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娆恼羞成怒,于被下发出一声无能的怒吼。
    说是怒吼,那是明娆自己觉得。听在虞砚的耳中,实在也算不上凶。
    娇娇的一声,倒是又勾得人还未熄灭的邪火又死活复燃,再度卷土重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竟是这般动听。
    虞砚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在想要的某些事上,他从来不会与人客气。
    于是在她徒劳的抵抗中,他又慢慢地品尝起今夜的加餐。
    再度归于宁静,已是天光泛白。
    明娆累得睡熟了。
    虞砚安静起身下地,线条分明的腹肌暴露在了穿透进来的浅薄的日光之下。
    他将地上的两身喜服捡起,随意披上自己的那件,将女子的红嫁衣叠好,放在暖榻上。
    原本铺着的被褥已经湿了一大片,再也不能用。
    虞砚唤人送来热水,试好水温,将明娆抱着放进了浴桶中。
    温暖的热水没过肌肤,舒适感顺着肌肤的纹理下渗,直入骨子里。
    明娆喟叹了一声,满足地弯起唇角。
    她当真是累坏了,这么折腾都没醒。
    虞砚双手撑在桶的边缘,微微俯身,唇畔上扬。
    目光难以从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上挪开。
    欣赏自己的杰作良久,虞砚笑得满足。
    他前倾身子,黑色的发由肩后滑落,发尾落入水中。
    水中的女子动了动,水波荡漾,漂浮的一束墨发随着波纹,缓缓靠近水中的娇躯。
    发丝若有似无地扫过了她的胳膊,虞砚的目光微沉。
    迟疑片刻,捻起那一溜湿发,夹在指尖,看了半晌。
    将头发凑近鼻子,轻轻一嗅。
    不知是不是幻象,他竟能从这水中闻出她的味道。
    淡淡的香甜,直往人心底钻。
    自己被她碰过的地方,从来都不会叫他觉得恶心。男女之事上,他一向想一想便觉得反胃,可对着她,不会。
    这么多年,他的洁癖只对她无效,只对着她。
    虞砚很喜欢这种唯一。
    遇到她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竟也是个能耽溺于男女之事中的人。
    虞砚偏过头抿去笑意,又趴在桶边眷恋地看了她一会,直到天色越来越亮,才不舍地离去。
    下属已经将干净的无人碰过的新被褥放在外间,虞砚捞起走向内室,亲手将脏了的被褥换下,铺好干净的。
    收拾好床铺,他赶在水变凉之前,从净室将昏睡的女子抱了出来,轻轻放回榻上。
    自己又折回去匆匆沐浴一番,不多时,折返回来,将人搂进怀中。
    再休息不过一个时辰,他便又要离开了。
    一想到要离开京城不知多久,心中的悦然便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强烈的烦躁郁结。
    刚刚才拥有的人,很快又要放手。
    他开始担忧,若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她被人觊觎怎么办。她若是又对着别人笑,又该如何。
    虞砚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便会生出杀意。她对谁笑,他就想将那人的眼珠挖出来。
    挖出来,别人就瞧不见她的美了。
    被印上他的记号,已然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他的洁癖,已经同样作用在明娆的身上。
    不允许别人看她,不允许别人惦记着她。
    焦躁感紧紧束缚着他,揽着女孩的手无意间收紧。
    明娆再次被吵醒,她抱怨似的轻哼了声。
    虞砚猛地回神,眼眸低垂,看着女孩双睫微颤,慢慢睁开朦胧睡眼。
    四目相对,他不知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缱绻温柔。
    “侯爷……”
    虞砚嗯了声,“不睡了?”
    “睡。”还很困,只是被人抱着,她不习惯,所以睡不太好。
    明娆困得说不出话,作势往后躲了躲,她想一个人睡会,不曾想触及到男人最脆弱敏感的那根神经。
    虞砚的目光慢慢冷了下去,揽着她的手臂愈发使力,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痛……”
    一声痛呼,并未叫虞砚怜香惜玉,他语气有些僵硬,“为何躲我。”
    “你太吵了,我睡不着。”明娆困得迷糊,嗔了他一眼,伸出痕迹斑斑的手臂,捂住了他的嘴,“你闭气。”
    总是一呼一吸,气喷在她脸上很痒,根本睡不好。
    她实在太累太疼太困倦,若是昨夜之前,她当真不敢这么胆大包天地这样做,可是她现在精神不清醒,心中又含了对这个粗鲁的男人的一腔愤懑,还肯理他,那都是她大度宽容。
    虞砚愣了下,在她掌心轻轻笑开。
    “是我不好,累着你了。”
    明娆懒得理他,不顾阻挠与制止,挣扎着想要翻身,却因撕扯到了什么,疼得她瞬间清醒,倒抽一口凉气。
    天色还早,虞砚大发慈悲,给她独处的时间好好休息。
    他松开人,翻身下榻,再回来时,已换好了干净的铠甲战袍。
    明娆浑身难受,自他走后便再也没睡着,见他回来,正欲起身,脚踝突然被人攥住。
    温暖的手掌牢牢包裹了她纤细的踝骨,下一刻,圈上了一抹冰凉。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上了锁。
    明娆慌乱睁眼,肘撑起上身望去。
    男人正跪在榻前,亲手为她系上了金锁铃铛。
    “这是?”
    “这是本侯亲手做的。”
    金色的细锁链缠绕在白皙的肤上,小小的铃铛坠于尾端,锁扣牢固,唯有钥匙才能打开。
    “金锁铃铛……”明娆轻声呢喃。
    她隐约觉得,虞砚的情绪不太对,但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这个脚环她很喜欢,好看,西北那边有许多异族部落的姑娘也会带脚环,走起路来很是好看。
    只是这锁链……明娆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异样。
    她悄悄抬眸,虞砚仍跪在原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脚腕瞧。
    怪异感更浓了。
    寂静好半晌,忽听他问:
    “你喜欢吗?”
    明娆体力不支,躺了回去,她望着床幔,低声反问:“你亲手做的吗?”
    “嗯。”
    “那我喜欢。”明娆道,“是你做的,我就喜欢。”
    用了心做的礼物,怎会不喜欢呢。
    明娆只是对这一份心意表达肯定,她不懂这份礼物真正的意图,更没想过,接受它,代表着什么。
    虞砚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低地说了句好。
    他将自己亲手打造的金锁铃铛系于她的脚踝,锁住。钥匙只在他这里,旁人都无法打开。
    他将她锁住,永永远远地锁起来。
    美人倾城,不在骨肉,而在灵魂。
    她天生就该属于他,被他占有,被他珍藏。
    她由里及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一个人的。
    第23章 .西北寻夫“侯爷!营外有人找!”……
    时过午时,明娆薄汗浸衫,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他大概已经走了吧。
    身体依旧十分不舒服,虽然已沐浴过,洗去了污渍,但有些痕迹是洗不掉的,有些酸痛也并不能缓解。
    明娆脸颊滚烫,撑着身子打算起来。
    才一动,脚踝上的铃铛,铃声细微,响声清脆。
    声音不大,若是再加上有衣服遮掩,应当听不出来,可若是衣衫尽除,躺在榻上……
    明娆抬手捂住热烘烘的脸颊,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孤零零地坐在榻沿上,怔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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