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要是让工会那帮人知道了,自己可就全完了!
    正在王立业抓着脑袋愁闷不已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王立业连忙挺直了腰背,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清了清嗓子,对门外喊了一声“请进——”。在看到是老黄过来的时候,王立业忍不住蹙眉,正想问他过来找自己干啥的时候,王立业就看到了跟在老黄身后的苏曼……
    这小姑娘是谁?
    老黄家的亲戚?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老黄带她过来自己办公室是要干嘛。
    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该怎么把压在库房里的货卖出去的王立业哪怕是看着苏曼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实在是提不起半点欣赏的态度,正心里烦闷想要给老黄数落几句,让他回去专心工作的时候,就听见老黄开口:“厂长,这位小同志说她是麦秆公社服装厂的副厂长,想要找您谈谈关于跟咱们厂买布料的事儿,我就给她带过来了。”
    听到这话,王立业的第一反应是,麦秆公社那个小破地方竟然还有服装厂?但在这个念头产生的下一秒,王立业就立刻反应到,老黄话里说的“买布料”的关键词。
    穷苦公社过来的小服装厂的基层同志要来和他们纺织厂买布料?王立业心想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自己这正想着该咋把那批布料处理的事情呢,这一看就年轻好糊弄的同志就过来说要买布料了,这绝对是好事儿啊,是堪比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这样想着,王立业再看向苏曼的眼神,就充满了对“冤大头”的慈爱与期待。
    “是公社过来的同志啊,欢迎欢迎!”王立业说着,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十分热情地同苏曼握了握手的同时,也是顾不得说别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同志你好,我就是纺织厂的厂长,我叫王立业,你叫我王厂长就可以。虽然这话有点冒昧,但在我们正式谈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作为代表你们公社服装厂过来的副厂长,对于买布料这事,你真能说了算的吗?”
    一句话,让苏曼察觉到了这位厂长的迫切。
    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能让这位王厂长对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此热情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她刚刚说明自己的来意是为了“买布料”?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苏曼觉得,不管这位厂长是为啥急于想要把布料出售出去,也都是自己的机会……砍价什么的,苏曼可是最擅长的了。
    想到这,苏曼迎着王立业仿佛看自己像是在看“冤大头”的神情,也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笑容……
    ……
    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面对王立业所提出的问题,苏曼从中体会到了对方于自己性别所代表的能力上的轻视,也从他迫切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他似乎是很急着想要将布料卖给自己,像是一个积压了太多货物又不愿意让人知道,便想要找个冤大头,用并不便宜的价格接手这批货一样,急切又不安。
    对此,苏曼索性将计就计,露出了一个极容易让人放下防备的“天真”的笑容,像是一个真的会被哄骗着花高价买大批布料回去的“冤大头”一样,得意地说道:“当然,我们领导可是很信任我的,已经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我处理了,所以对于买布料这件事,我说了就算的!”
    看着苏曼这明显是得到了点的领导的重用,却没能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被领导派来跑腿儿,就已经变得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样子,王立业虽然有些心虚于自己接下来要糊弄这样一个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给自己的错误判断买单的行为,但为了大局着想,就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当然了,王立业只是想尽快在那批布料被工会的人发现以前卖出去,好把他错误决定造成的公款上的亏空补回来,最多就是忽悠苏曼一次性多买点,但那批货也不是啥劣质产品,都是顶好顶好的棉布料子。至于这小同志买回去后,能不能做出衣服回本儿,以及棉布成衣即将被“的确良”成衣顶替的事情,王立业觉得就先不要和这位小同志说了,还是先把料子卖了再说!
    王立业道:“咳,既然小同志你能够拍板做主的话,那我代表纺织厂倒是可以和你聊一聊进货的事情。”
    苏曼洗耳恭听,满是认真地期待起王立业会如何忽悠自己。
    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被看穿的王立业看着苏曼干净的双眼,和她眼底满是对自己信任的眼神,多少是有些心虚,闪躲着她的目光说道,“我们厂仓库里一共是有二百匹棉布料,像是我们平时供给商店、供销社的进货价格是五毛钱一尺,一匹布料的话,就是20块钱。但咋说也是基层的同志,我们对于下边公社也是要给些优惠政策,如果你能买至少20……不30匹布的话,我可以在每匹布的价格上便宜你两块钱,这就相当于一匹布只需要18块钱,可是相当划算的价格了!”
    虽然王厂长恨不得将仓库里的二百匹布都一窝蜂卖给苏曼这个“冤大头”,但他也知道,像是这种下边公社自己搞出来的厂子,基本上都没啥钱。所以,现在他就是,能卖出去一匹就卖出去一匹,能赚点就赚点。
    并不知道对方内心还在嫌弃自己吃不下那么多布料的苏曼,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王厂长在那边跟真事儿似的表演,和他说到最后自己感动了自己的,那一副仿佛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样子,觉得自家公社表演队的演员们还是得好好练练演技,甚至有点想要邀请王厂长加入表演队给当个演技指导员。
    说实话,要不是事先从林芳那里得知了商店对于棉布布料的进货价格,苏曼也险些要被王厂长这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几乎能够登上国家话剧院的表演给糊弄到,真相信他所说的话是真的。
    但看着对方明明积压了至少50匹布卖不出去,却还不愿意让半分利,装模作样坑自己还得让自己感恩戴德的样子,苏曼心中冷笑一声,是没有半点要对对方手下留情的想法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曼暂时压下对王立业表演才能的肯定与赞扬,和对他如此卑鄙行为的鄙夷,转而开始酝酿她的情绪——
    “您竟然愿意给我们公社厂子这么多优惠吗?王厂长,您可真是一个好人啊!”苏曼故意表现出了十分激动又不敢相信的样子的同时,又在王立业以为她会开口成交至少30匹布的时候,话锋一转道,“但是!但是我们领导说了,开厂子就是为了老百姓的生活,不能随随便便占人家便宜的!我们虽然穷,但我们有志气!”
    说着,苏曼干脆利落地起身,说道:“所以,感谢王厂长您的善意,我还是再去和商店那边去谈谈从他们那里进货的事情吧。”
    看着苏曼一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有便宜真的不想占”的大公无私模样,王厂长的笑容一寸,一寸地裂开了。
    王厂长心里忍不住骂娘,心想:这麦秆公社的领导是个啥情况?咋派来这么一个空有一副漂亮皮囊却不带脑子的人过来呢?
    要是换了平时,遇见像苏曼这样过度耿直的同志,王立业一般都是任由对方犯傻,乐意走人就走呗,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试图挽留对方,这种有失厂长身份的事情。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他平日里叱咤厂子,说一不二的王厂长得求着人家买布料,而不能再端着架子,或是一点便宜都不给人占的特殊情况了。
    看着苏曼真是毫不留情,说走就走的样子,王立业连忙起身,对苏曼的背影说了一句“等等——”后,他说:“小同志,别那么激动,咱们、咱们再商量商量,一切都有的谈的!”
    苏曼停下脚步,像是一个在服装批发市场,笑意盈盈直接砍去对方三分之二价格的狼人一样,转过身来,对着王厂长略带哀求的样子,她笑着说道:“既然王厂长这么诚心诚意,那么我自然是愿意跟您继续好好商量一下关于价格方面的问题。”
    骑虎难下的王厂长,这会儿倒是和之前还没有进来纺织厂时的苏曼一样,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商量了。
    对此,已经跃跃欲试打算大“杀”四方的苏曼表示:打败演技派的,只能是演技派。
    重新回到王厂长对面座位上的苏曼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看着王厂长已经意识到他因小看自己而暴露了底牌,面如灰土的样子,她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王厂长您不用害怕,我不像您那么不厚道。您库房里堆积了二百匹布,我就肯定买不起,但如果您说至少买30匹布就能有优惠的话,那我倒是愿意买50匹布换这个优惠,顺便也帮您解决您‘心病’的四分之一,只是——”
    “每匹布我只能给您15块钱的价格。
    “卖不卖,可就全在您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一匹布等于40尺布,做件衣服大概需要6尺布,也就是说五十匹布大概能做出三百件衣服。
    ------
    厂长:以貌取人失败案例,糊弄人没成功反被砍价“打劫”了一波,失策啊!
    苏曼:有人说我空有一副漂亮皮囊?那我是不是能蹭一波笨蛋美人的热度了!
    ------
    修改了一下仓库积压货物数目的bug。
    第57章
    苏曼的话音刚落,厂长办公室就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过了好一会儿,王立业才反应过来,一副被苏曼话中所表达含义刺激到的样子,怒道:“一匹布15块钱?小同志,是我听出了还是你说错了,你当我们纺织厂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生产出来的布料那可都是是用来做挂在商店里的成衣的棉布料子,可不是废品站里捡漏那些破衣烂衫的破料子!本来我还想说体谅基层建厂不容易,给你点优惠政策就当是结个善缘,但我可不会任由你你蹬鼻子上脸,趁机占我们厂子便宜!”
    这话说出来,基本上就等于是撕破脸了。要是站在这儿的是个脸皮薄的,没经过事儿的人,那别说是小姑娘还是小伙子,估计都得臊得抬不起头,被吓唬得不敢言语。
    但苏曼可不是被吓大的。
    别看王立业现在是说话不留半点情面,样子也挺吓人的,但只看他说来说去却连半点轰走自己的意思都没有的样子,苏曼就知道,他这是把自己话里说的,能把五十匹布都买下的那句听了进去,却又没能听全,没听出来自己话里对他这处“心病”的提点。
    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还继续端着架子,摆出一副不想吃亏低价出售,还想继续糊弄自己的样子。
    又想把布料尽快出手,又不愿意降低价格,这样简直是又当……苏曼没有继续想下去,只看着王立业这一副因压力过大而失去常规判断和理智的样子,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王厂长,我是一定相信您厂子里的布料都是实实在在棉布好料子的,但对于您这个人,我只能说您现在这个这样,有点难看,您应该冷静下来才对,我只想用我觉得合理的价格买到我想要的布料,对您,我从来都是没有恶意的。”
    听见这话,王立业更觉得愤怒,心虚地抬高了声音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岁数小就能瞎说话!你们领导知道你说话态度这么恶劣,和你这趟过来不光没能谈成事情,反而把一切都搞砸的行为吗!别看我没去过麦秆公社,但就冲你这个态度,我还真得抽时间去一趟,好好跟你们领导反应反应!”
    “那麦秆公社绝对夹道欢迎您过去,只要您还能继续当这个厂长的话。”苏曼也被这人岁数不小抗压力不行,已经听不出来好赖话的样子给说得有些烦,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工会主席的办公室离厂长办公室这里不远?那我觉得我可以过去和纺织厂的工会主席聊聊关于厂长公账的账目问题,还有对仓库定时检查的提议……”
    “你——”王立业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只觉得苏曼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照着自己的脑袋顶就泼了过来,直接就给前一秒还在斤斤计较着布料价格,和苏曼刚刚不够尊重自己态度的,仿佛被下了降头一样的自己给惊得没忍住打了一个激灵。
    没等王立业反应,苏曼就继续说道:“王厂长,您由于自己的一时错误判断,而导致整个厂子被迫积压了二百匹布料这件事情,给您压力不小吧?”
    她知道了?
    她都知道了!
    王立业颤抖着声音,强撑着说道:“你,你这个小同志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苏曼深知死鸭子嘴硬的道理,却不打算为王厂长保留颜面,直接说道:“您不知道?这倒是真的,您这人是挺不知道怎么分辨好人坏人的。像我,窝这明明是代表麦秆公社的服装厂过来帮您分担压力的,您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拿我当冤大头看,明明给我的价格是没便宜一分钱,却偏偏还要说给基层的优惠政策,非要让我感恩戴德不说,反过来还要找我领导。我好心给您台阶下,您却非要朝窗户跳……这人有好事上赶着找死可是谁说也都救不回来的。您就别跟我这猪鼻子插大葱装蒜了,能好好谈就谈,谈不了,我就去找能谈的人继续谈。这么大的一个厂子,我就不信没人愿意卖布料给我。”
    这话一说出来,王立业的脸皮算是让苏曼彻底撕下来了。
    王立业的脸是青了又红,红了又白。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想怎么样才能不把这事儿捅出去?”
    “我说了,我对您没有恶意,我只想买布料。”已经彻底掌握了这次对话中绝对主动决定权的苏曼没有咄咄逼人,重新露出了一个极容易给人造成对她能力误解的笑容,笑意盈盈到,“只要您愿意按照我说的,一匹布15块钱,并且跟我签一个长期合同的话,那这事儿,就还能商量。”
    迎着王立业不情愿的目光,苏曼轻声道:“当然了,如果您觉得这个价格谈不下去,那我也愿意和工会主席,和纺织厂的工人们进行友好对话。我们领导都说过我是一个善良以后很好说话的人,所以,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态度,只看您怎么决定了。”
    看着谈笑间,就将每匹布18块钱这正常的批发价格,直接砍去六分之一的价格,还端出了一副是自己占了便宜,买卖爱做不做,不做就去找工会主席告发自己的苏曼,王立业是又气又怕又心虚。
    因为苏曼话里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如果自己不同意,那她就会把仓库里那批布料的事情告诉给其他人,到时候自己鸡飞蛋打,她却还能继续和厂里买布料,价格也肯定是规规矩矩的批发价。
    想到这里,王立业也是彻底看清了,面前这个看上去年纪小又是个女同志的小年轻的真实面目,意识到自己完全是被习以为常的“以貌取人”而造成的,对苏曼的过度轻视,以至于自己落得如今被对方揭了老底,又反将了一军,彻底是将里子面子全都丢了!
    他心想,自己这可真是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在想明白一切后,王立业也是能屈能伸,没了刚刚气壮如牛的样子,直接恢复了精明,还不忘卖惨道:“十五块钱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低了,就算你能把仓库里的所有布料都买走,我也没办法向厂子里的其他同志交代啊……”
    王立业边说着,边揣度着苏曼的表情,试探道:“所以,每匹布17块钱你觉得怎么样?”
    见苏曼不吭声,王立业咬了咬牙:“每匹布16块钱,再送你一批棉线,还有仓库里那些瑕疵布料咋样?那种做成衣往外卖肯定是不行,但自己留下做衣服或是当被面啥的,还是可以的……”
    每匹布按16块钱来算的话,就相当于每尺布只要4毛钱,相比较和百货商店那边的进货价比,少了五分钱。而要是以五十匹的购买量来算的话,那这个价格是要比统一的批发价便宜一百块钱,还有棉线作为赠品……
    苏曼摇头:“15块钱这个价格我不会变。但如果王厂长你愿意接受分期付款这种方式的话,那剩下的150匹布,我也愿意都买下来。”
    “分期付款?”王厂长看着苏曼显然不会改变主意的坚定神情,只能默默在心里头琢磨一下这个新鲜词汇所代表的意思后,又算了一下如果二百匹布按15块钱一匹的价格卖出去的总价……三千块钱,也能捞回本了。
    只能把布料卖出去,那么就算是事情暴露,自己也能够有挽回的机会,不至于被扣帽子,或是丢掉厂长的身份。而这笔钱也差不多能够买新机器的钱……
    王立业心里想着,紧闭了闭眼又睁开,问道:“200匹布你要是全都买的话,15块钱一匹的价格也不是不行。但这可是整整三千块钱,你想分几期付清全部款?”
    苏曼想,麦秆公社账上的钱倒是够一笔付清这三千块钱的,但苏曼向来不爱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既然王立业已经表态,算是同意了分期付款的事情,那就……
    “我先一次付给你200匹布所要的三分之一价格,也就是一千块钱。剩下的两千块钱……现在已经八月份了,可以分成四期,每个月五百块钱,一直到年底彻底付清。”
    “……可以。”王厂长咬着牙说,“二百匹布,15块钱的价格,分批付款!”
    对于15块钱这个价格,王立业其实是能够同意,虽然这比他们平时的批发价格便宜了几分钱,但也还是能赚个辛苦费,起码不至于亏本。
    说实话,他们收购棉花、纺线、织布、染色等等工序也都是需要花钱的,还有工人每个月工资,这些折合进成本价里头,平均下来15块钱是他们算出来,绝对不会亏本,但也无法盈利太多的一个价格。
    苏曼能够提出这个价格,也说明她是有提前做过功课的。这一点,也是王厂长自知无法再和她商量价格,接受了她所说的分期付款的原因。
    但实际上,以五十匹布的数量来算,16块钱一匹布和15块钱一匹布之间的总价只差50块钱,相当于纺织厂车间一个普通工人大概一个半月左右的工资。
    看似这五十块钱不算多,但苏曼知道,王立业坚持的不是这五十块钱的问题,而是他作为一个厂长不能让厂子、让工人为他这个厂长所做错的事情去负担,不能让他们辛苦付出的劳作变成廉价的物品,也不能触碰不能碰的底线问题!
    这倒是让苏曼在王立业身上看到了点当厂长该有的样子,虽然这也改变不了他造成了厂子仓库里积压了那么多布料的错误指示,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不才有了给苏曼占便宜的机会吗。
    想到自己能够用比20块一匹的市价便宜五块钱,比18块一匹的批发价便宜三块钱的价格,拿下200匹布料,外加一定数量的棉线,和瑕疵布料的满满收获,苏曼就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封建迷信”了一番。
    这样的差价算起来的话,她可是分别节省了市价的一千块,和批发价的八百块钱啊。这省下来的这些钱,可都够她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说起来,她上一次过来纺织厂时,虽然在那个看门大爷拒之门外的时候是忍不住的怒气冲冲,但也是因为这个遭遇,苏曼才会改变自己最开始只是想联系纺织厂给公社的妇女同志找点活儿干的想法,改变办厂,而也是因为她要办厂,她才会在今天再次来到纺织厂,成功拿下这笔订单。
    所以,这是不是代表,纺织厂这个地方,和这里面的人,都能旺她的事业……?
    这要是在现实世界的话,苏曼肯定不会这样想,但这是穿书世界啊,连旺夫这么不合理的事情都能在这里合理存在,那旺事业啥的,就感觉还挺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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