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也道,“就是,我可没说。”
    娃娃音哭唧唧的解释,“不是我说的,我家门风极严做不出在背后议论旁人的事来!”
    顾竹西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一圈极力撇清干系的女人,各个穿金戴银、高定着身,走出去也是圈子里有名有姓的贵女,也不过如此。
    顾淮左没看屋里的人,也没再多说半个字,只拥着姜暖转身离开,提她揉了揉发红发烫的掌心。
    “别跟人动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姜暖听的耳根一热,自己动手被他看见了?
    屋里这群人自然是被请了出去。
    原以为这事过去了,等晚宴结束就能回濯华山上的家里,没想到这才刚开始。
    第92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九十二天养条狗吧,至……
    092.
    台上的戏唱完一出又一出,晚宴至很久才结束。
    院子里飘着棉花团子大小的雪花,白绵绵的铺成一片,爬满了青瓦屋檐,覆在了小路和花木上。
    顾淮左将大衣披在她瘦削的小身板上。姜暖脸上流露出几分倦意,低着娥眉,弯弯的睫毛也垂着,白净的小脸被厅里暖气熏得泛红,特别是鼻尖。
    他捏了捏姜暖的小鼻子,“先回房里,我跟爷爷说会儿话就来找你。”
    她摇了摇脑袋,将他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甩开。他反手在她柔软的脸颊上掐了把,姜暖清醒了大半,水眸一扬瞪向他。
    他轻笑了声,牵着她往前走,路灯下雪花飘得极为缓慢。
    宴会结束前李青容还特地跟她说,难得一起回来,再多住一晚。姜暖沉默了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轻声问:“这么晚了,我们还回去吗?”
    “嗯,岑莫已经到了。”顾淮左没有丝毫犹豫,说只住一晚便只是一晚。姜暖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不适应,但也没在水云间别墅里的自在悠闲。她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端着,怕做错事,又怕说错话,小心翼翼的回应周旋着每一个人。
    “岑言呢?”姜暖随口问,顾淮左出去一般都是带岑言的。
    顾淮左皱眉,音色一沉:“你很关心他?”
    听出某人酸溜溜的语气,姜暖嘴角恨不得翘到天上去,捏了捏他的大手,晃着他的手臂轻笑,“我是关心你,怕发生什么事了。”
    “想太多。”他边走边道,“朋友喊他出去玩了。”
    “赛车?”她猜测。
    顾淮左没接话,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大衣口袋里,“还冷吗,手这么凉。”
    “有点,哈秋!”她打了个喷嚏,朝他怀里靠了靠,将岑言去哪儿了的问题抛之脑后。
    将她送回卧室,又嘱咐佣人备了姜汤送上去,顾淮左未多停留便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等了很久,姜暖靠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楼下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隔着严实的石材地板和门,将半睡半醒间她惊醒。
    紧接着又是一阵瓷器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的碎裂声,尖锐刺耳的爪子从耳廓刮过,让听者忍不住提心吊胆了起来。
    她瞬间清醒回神,扶着沙发站起身来,是不是淮左和顾爷爷吵起来了?
    晚上不还好好的吗。姜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正在纳闷。
    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快步走过去开门,小脸布满担忧,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瞬间抿唇变了脸色。
    门口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赫然是顾绝。
    姜暖几乎是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就关门,却被他先一步推门踏进了一步,力道之大不是她能抗衡的,换句话说姜暖要是力气能比得上他,也不至于被他欺辱了两三多。
    顾绝俊脸斯文,三分温和笑意,“聊聊?”
    “不聊。”她严词厉色道,“请你出去。”
    顾绝视线落在她清傲冷漠的脸上。她今晚跟在顾淮左旁边的温婉笑意说不出的陌生,在他记忆中,姜暖不应该露出这样的神态,至少不应该在别的男人身边笑。
    而她此刻冷漠抵抗的神情,着实令他熟悉,在过去一千多个日夜中,每每入他梦中,无望又执望,戒不掉的情感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关系。
    他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三年,与国内断了一切联系,全靠着对她的想念,深入骨髓的渴望,才没疯掉。
    她怎么能对自己如此冷漠?不对,她就是冷漠的,抗拒自己的,永远学不会臣服的女人!顾绝阴鸷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姜暖身上,
    细眉一把,秋水双眸,鼻尖翘挺,下面是花瓣柔软般的唇,他品过也尝过,很不听话,只会咬他。
    或许姜暖和他一样,渴望鲜血的味道,渴望被伤害,渴望痛苦里纠缠的快乐。
    而不是对着其他男人笑。
    那样……他会被她毁掉的。
    姜暖被他如同盯着猎物的眼神紧锁着,熟悉的恐惧感袭上身来,从胃里翻出一股难忍的酸水,毛骨悚然。
    又被吓到了?顾绝垂眸,瞧见她精致的面孔,乍然雪白的双颊。
    他黑暗的眼眸里夹杂说不出的笑意,“地方你选,是在你房间里聊,还是去楼下。”
    “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姜暖沉声,目光坚决的与他平视,“淮左很快就回来了,请你自重。”
    被拒绝是一种很不愉快的情绪,忤逆。顾绝眉头轻蹙,俊美的脸庞染上几分愠怒,他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猛吸了口,舒缓掉那份来自于姜暖不听话造成的负面情绪。
    “省下你那些没有必要的担心。”顾绝左手撑在门上,夹着烟的右手搭在姜暖肩上,音色一沉:“就在这里聊,让我进去。”
    他抽的烟味道很冲,姜暖嗅到后警惕的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绝不可能放他进自己和顾淮左的卧室,姜暖避如蛇蝎的防备着他,男人看她的眼神太过深邃专注,完全没把她当成一个已经结婚的人。
    顾绝收回手,将烟叼在嘴里,冷下了瘦削俊美的脸庞,听出的烟圈但成雾,模糊不了他眼神中冷冽决绝的炽热情感。
    他单手解开衬衫领口最上面的珠扣,颈线优美漂亮,喉结滑动。
    尽可能的压抑着脾气,顾绝拿开烟,又吐出一口白雾,声音被烟染透过,带了些低哑:“姜暖,我的耐心你知道的。”
    温润清俊的皮相下是怎样糟糕的脾气,她一清二楚。姜暖深知与顾绝之间必然会有一场矛盾,躲不过去的。迟早要面对这场干戈,她不想在顾阿姨的生日宴后,还要再和他见面,所以选了去后面院子里。
    她身上穿着晚宴的旗袍,合上门就往走廊朝西的方向走,却被顾绝一把扯住了手腕。
    姜暖反应迅速的挣扎,却被他死命掐着不放。
    她痛的直皱眉,才抬眼去看他,“放开。”
    女人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有防备与冷傲。顾绝目光肆无忌惮,将她仔细打量,这身衣服极好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朦胧婉约的美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而成年女人该有的魅惑艳.色完全看不出半点,不俗媚。
    姜暖看上去很小,不管是身体还是长相,都很小。
    让他恨不得一把牢牢抓住,捏碎在掌心里。
    顾绝拿开嘴角叼着的烟,透着乳白轻飘的烟雾与她对视,脑中闪过一个词,青涩。
    姜暖可以预想,手肘铁定是给他掐紫了,冷脸沉声:“再不松手,就不用谈了。”
    “学会威胁人了?”顾绝勾起唇角,稍微松了些力道,看了她一眼:“外面还在下雪,去拿件外套。”
    姜暖从他手中挣脱,朝旁退让开几步,“我没打算和你聊很久。”
    廊道的光打照在两人身上,顾绝幽暗的双眸被一抹光闪亮,视线落在她襟口挂着的翡翠十八子上,莹润亮泽,珠光宝气。
    呵。他脸色一暗,半垂着眼猛吸了口烟,剩下的半截他直接用手指掐灭了金红的火光,将烟卷丢在了她卧室门口。
    姜暖不悦的蹙眉,不想和他在这种小事上多费口舌,脚步轻快的往前走。
    黑色的西装裤下,男人长腿修直,步伐轻快的走到她身边,不容置疑的抓过她的手腕。
    楼梯上,姜暖奋力想甩开他,“你疯了,放开我!”
    顾绝声音压过她,“再大点声,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姜暖气的心脏直跳,“你别太过分。”
    顾绝敏锐的发现她声音小了许多,仿佛是刻意隐藏自己。他朝老爷子的书房方向投去一瞥,黑森森的眸子阴鸷而危险,直勾勾的注视着姜暖。
    他玩味道:“是不是怕被顾淮左看见?”
    见姜暖不说话。他又道:“你被他看见的还少了吗,差这一件?”
    姜暖定睛,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我看不用聊了。”
    “行,”他强压下怒火,忍着想掐死姜暖的冲动,怒极反笑,向她保证:“我不说了。”
    后面院子里亮着灯,时而佣人走动,看见顾绝抓着姜暖的手腕,皆是目露惊讶,却又不敢多言。
    院子里没种大树,花木多而不杂,绕过青灰色的回廊,走到平日里休息谈话的实木茶桌旁,里面灯火明亮,视野开阔,外面的人能一眼看到这里。
    却隔着一段距离,北风呼啸吹得林木沙沙响,旁人是没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的。
    是以,姜暖也不怕他过分,大不了一起过分。
    地面铺着红色复古样式的砖块,贴合整齐,屋顶上搭着实木横梁,爬满了蔷薇藤蔓,一到春夏便是花开灿烂,香气喜人。到冬日藤木枝叶暗绿发红,败落凋零了许多,覆上了厚实的白雪,静谧悠远。
    顾绝没有入座,姜暖自然也没,两人各占一方。
    雪还没停,伴随着冷风,气温估计在零下十度了。
    男人迎着风雪,拢着掌心的火光点上一支香烟,就着烟头明灭的火光,定睛望向姜暖,也不着急开口,一口一口的抽着。
    姜暖腿上穿着厚实的打底裤,但上身总归是冷的。她先开口:“你想说什么?”
    顾绝玩味地盯着她,眼神比桌面凝固的冰、风中飘忽的雪还要寒冷黑暗,薄唇一挑:“给了你三年自由,你是连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语气不对,姜暖转身拔腿就走。
    顾绝动作更快,将走到外面的她擒住,反手拖回来甩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墙面撞的她后背碎裂般的疼痛,墙上搭着的绿植花架纷纷震落在地上。
    苍白细长的指间夹着的白色的烟卷从她脸上划过,金红的光点几乎要烫在她瞪大的眼球上了!姜暖嗅到呛鼻的烟草味,火光的热度,还有自己眨都不敢眨的眼皮。
    他掐住姜暖,夹着烟的手轻轻地拍打在她脸上,目光专注显出诡异的深暗,“服从我吧。”
    这种疯狂的情感从他眼中毫不保留的倾泻而出,是过往不曾有过的!他眼中只有自己,什么都没,仿佛要一口将自己吞了。
    我是猎物吗。
    姜暖看得心惊肉跳,愣了片刻稳住心神,冷冷的朝他说道,“为什么?”
    “你不懂吗?”顾绝笑了笑,捏着她的脸,“就按照你猜想的意思去理解吧,没错,是你想的那样。”
    胸口挂着的押襟跟随着心跳剧烈起伏,她沉默了许久,在男人偏执不能移开的目光中,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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