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他果然只有对她的请求才会照做。
    只有“她想”,他才肯配合。
    汤药端了过来,虞砚抿着唇,一脸倔强地盯着药看。
    明娆试探道:“你……讨厌喝药?”
    “讨厌。”虞砚认真道,“太苦。”
    “苦……”
    明娆对着字很敏感。
    有什么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你知道吗,旁人的血是脏的,是污浊,是罪恶,但你的……是香甜的,我喜欢。”
    明娆的脸唰得红了。
    这话是他新婚夜折腾她的时候说的。
    明娆隐约记得,她当时昏了过去,又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虞砚侧对着她,手里捧着个帕子在闻。
    那是元帕,她的处子血落在上面,而他在闻,神情愉悦,特别开心。
    明娆想起在秦家时,他将她小时候穿过的寝衣盖在脸上,那时是真的在遮光吗……还是也在……也在……
    明娆的脸慢慢红透。
    这人怎么这样!登、登徒浪子!
    “你怎么了?也病了吗?脸这样红。”额头上突然贴上来男人温热的手掌。
    他神情焦急不安,很怕因为自己害得她又病了。
    明娆躲了一下,她避开对视,没注意到因为自己的躲避,虞砚僵在空中的手,以及他有些失落的眼神。
    ——“娆娆,你是甜的。”
    明娆的脑子里还在回荡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还有他指尖透明的潮湿。
    不敢再乱想下去,明娆捂了下脸,抬眸便看到虞砚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他语气冷硬,听得出来心情极其不好。
    明娆的睫毛颤了颤,很不好意思,但依旧如实道:“在想你……”
    虞砚愣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半晌,他才偏过头,慢悠悠地哦了一声。
    明娆心底在犹豫,药很快就凉,怎么叫他把药心甘情愿地喝下去呢……
    她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其实只要她一声命令,虞砚就会喝下去。
    可她的思绪却朝别的地方拐去,一去不返。
    “我喂你吧?”
    虞砚抿了下唇,点头。
    笑意却总是偷偷溜出来,他干脆放弃,任由唇角上弯。
    明娆端着药,舀了一勺,她没有送到虞砚的嘴边,而是送入自己口中,小小的喝了一口,含在嘴里。
    虞砚看着她含着药,满面羞红,眸中含着羞怯的雾气,朝自己靠近,心跳几乎在这一刻停住。
    明娆只记得他说药苦,他怕苦,该怎么叫他觉得甜呢?
    她自己是甜的,那么由她来喂,药不就不苦,变成甜的了?
    她想的简单,却不知道这一举动直接叫虞砚的百般忍耐化为泡影。
    软软的红唇贴了上去,虞砚呆呆地毫无反应,他瞪大了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她睫毛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蝴蝶一样美,脸涨得通红,却依旧不退缩。
    虞砚感觉到自己的唇舌被人打开,而后苦涩的药汁慢慢渡了进来。
    明娆笨拙又生疏地把药喂了过去,红晕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脖颈。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刚从热水中捞出来一样。
    像是才经过一场疼爱,娇.喘微微,娇柔妩媚。
    明娆想要退开,背后贴上一只手掌。男人稍一用力,又将她按了回来。
    明娆手里还托着碗,药水险些洒了出来。
    “你别闹……喝药呀。”
    “娆娆,你觉得你这样喂药,我的病还能好吗?”
    虞砚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眼底有黑雾在凝集,欲.念在眸底翻滚、奔腾。
    “你……”明娆抿了下唇,仍能品到残存的苦涩,“你还觉得苦吗?还不想喝吗?”
    虞砚静默了半晌,手掌顺着背上滑,按着她的后颈,慢条斯理地捏着。
    “苦。”
    明娆茫然看着他,“啊,那该如何?”
    “继续。”他说。
    “哦……那好吧……”
    明娆闭了闭眼,又饮下一口药,重复方才的步骤。
    这回虞砚不再毫无回应。
    他主动地将人环着,主动地接过药汁,尽数饮下后,还体贴地提明娆扫走了残存在口中的汤药。
    上颚被清扫了一圈,带起阵阵颤栗。
    喂完药,明娆出了一身汗。
    虞砚也是。
    还病着,不能穿着湿乎乎的衣裳,容易再受凉。
    明娆想去为他拿身新衣裳,这回倒是毫无阻碍地下了床。
    只不过她离开的时候,身后一道滚烫的目光如影随形,片刻都不曾从她身上挪开。
    明娆帮他换好衣裳,自己也换了一身,又被迫窝在他怀里,躺了下去。
    药效上来,虞砚睡着了。
    明娆没敢离开,怕他还要折腾他自己。
    她睁着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慢慢地,也睡了过去。
    ……
    孟久知听阿青说安北侯生病时,险些惊掉下巴。
    “我跟在侯爷身边十年,从未见过他生病。”
    倒是受伤很常见。
    “他竟然还叫大夫给他瞧了吗?”孟久知眼睛瞪得像铜铃。
    阿青道:“没有,是夫人吩咐大夫熬的药。”
    “哦……吓死我了。”
    安北侯身体很好,就像是铁打的人,从不生病。
    他时常受伤,也是些小伤,就算是流血断骨的伤,他也不叫别人近身,都是自己处理。
    “主子还是那个主子。”阿青淡声道,“除了对夫人。”
    孟久知默了默,叹了口气。
    以后只怕是明娆生病受伤,虞砚怕是也不许旁人碰吧。
    “那……以后夫人若是生孩子,又该如何?”孟久知愁道,“侯爷可不会接生。”
    阿青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将军未免想太多。”
    孟久知也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问完情况,抱着卷册往书房去。
    他往外走了两步,身后传来阿青冷淡的声音——
    “况且,你真的觉得,主子会希望夫人为他生孩子吗?”
    孟久知背对着阿青,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想起,虞砚曾找裴公子要过给男子服用的断绝子嗣的丸药。
    孟久知苦涩地笑了笑,心口发闷。
    “你说的对。”
    第30章 .访刺史府几欲生生将她拦腰折断。【二……
    虞砚的身体底子很好,才一夜过去,病就好了。
    他一早就回了军营,继续去审问抓到的敌国奸细。
    明娆自回来后,还没去刺史府见过表姨母,她今日想去探望一下表姨母。
    虞砚早上离开时,她还没醒,忘记提前告诉他了。
    明娆叫阿青派人往营中送口信,告知虞砚自己的行踪,她收拾好东西,坐上去往岑府的马车。
    军营地牢内,虞砚坐在一片血泊之外,懒散地靠在椅子里,抱着肩,冷淡地看着面前早已体无完肤的囚犯。
    他手撑着腮,眼皮半耷,神色恹恹,对着眼前这个死也不开口的奸细提不起精神。倒是这奸细吃了一遍酷刑以后,还活跃得很。
    “哈哈哈……安北侯!你就这点能耐吗?咳咳……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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