就是,你可得跟我们好好说说!”
    “你跟顾淮左可是我人生粉的第一对cp,不怕你笑,我也喜欢过顾淮左!”
    “切,你孩子都两岁了,这话回去跟你老公说?”
    “要是闹离婚记得找我打官司,七折。”
    站在宋佳敏旁边的女生捂脸害羞道,“我也喜欢过顾淮左哈哈哈,但是他把我情书丢了,我就决定不要再喜欢他了!”
    旁边叫旺旺的男生坏笑着补刀,“然后你就喜欢沈逢了,沈逢在国旗杆下朗读你的情书,吓得你连夜剪短发?”
    旁边笑笑闹闹,一群人从高中琐碎的事儿聊到如今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其实那些事他们每年都会在饭桌上聊,或许是姜暖头一回来,大家怕她不记得高中的事了,所以都分外热情。
    沈逢靠在沙发边,垂眸瞧着坐在旁边喝水的付嫣。
    师母王然瑜端着一大盘水果出来,面相和蔼,语气温柔地跟姜暖打过招呼,“老曾盼着你来,都好几年了,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都不跟我们联系,真的是。”
    王然瑜说着说着便哽咽住,红了眼眶。她和曾孟华都是姜安的朋友,说准确一些,王然瑜与姜安是初恋关系,后来因为意见不合所以分开,之后她与曾孟华在一起。
    也是因为这一层缘故,在过去两家之间少有往来。姜安选择从政,仕途顺风顺水,明面三人之间是离得越发的远了,不过私下接触照旧,经常绕到老曾家吃个饭什么的。
    姜暖是头一回见王然瑜,觉得妇人生得柔美,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她对王然瑜并没有陌生人那般的抵触,有几分亲切,但没到眼红的地步,是以也想不明白王然瑜为什么就突然一副要哭的样子。
    王然瑜激动不已地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姜暖往前走,扭过头解释,“老曾在书房下棋呢,我去把张华、刘明伟他们喊出来。”
    房间里的学生也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一看他们有话说,便都礼貌地离开。
    曾孟华从桌上找到一副黑框眼镜架在脸上。他依旧身材高大,面容上不在饱满,瘦的一张脸皮上沟壑纵横,老了不少,头发乌黑光亮,但两鬓发根处却露出短短的一截银白色,一看就是没染好。
    跟记忆中的曾孟华相似又不相似,才短短七年,怎么衰老成了这副模样。姜暖心有悲切,鼻尖没由来的发酸,轻声说道:“曾老师,我来看您了。”
    “是姜暖不是?”曾孟华拿下眼镜擦了擦,再戴回去,走近了几步,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旋即又沉了下去,仿佛对她颇有不满。
    “这都七年了,你一个人没有个音信啊,”曾孟华训斥道。
    姜暖连忙赔笑讨好,“我这几年混得不太行,没好意思跟您联系,不过最近混起来了,跟您保证,以后常来看您和师母!”
    “你这孩子,”听姜暖这么说,王然瑜眼眶更红,看着她小小瘦瘦的身影,便觉得她一个人肯定吃不好穿不好,满是疼惜。
    “混得不好就更应该来找我们,我们都是你父亲的朋友,还能看着你在外面受欺负?”
    没想到王然瑜也是父亲的朋友,自父亲出事后,没人敢说自己是姜安的朋友,避如蛇蝎,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姜暖都还清晰的记得那时淡薄冷漠的人情。
    难怪王然瑜一见她就红了眼,姜暖抿嘴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提高了些,“没吃苦,阿姨你和叔叔不要担心我,都这么大人了,谁还敢欺负我呀?”
    王然瑜见她故作欢颜,心中更是心疼的紧,跟姜安真是一个德行。
    曾孟华语气沉重,在一旁缓缓说道,“听说你离开顾家去跟惠萍过生活,还退了学。我跟你妈妈打过电话,问你为什么不读书了?你妈妈说没钱。我跟你然瑜阿姨都想过办法,你高考分数不错,是该重点培养的人才,钱都不是问题。我们劝她送你回学校,不要耽误孩子。”
    曾孟华想起过去的事,一口恶气足足憋了七年,整整七年啊。
    “一年两年,我都没收到你的消息,托人查了各大高校的在校人员,也没你入学的消息。后来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去外地找惠萍,她一开始不肯让我们见你,我们闹的要报警了,她才跟我们说实话啊,她这个人啊,真是,真是,说是恶毒也不为过了。把你和姜安都害的惨。”
    “孟华,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王然瑜扶住朝后倒的丈夫,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不说了,不说了,提那些做什么,姜暖现在人回来就好了。”
    在他们夫妻看来,惠萍不配当做姜暖的母亲。王然瑜知晓丈夫心口恶气憋了好几年,但惠萍终究是姜暖的生母,再提旧事,做女儿的难免感伤。
    过去的记忆在脑中迅速缝合,她被送去外地继父家的事,惠萍女士经常在傍晚和早晨接电话,言语间与自己有关。
    姜暖不懂事的问过‘是谁打来的,找我的吗’。便被惠萍女士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词都有,拖油瓶都算是小儿科了。
    她曾想过,是不是顾爷爷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了,是不是来接她回顾家了?
    却独独没想过,是曾孟华夫妇的来电,劝说惠萍女士送自己去读书。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胸口五味杂陈,她紧绷着握拳的小手,眨去泪意,却还是眼眶热烫,心酸无匹。
    如果今年依旧没参加同学会,如果没有来曾孟华家,她就不会知晓,在她迫切想要离开继父家中的时候,那些苦难的日子里,曾经有过另一种可能。
    却被惠萍女士掐断了。
    她差点杀了赌鬼继父,就和顾淮左动手将人打成了植物人一样,别无他路,只能跟着顾绝走。
    “小暖别哭。”王然瑜松开丈夫,快步走到小姑娘身边,抽了几张纸在她脸上细细的擦拭,“别哭,今天你孟华叔生日,你又回来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高兴的日子里不能哭。”
    姜暖咬唇,她真的被惠萍女士的操作伤的体无完肤,窒息般的疼。她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的女儿没了前途,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旁人伤她、误会她,她都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唯独惠萍女士是她的母亲,曾经抱着自己喊‘念念是妈妈的小宝贝’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
    王然瑜见她越哭越止不住,瞪了眼曾孟华,“你说说,大好日子里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七年了,你还提?小暖现在过得好就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以后多来桃蹊园看阿姨和孟华叔,阿姨给你做拿手菜,不哭了不哭了。”
    曾孟华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是不知道惠萍跟姜暖母女间发生了什么,原本只是憋不住这一口恶气所以想说给姜暖听,评评理。早知道会惹小丫头伤心哭啼,这事就该烂在心底,反正自己也是半身埋入土里的人了。
    他严肃刻板了一辈子,除了妻子便再没哄过其他人,沉声同姜暖说道:“你然瑜阿姨说得对,以后多来我们家里,尝尝阿姨的手艺。”
    直到要出发去酒店了,姜暖在卫生间简单的整理仪容后,摘下手套洗了把脸,便随曾孟华夫妇一起出去。
    付嫣一眼看见姜暖脸色苍白,眼睛还泛着红血丝,她听姜暖提过曾孟华和姜安的关系,多少猜到她红着眼睛的原因。
    付嫣拿着姜暖的包递过去,小声说道:“有人跟你打电话了。”
    姜暖将手套放入包中,摸出手机,一看是顾淮左的未接来电,三通。
    微信消息最近的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两个字:出来。
    王然瑜说,“小暖,工作上的事吗,你回个电话过去吧?”
    姜暖笑了笑,“没事。”
    悬着、挣扎、起起伏伏的心跳,在看见顾淮左的消息时,想到他在楼外,心终于落回了原处,委屈也只想埋头在他怀里。
    她没去纠结为什么顾淮左会在外面,现在只想被他用力地抱住,想听他说‘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第71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七十一天本来还想追你……
    071.
    亲自到曾孟华住处拜访的学生大都是平日里比较亲近的,更多人则是选择了直接去酒店,负责会场布置和接待赴会者。
    姜暖被王然瑜拉着手,紧握着不肯松开,她只好跟在这对夫妻身边,一行人边走边谈朝外面走去。
    顾淮左从不远处走来,形如芝兰玉树,一张脸生得是俊美神秀,利落转折的线条,精致凌厉的五官,面容比少年时更加冷清俊逸了,也越发疏离淡漠。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致行赴欧会谈的事,也不乏有关心者,曾孟华与同学们都在电视上见过顾淮左,一眼就认出来。
    只是没想到,他这样的大忙人居然也会来。毕竟,顾淮左可是七年没在同学会上露过面的男人。
    与众人处在一起,都不似一个圈的人。
    舒慧开心地给了沈逢一拳,见沈逢皱眉不悦,她立马又给了付嫣一拳。
    接受两人怒视,她语气抑制不住的激动:“你俩真行,一个把姜暖带来了,一个把顾淮左请来了!”
    宋佳敏连连鼓掌,带着班上同学起哄,“顾老板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参加老曾的生日会啊,是不是姜暖来,你也闻风赶来了?”
    就连旁边男生也笑说,“以前不是姜暖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吗,现在反过来了?”
    沈逢瞅了眼说话的小个头男生,骂了句:“煞笔。”
    旁边晚几届的也跟着起哄:“我看过校吧连载的帖子,也算是听说过你俩早恋的光辉事迹!”
    姜暖被他们东一句西一句说得早没了脾气,只顾着跟王然瑜和曾孟华解释,“叔,姨,我没早恋,真没。”
    顾淮左走近,眼神在姜暖脸色稍作停留。而后礼貌客气地跟曾孟华夫妇打过招呼,余光扫见王然瑜紧握着姜暖的手,他便自然而然地从姜暖手中接过包,然后走在曾孟华身边。
    这动作给曾孟华看得一愣,这小子从高中就喜欢替姜暖拎书包,长大了习惯还没改?
    舒慧惊了:“窝草!”
    宋佳敏一把抓住舒慧,跟乐不可支的小姐妹团聚在一旁,边走边分析:“我才注意到姜暖摘了手套,无名指上居然戴着戒指,顾淮左手上也有!”
    “不是吧不是吧,他们?”
    “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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