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男子发出的单字带着尾音上扬,奚蕊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她只觉心惊胆颤和面红耳赤。
    她缄默未言,低眉敛目着不敢看他,突然男子的大掌从腰线游离到后脖颈,再到下巴,然后一点点抬起,奚蕊对上了他那似笑非笑的黑眸。
    祁朔垂眸凝视着小姑娘明眸可人,眼底荡漾着醉人心神的潺潺波光。
    原本只想逗弄她一番的心思在这辗转迂回间开始染上不明的温度。
    捏住她下颚的手指稍稍收紧,他俯身抵上了她的额,眼帘微阖,再开口,只是低音沉沉。
    “你若不喜这种事,我也不会勉强于你。”
    许是他此时的神情太过晦暗,声音又太过低哑,奚蕊懵懵然然,只以为是自己的抗拒让他感到了不愉,她心口微揪:“倒也不是不喜——”
    情急之下开口的话也没经过脑子,她刚说到一半便哽在了喉间。
    果不其然,此言既出,男子微阖的眼帘再次抬起,此时的瞳孔深处尽是揶揄与玩味。
    她又被套了话!
    这是奚蕊的第一反应,可她到底是反应地太迟。
    “既然如此。”他低笑着顿了话头,忽而手臂微动,下一刻她倏得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脑中轰然空白一片。
    然后奚蕊感受到他咬上了自己的唇瓣,又轻言。
    “那便继续。”
    ......
    虽然文茵与阿绫并不知她们被铭右拦下,不准跟着夫人前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夫人和公爷重归于好这件事,在她们见到奚蕊被衣衫不整地抱回来时便发觉了。
    当下又听到室内传来熟悉的水花扑溅声,二人相视一眼面红耳赤,随即赶紧低下了头,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只要结果是好的,倒也不需要计较这么多。
    *
    翌日。
    日上三竿,不算初日的阳光倾洒进了窗沿。
    奚蕊悠悠转醒之时隐隐约约地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而身侧之人早已无了踪迹。
    她揉着腰斜靠上了床榻后方,心中已将祁朔骂了千万遍。
    许是她说了他鲁莽,他后来倒是放慢了动作许多。
    可是那般模样哪里是在照顾她孱弱?
    分明是有意折磨于她——
    思及此,奚蕊无比羞耻地捂住了脸,又懊恼地将头埋于臂弯之中。
    可那一幕幕回忆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般,越是想要忘记,便越是回想地深刻。
    简直是。
    再也不要说这些鬼话。
    “夫人您醒了?”听到室内的动静文茵向内探进了脑袋。
    被骤然出现的声响唤回了思绪,奚蕊拍了拍脸,朝她木然地点点头。
    文茵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唯恐是她又同公爷起了争执,于是担忧着问道:“夫人您和公爷......还好吗?”
    闻言奚蕊缓缓抬眼,因着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颇有些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我们好极了。”
    文茵:“......”
    ......
    他们一直住在客栈的最高层上房,此类客间是有内外两间居室,虽不比国公府奢华大气,但其构造倒是相差无几。
    奚蕊洗漱完毕,又换好了干净的衣物,推门而出见到的便是祁朔居于外室主位,手上持着一沓信纸。
    见她出来,男子抬了眸,而一旁的铭右见状默默地退离了室内。
    外门板被带上,文茵也早已不在此处,此时的室内仅剩他们二人。
    “不过来?”祁朔弯起了唇,放下手边物什,双手交叠于前。
    奚蕊撇撇嘴角,不情不愿地往他那边走去。
    只是刚靠近桌案之时,男子长臂一捞,就将她揽了过去。
    奚蕊猝不及防地落入他的怀中。
    “做什么呢!”
    想要锤他胸口的手被大掌握住,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阵阵触碰带起战栗直逼头顶。
    “腰还疼吗?”
    话音刚落,她一下子将手抽出,对男子含笑的眸怒目而视。
    “你还问?”
    祁朔握拳低唇轻笑一身,揽着她腰身的手带着阵阵暖气传入四肢百骸。
    奚蕊拧着的眉头开始松缓,她就这样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
    她想到宫宴那日晚上,他们共坐于高台之上,她被满身华服与珠钗玉冠压得浑身僵硬时,他也是这样为她舒缓通身酸痛。
    那时的他,神情永远是不苟言笑的清冷,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而现如今却时常会对她弯了唇角。
    其实他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如同寒山冰雪于孟春初阳中融化成水。
    即便是带上了冰凉的温度,却也足够让她在这缠绕的清流中寻到一丝丝象征慰籍的暖热。
    “在想什么?”
    男子低音清朗如玉石轻叩,将她从漫天无际的神游之中拽回,使得奚蕊心跳有刹那的漏拍。
    她瞳孔逐渐聚焦,转头看他。
    思忖片刻,红唇微动。
    “我在想……你骨子里应该是有温柔的。”
    闻言,祁朔抚住她后腰的手掌微顿,眉梢微挑,思绪有片刻怔神。
    他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且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哑然。
    如此匪夷所思的形容词,他属实是第一次听到。
    “如果你不在我面前突然让你的手下砍断别人的手臂,又轻轻松松地执剑挑断别人四肢经脉,还不由分说地一掌把人给拍飞,并一言不发地将我拖走扔到塌上亲唔——”
    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唇。
    奚蕊瞳孔放大,她能清晰地见到男子翻涌着波涛的瞳孔深处倒影着自己。
    唇齿的研磨不似以前激烈,他只是轻轻吮过她的唇珠,又在她轻喘着气时放开。
    “这样算温柔吗?”
    他突然问了一句。
    奚蕊哽住:“……我能收回方才的胡言乱语……吗?”
    “为夫尚且耳聪目明。”
    “……”
    是她又在说鬼话了。
    第63章 “干得不错。”
    初秋已至, 微风和煦,碧空万里无云,夏日暑气还未完全消散, 小镇沿街的梧桐树在秋风中摇曳下半黄的落叶。
    奚蕊半跪坐在塌边,又伸手推开了窗户。
    她将头搁在手臂上, 百无聊赖地看着下方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
    平海镇是隶属于景州下面的一个极小的镇子, 在这里生活的人也不过百户, 经过这些天她发现, 此处虽不比京都繁华熙攘,却也有别样的一番风味。
    至少看起来要比京都烟火气息更浓烈些。
    奚蕊发了会呆,又将视线转向室内,只见身旁男子正在看查着不日前刚从京都送来的信件。
    虽说丰朝没有女子不可干政一说,但她自知自己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索性也没有问过。
    只是奚蕊从未忘记他们此行目的地实乃景州, 如今在平海镇修养了将要一月有余, 饶是祁朔说不急, 她也有些急了。
    毕竟她可是记得这次南下,他是有要事在身的。
    再加上这些天他明里暗里透露出的忙碌, 她终究是有些忍不住。
    思及此奚蕊朝后靠了靠,复而用脚趾头戳了戳他的腿,小声叫了句:“夫君。”
    又在见着他转过来的视线时又咧开了嘴角:“我们何时启程去景州呀?”
    祁朔瞥了她一眼, 伸手扯过一旁的软被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脚丫, 不经意问道:“玩够了?”
    奚蕊抿了抿红唇,小腿勾起,再次朝上蹬向他的腰,小声嘟囔了句:“还不是担心耽误了正事。”
    祁朔单手抓住那只不安分的脚腕,眼皮也没抬, 手指一个用力将她稍稍一扯。
    奚蕊惊呼一声,双手抓住床榻边的扶手,然后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扒拉在榻边上。
    可男子的手却并未停下,修长的指节顺着脚腕撩过她的脚底板。
    刹那间,奚蕊仿佛被触碰到什么开关一样浑身上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又在下一瞬扭成了一团。
    “……你偷袭……!”
    “住手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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