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娆回头便看到虞砚眸中未淡去的满意神色,又是一阵无言。
    看来她这二哥升官有望了。
    没等上多久,明家兄弟二人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明娆这才瞧见明迟朗的样子。
    他胳膊上缠着厚厚的包扎用的麻布,人好像瘦了些,脸色有些苍白,但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很有精神。
    明迟朗不方便行礼,对着夫妻二人点了点头,“劳你们跑一趟。”
    明娆刚想说什么,虞砚却先她一步,他走到明迟朗的面前,垂眸打量着明迟朗吊起来的那条胳膊。
    明迟朗抬头,恰好对上了虞砚冷淡的目光。那道视线依旧漠然,依旧满是敌意,只不过他背对着明娆,她看不到。
    虞砚睨他一眼,便不屑地勾了下唇角,错开对视。抬手握住明迟朗的手臂,作势就要去拆麻布。
    “哎!”明卓锡叫了声,见男人冷冷地看过来,他又缩了回去,讪讪道,“侯爷想看什么?”
    “刀口。”虞砚淡声道。
    明卓锡懂了,习武之人对武器的使用与武功路数都很敏感,或许看一下能看出什么没发现的线索也说不定。
    除了面对明娆,虞砚对谁都没什么耐心,他不会对着明迟朗“怜香惜玉”,更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
    虞砚冷着脸解着包扎,明迟朗到底是个文人,碰到伤口不可能像虞砚一样一声不吭,他痛得闷哼了一声。
    虞砚的后腰突然被人戳了戳。他回头看,就听明娆小声道:“稍微轻一点?”
    虞砚皱眉,没等抱怨,他衣角又被人拉了拉。
    刚升起来的火气又灭了下去,他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再转回来,动作轻了不少。
    二人的互动落在明迟朗的眼中,他面色无改,心里起的一点波澜与酸涩也被用力压下。
    包扎被解开,虞砚看到伤处,眉间皱得更紧。
    他侧过身子,将明娆严严实实挡在身后,蹙眉思忖了片刻,沉默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男人并不白皙的手臂肌肉紧实,线条优美。但更吸引人的,是他手臂上纵横着的数道伤痕。
    其中一道看上去年头已久,但刀剑的走势与疤痕的形状,还有他记忆中那道伤口的深浅,都已眼前这个如出一辙。
    明卓锡凑了上去,“侯爷,您这是何人所伤?”
    “忘了,应当是一个江湖帮派。”
    明卓锡:“……”
    也是,他们侯爷一向懒得记名字,能记得是个江湖帮派已经不错了。
    他看着男人一脸不爽的表情,笑着打圆场,“无碍,回头叫孟将军查一查便知晓。”
    孟久知一直跟在虞砚左右,虞砚不记得的事情,孟久知一定记得。
    虞砚冷着脸,“嗯。”
    原先只是查到了西戎那边,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其他人掺和,算是意外收获。
    “侯爷这一趟没白来。”明卓锡笑嘻嘻道。
    虞砚没搭理他,正打算把袖子放回去。明卓锡眼睛尖,突然发现虞砚手腕上有个新伤,他大胆地凑近几分,“咦……这是……”
    话说出口便噤了声,他拿眼睛四处乱瞅。
    这分明是个牙印啊!
    虞砚手一顿,翻转了手腕,看向那道牙印。猛然想起来,这是昨夜她情动时咬上来的。
    暧昧缠绵的画面不受控地往脑海里涌,虞砚滚了滚喉结,眸色渐深,转身看了一眼明娆。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和诡异。
    明娆被挡在后头,听着这三个大男人都没了动静,她好奇地扒开虞砚,走上前瞧。
    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的明娆:“……”
    脸颊一瞬间爆红。
    红晕飞快地漫上脖颈,爬上了耳廓,明娆红着脸抬头看向两个哥哥。
    明迟朗垂着眸看着地面,脸色很淡,不知在想什么。
    明卓锡一脸揶揄的笑,他抬手,冲着明娆竖起了大拇指。
    “娆娆,我们回吧?”虞砚赶紧放下袖子,遮住那道齿痕,他讨好地把人往怀里带,低声下气道,“我不是故意的……”
    明娆羞得不行,转头瞪了一眼虞砚,狠狠踩了他一脚,跑出了门。
    第65章 .越灵山庄剧情章,明家兄弟戏份多不喜……
    从明迟朗那里出来,虞砚得到了新的线索便马不停蹄地回了营。
    因为又把明娆惹得不理他了,虞砚到营地时还臭着个脸,用结着冰碴的嗓音把几个副手聚集到一处。
    这几位副将其中有些人素日里鲜少与安北侯说过话,都跟孟久知打的交道多些。
    对于这位顶头上官,众人也只在战场上时见过这位的凌厉作风与骁勇的英姿。但私底下谁也拿捏不住他的心思,只知道他性格冷漠,颇不合群,不好相与。
    孟久知站在离虞砚比较近的地方,其余人都隔得老远,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刘副将偷偷拿眼睛瞄见安北侯和孟久知低声说着什么,没注意到他们这边,他凑到明卓锡身旁,压低声音:“明副尉不是告假在家?你也被侯爷叫来了?”
    明卓锡苦笑着点头。
    “那你可知侯爷把咱们叫来是为何?”刘副尉试探道。
    明卓锡摇头,“末将怎会知晓呢。”
    其实他心里有数。
    侯爷刚从他那离开,便派人来通知他说回营一趟,时间卡得刚刚好,明卓锡自有猜测。但他并不是冒失的人,他不知道对方知道多少,所以不可能有什么都跟别人说。
    刘副将将信将疑,“可你不是侯爷的大舅子?”
    明卓锡:“……”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刘副将,声音压到最低:“将军认为末将敢套这层关系吗?”
    刘副将想了想安北侯素日里的做派,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多余了。
    他跟明卓锡一齐往男人的方向看过去。
    虞砚跟孟久知说话的声音一顿,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了过来。
    二人不约而同抖了下,忙不迭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虞砚跟孟久知交代完,孟久知挑开帐帘出去了。他走后,虞砚便抱着肩膀靠在墙上,微眯着眼眸,盯着他们每个人都看了会。
    谁也看不出安北侯何意,更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被他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男人才懒洋洋地直起身,抬手揉了揉后颈,摆摆手叫人都出去了。
    一行人出了帐,正好看到孟久知又回来了。
    刘副将心中忐忑,叫住孟久知,“侯爷把咱们叫来话也不说,是出什么事了?”
    孟久知摇头,“没事,侯爷就是多日不来,想你们了,看一眼。”
    说罢抱着怀里的东西头也不回又走进去。
    刘副将在原地站了会,转头对明卓锡道:“我瞧着像傻子吗?他这么敷衍我?”
    安北侯会想念谁吗?是谁疯了?
    明卓锡不如两人军职高,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
    刘副将低骂了声,冷着脸拂袖离去。明卓锡慢慢敛起笑容,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帐帘。
    “别是真有什么事……”他嘟囔道。
    会面结束后明卓锡并未着急回家,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事不对,托人往家里送了个口信,跟大哥说今晚他可能就不回去了。
    一直等到了傍晚,安北侯来了。
    明卓锡正坐在书案后面,手托着腮,正愁眉苦想。
    门帘一挑,一个身穿绛色常服的高挑男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大步走了进来。
    人转眼就走到了近前,明卓锡手还支在桌上,跟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虞砚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明卓锡那副傻样,“明副尉的警惕性变差了。”
    从前孟久知便夸赞他们这些个下属军官中,警惕性最强的就是明卓锡。
    孟久知曾坦荡地承认过,若是叫他跟踪明卓锡,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被对方发现。
    虞砚今日一瞧也不过如此,虽说是在军营重地,没什么可能混入可疑的人,难免放松了精神,但叫人堂而皇之闯进了睡觉的帐子,走到了近前都没反应,这警觉性也太差劲了些。
    虞砚一冷脸,明卓锡赶紧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忙中出错,脚底一滑,人摔到桌子下头去了。
    明卓锡觉得丢人,臊得整张脸通红,“侯、侯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苍天可鉴,可不是他的问题,实在是虞砚太不按套路出牌。
    虞砚讨厌踏足别人的地盘,他连孟久知那里都极少去,更不要说旁人那。今日不打招呼直接闯了进来,这放谁身上也来不及反应啊。
    明卓锡除了惊吓,还有点惊喜在心头。他崇拜安北侯不是一日两日了,每一年都以安北侯为目标在努力,眼下算是兄凭妹贵,攀上亲戚了所以叫侯爷多看他一眼?
    明卓锡揉揉屁股爬了起来,暗自欣喜。
    虞砚懒得去计较他的失态,开门见山:“你兄长的伤是越灵山庄之人所为。”
    明卓锡愣了一下,再顾不得窘迫,轻声重复了一遍:“越灵山庄?”
    “你听过吗?”
    “听过,”明卓锡很快进入状态,认真道,“您说的那个山庄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听着幼稚,但却是实打实的大实话。想当初越灵山庄也是百年名门,可近来二十几年名声却臭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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