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总不好拂了面子。”姜暖嘴角都快压不住了,他这语气是在闹小别扭吗?
    11:50默认可以提前下班买饭的时间,姜暖合上电脑,拿了包朝外走去,电话没挂。
    顾淮左问,“那我中午怎么办?”
    “去找沈逢啊,”想跟顾先生吃饭的人多着去了,姜暖理所当然地回应,“离得很近不是?”
    “跟他吃饭没意思。”
    “那你想怎样?”姜暖中午也推不掉,都安排好了。
    “不想怎样。”顾淮左想到她皱眉愁思的样子,便忍不住极轻的笑了声,若有似无般响在耳畔,姜暖靠近手机的耳朵都被他的笑声烫红了。
    她抿了抿嘴唇,极力压住翘起的嘴角。
    紧跟着,听筒里传来男人冷清而质感的声音,“就是,想念念了。”
    性感的声音撩拨在她脆弱的耳廓,耳根烧起的红晕蔓延至脸上,两颊滚烫的难以消退,姜暖心中竟然生出了想见他、现在立刻马上的迫切感!
    一抬眼,她就看见王晴水和财务部的经理在电梯门口,专程候着自己。
    “不说了,我要去吃饭了。”
    “嗯,去吧。”
    得到回应,姜暖挂了电话,快步朝她们走去。
    苏洐和其他高层先过去了。
    吃饭的地方订在了公司前面的玉食轩,一家地道有名的私房菜,规格不低,人均消费在四千。前段时间沈逢组局,姜暖正好来过尝了个鲜。
    苏洐的秘书在楼下,亲自带领他们上了八楼的包厢。
    姜暖和王晴水她们进去,顺便扫了眼屋中的人,除了苏洐见的次数多一些,其他高层没怎么打过交道。她本意是打算挑个不起眼的位置,最好是能坐在王晴水身边,等会饭局无聊了还有个人讲讲话。
    不想,苏洐直接走上前拦住了姜暖,一双狐狸眼兜着笑,“小暖,你坐这里。”
    尚左尊东,面朝房门,主位空着,连着主位右手边的位置也是空着的。苏洐的位置在主位的左手边,是还有人没来吗?姜暖一眼就分析出门道。
    还是他想让自己去坐主位?姜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不想一顿饭吃得拖泥带水,极快思索后,淡声回绝了苏洐的提议,“我和老大坐一起就好。”
    她面容也是平平淡淡的,眉眼谈不上温情柔和,显出几分清冷的韵味。
    苏洐正要解释,门口走进来一人。
    姜暖人已经朝王晴水方向迈出两步,听见脚步声的刹那,情不自禁地侧目望去,眸光一亮,眼底藏不住涌上的讶异。
    顾淮左简单的黑色西装,黑色衬衫贴着修直的颈子,衬得他越发冷漠矜贵,只看了她一眼,心底轻哼了声,走到主位时并未入座,而是拉开了旁边的座椅,再朝姜暖望去。
    她乖乖地走回去坐下,又忍不住看了眼苏洐,略微皱眉——早说清楚顾淮左要来,她至于推脱吗。
    苏洐笑着解释,“今天运气好,正巧遇上了顾先生。”
    顾淮左和姜暖的关系不用多说,手上的婚戒就是最直白的说明。姜暖原先还在想桌面上怎么应付苏洐他们,这不就来一个游刃有余的靠山,一顿饭吃下来,她乐得轻松。
    因为顾淮左下午有事,苏洐自然不敢耽误他。结束后他和王晴水这群高层自觉地先行离开。
    姜暖跟在顾淮左身旁,手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里,沿着梧桐大道向南走。
    是一个阴天,路面结了一层冰,挨着草坪的积雪还未化,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雪。
    好在没起风,天气是冷了些,但他掌心足够温暖。姜暖问,“不去公司吗?”
    顾淮左道,“我先送你过去。”
    姜暖回头看了眼已经缩成一个小点的玉食轩,“李叔的车不是就停在楼下吗?”
    他看了眼她,“走过去。”
    姜暖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高楼与商铺,抿嘴偷笑,也不点破他的小心思,只是用力地回握住男人干燥暖和的大手,脚步放慢。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午后闲适静谧的时光。姜暖的手从他掌心溜走,从包里翻出手机,果然,又是那串奇怪的号码。
    直接拒接拉黑。
    顾淮左看向加区号的长串数字,眼底如水的温情散去了,如同路边的薄冰,折射.出冷厉的寒光。
    在姜暖抬头时,他又恢复如初,仿佛那一瞬间的肃杀是错觉。
    他先开口,漫不经心地询问,“最近骚扰电话很多吗?”
    姜暖抬了抬头,苦恼无奈:“不是卖房的就是理财的,还有一些不说话的,拉黑了好几次,还会换号码打过来。”
    顾淮左抬手揉开她眉心蹙起的小肉痕,“换个号码吧。”
    也没其他好办法,姜暖也有这个打算。
    下午上班是一点半,一桌子人吃完饭就两点了。
    姜暖走回公司两点半。新来的人事朝她挤眉弄眼,亮晶晶的眼珠里充满了羡慕。她办公室在靠里面的一间,沿途经过,其他同事也一样惊羡的望着她。
    公司弹性制度,中午吃饭偶尔来晚了是没关系的,姜暖并不算违规,其他人也经常如此。
    那为什么都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哪怕是早晨过来,也没见他们表现出如此吃惊。
    待姜暖回到工位,看见自己桌上放着的一大束about face时,先是怔愣了下,待想明白这是什么花后,她浑身的血气都在一瞬间褪去,手脚冰冷。
    花束包装精美,虽然只有二十五朵,但都是完整的大朵。每一枝都沾着剔透莹润的露水,花瓣内侧金黄,外侧艳丽殷红,过度的颜色宛如少女的蜕变,热情又浓烈的玫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就连姜暖对面的同事都忍不住道,“这花可真漂亮!”
    另一人接过话茬,“美国空运的吧,about face?”
    姜暖翻看了花束,里面没有标签和卡片,单从包装上根本看不出来自于哪里。
    “你老公对你真好。”同事羡慕着说,回来上班第一天就送上这么贵的玫瑰花,啧啧。
    二十五朵,about face。她知道这花完全是因为顾绝。
    他在云山别墅的院子里种过,可惜长势不好,只开过一季就死了。
    姜暖已经有三年没收到过关于顾绝的消息了,以至于看见这束花时,脑袋一片空白,是谁送的。
    她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翻出了顾淮左的号码,紧绷着的手指过分的用力,手机都在抖。
    如果是顾淮左,为什么会送about face?她不喜欢这花,也不曾在顾淮左面前提过。
    姜暖随手数了一朵花的花瓣,三十四瓣。
    第二朵,三十四瓣。
    第三朵,三十四瓣。
    ……
    一直到最后第二十五朵,也是三十四瓣。
    不是巧合。
    她今年二十五岁,顾绝三十四。
    呼吸都停了一瞬,姜暖背心发凉,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云层低垂,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城墙,倒悬在头顶上,喘不过气来。
    她抱着一大束花朝外走,迎面遇上了林妙妙。
    林妙妙满是羡慕的扫向她怀里的玫瑰花,是她从来没见识过的品种,再看抱花的人冷着一张清艳的小脸,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可一想王晴水警告过自己,不要去招惹姜暖。林妙妙只敢在心里腹诽两句:顾太太厉害咯,上班都要秀一下‘今天也有收到花呢’。
    将一大捧鲜花丢进了楼梯口的垃圾桶里,花朵朝下的方式,彻底看不见那些盛放的花瓣后,姜暖才缓上一口气来,心脏颤颤巍巍的鼓跳,仿佛要刺穿胸口,她害怕的厉害。
    正在此时,手机铃声又响了。
    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清晰可闻,甚至还有回音,萦绕在她耳边。
    依旧是一串加区号的陌生号码,她看着这行数字,正要拒接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钻了出来,紧缩的瞳孔朝外扩了一圈,她惊恐地蜷起手指,没拿稳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整面屏幕都碎裂开,像蜘蛛结好了捕捉猎物的网,密密麻麻地裂痕。
    可那通电话还在响个不停。
    第83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八十三天让顾绝接电话……
    083.
    一个下午,姜暖都心神不宁的,工作也做得马马虎虎。
    王晴水虽没有责备她,反倒是不停的关心她累不累,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换作以往姜暖会调整心态去处理好工作上的事。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无心应付。茶色的瞳孔飘来转去,望着电脑上打开的文档,眼前一会儿是玫瑰花,一会儿是顾绝的脸。
    有些懊恼的抓了把头发,细细尖尖的手指里缠绕着几根乌黑的断发,绕成了一圈圈,勒在指骨上。
    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看向窗外了。
    过了五点天就黑下来了。
    广告牌和霓虹次第亮起,在沉默的高楼间,路灯闪烁,连成了一串。艺棠对面的一座大厦也是灯火成片,一个平凡的不能更平凡的工作日,大家都一样忙于工作。
    远处的街道上走过三两人群,模糊缩小的人影伸出手,接住天空飘下的雪花,在被夜色温柔的灯下,是一种独属于寒冬的温暖。
    直到下班。姜暖人还坐在办公室里,眼神呆滞的注视着窗外的一举一动,交错的灯光随着往来的车辆消失不见,恰似她脑海中纷繁断点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的号码,知道自己的工作地点,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结了婚。
    因为那通挂断了还会换号打过来的电话,她将手机关了机,害怕一开机就会听见顾绝的声音,是无休止的噩梦,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一直潜伏在暗处,趁你放松警惕就上来咬你一口。
    兴许是这两年过得太安稳,以至于她都快要记不清离开顾绝的第一年,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担惊受怕的恐惧中。
    顾淮左替她在a大办理完入学手续,她在教室里无数次警惕着门口,课间反常的回头,担心顾绝会突然出现;她在操场上,东张西望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形似顾绝的人;在图书馆、在每一条路上,甚至在卫生间,她都害怕顾绝的身影会突然出现。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鸟笼、挣脱了桎梏,能够看一看外面的天空。
    能够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姜暖缓缓地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放在玻璃上,窗户外是簌簌飞过的雪花,黑暗中的苍白与她隔窗相望。
    她张了张手指,想握住穿过的飞雪,只碰到坚硬冰寒的窗。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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