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琉伊尔察觉,心里有个敬畏神明的角落还在在意:不能在这里。
    洛荼斯停了停:为什么?
    应该在神庙,或者王宫的祭神室,这样的地方才和你相衬。艾琉伊尔蹙着眉。
    洛荼斯默然:
    艾琉对祭神的场所有什么执念吗?
    还是觉得在神庙更刺咳。
    但洛荼斯不觉得,在摆放自己神像的地方亲热,怎么想怎么古怪,但如果艾琉伊尔喜欢,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不对,思路被带偏了。
    洛荼斯抿唇,偏头在王女耳边说:这些都不重要。我在哪里,哪里就是神庙。
    你都和你都和真正的神祇相爱了,难道还在意人间繁复的仪式?还是在意石头雕刻的神像?
    洛荼斯抛开以往的所有顾虑,直视着璀璨华丽的金色眼瞳:仪式感之类的,有些时候可以不用那么恪守。
    没忍住加了一句:也不用等五年那么久。
    艾琉伊尔尚还沉浸在前一句格外主动的示爱,听到最后一句,茫然道:什么五年?
    洛荼斯:不是你说的
    话音骤停,两人目光交错,都意识到了某种误会的存在。
    艾琉伊尔反应过来,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悠悠道:是明年初春,祭典那一天,但不是五年后的祭典过程中。
    洛荼斯无形中仿佛经历了一场社死,轻咳一声,恍若无事。
    我知道了,那也很合适。不如我们
    不过您说得对。艾琉伊尔贴上来,啄吻神灵白皙剔透的颈侧,稍一用力,留下不算明显的浅绯色痕迹,有些时候,的确不用太看重仪式感,对不对?
    洛荼斯微仰起脖颈,感觉有点像被从小养大的大型猫猫扑上来舔了一口,又完全不一样。
    有毫不掩饰的情与欲的祈请,按捺在这个吮吻这下。
    最后保有的理性让她问道:明天你的安排
    明天没有安排,只有你和我。艾琉伊尔低声说。
    四处征战了大半年,反正喀斯涅军驻地没传来动静,王城那边也没发生什么事,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天了。
    和洛荼斯一起。
    神力场拔地而起,阻隔一切可能来自外界的感知,尽管可能性非常微小。
    水域铺展,只带走大半日在外沾染的轻尘。
    方寸之间,细亚麻的床铺雪白滑软。
    呢喃的低语浸着蜂蜜,仿佛诱人坠落,往大地之下,向深水之间,没有其他任何人或事物存在,唯有彼此。
    今天的祭品只有我一个,您想怎么做都可以。
    想要亲吻,也想被亲吻。
    想要侵占,也想被侵占。
    既然这样,怎么做都没关系了,反正无论如何,最后都是王女想要的结果,也只会是她想要的结果。
    因为兴奋和激切,驯服地仰卧在下的人在细微颤抖,呼吸略沉,白袍半掩下的蜂蜜色胸口起伏略急,这些异样都被洛荼斯误解为紧张和无措。
    对方都这么紧张,洛荼斯反而窘迫全消,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恋人本身。
    你别怕,我会教你。洛荼斯温声安抚,决心在陌生的领域担任起师长的职责。
    艾琉伊尔就笑起来:好,您要好好教啊。
    空气逐渐升温。
    洛荼斯小心翼翼地控制水流,温和地安抚,耐心地触碰,她无疑是最温柔细致也最按部就班的床伴,然而羊皮纸卷的步骤还没走完,只是无意间碰到,就沾了清透的润湿。
    两人对视。
    艾琉伊尔耸肩,坦然大方:之前就说了,真的很难控制。
    又说:您会教我怎么办的,对不对,洛荼斯?
    脑海中的竖琴弦,在此前一直奏着温和舒缓的乐章,却在此时齐齐崩断。
    洛荼斯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霜蓝的眸底,沉沉暗色涌动。
    乖。
    艾琉伊尔是个美人,洛荼斯一直都知道。
    但从这个角度看待,说实话,还是第一次。
    于是直到今天,洛荼斯才真正意识到,这份美中掺杂了多少难言的色气。
    她曾成长于宫廷,也曾成长于苦寒和战场,天然赋予的美貌与矫如虎豹的蜂蜜色身躯。矛盾与两者各自的极致,促成了这么一朵矜贵而强健的花。
    而现在,她绽放在神灵的结界里。
    从一开始,就是唯一被安置在女神花园里的独株,完整且完满地绽放了。
    众所周知,水流这种东西,不论它是不是河流女神控制的,都会浸湿周围的布置。
    亚麻床被湿了又干,直到彻底凌乱。
    一声短促的低哼,艾琉伊尔眸光空茫,片刻后,缓了过来,把脸埋在洛荼斯肩窝处撒娇。
    也不知道那种天生金玉质地的偏低音色,是怎么能撒娇成这种甜美的音调,反正洛荼斯是拿这招没辙。
    将人黏在脸侧的黑发拨到后面,全都理顺之后,洛荼斯轻声问:累不累?清洗一下,好好休息吧。
    心里非常满足,还有点内疚,想着会不会太欺负小孩,不由得担心起来。
    艾琉伊尔拖长音调:累是不可能的。
    洛荼斯眨眼:嗯?
    艾琉伊尔似笑非笑:我能纵马急行三个昼夜,也能连战三日不眠不休,累不累,你说呢。
    洛荼斯哭笑不得:这又没有可比性等
    话音被突兀地打断。
    艾琉伊尔捻了捻指尖,若有所思:您也很有感觉嘛。
    洛荼斯:
    洛荼斯偏移了一下视线,又很快转回来,总觉得自己还需要一个过渡期。
    然而下一刻,方位逆转,洛荼斯被按在堆叠的布料之间,睁着眼迎接落雨般的吻。
    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后,洛荼斯对上王女的眸光,就像看到一只追寻猎物的大猫,满眼的势在必得。
    所以她刚才是怎么把这种眼神看成紧张不知所措的?
    与近乎强硬的动作截然相反,艾琉伊尔软着音调,身上还泛着被对待后因为肤色而不那么明显的浅红,语气蛊惑。
    您不是说教我,现在教会了我,却不让学生实践吗?
    我也想让你舒服啊,洛荼斯。
    这谁能忍。
    这谁能拒绝?
    反正洛荼斯不能。
    抬手遮住双眼,洛荼斯心说再怎么教,也没法教控水吧。
    事实证明,艾琉伊尔不需要水流辅助,并且学什么都快。
    还无师自通学会了某种play,软硬兼施让洛荼斯一边念着写给自己的短诗,当被弄得心力交瘁的神灵不甘示弱,反过来要求对方背诵王女写的那些,就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一句句咬耳朵读给她听。
    世界空茫无音的瞬间,艾琉伊尔单手环着洛荼斯,在她耳边低低絮语。
    好爱你。
    次日,两人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日上三竿,双双违反惯常作息。
    洛荼斯:
    这就是堕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2612:双份满足.JPG
    晚安么么叽!
    第185章 刻罗托
    一整个上午, 两人都没有离开房间,由于没有突发事务需要处理,也没什么人来打扰。
    直到午餐时间, 才有女侍端着餐盘敲门,得到允许后小心翼翼进了房门, 将食物和酒饮摆放在桌上。
    做完这些, 女侍面向垂落着层叠亚麻纱帷幔的床,低头请示:陛下, 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帷幔后,先是传出隐约的细碎耳语,间伴衣料的摩擦声,随后响起王女尚带着慵懒尾韵的微沉嗓音。
    没有,你出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 这声音听得女侍莫名脸热,匆匆行礼退出房间。
    站在房门外,女侍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走出几步,倏然回想起床边的鞋履。
    有两双,放得并不规矩, 斜歪侧倒, 交错而凌乱。
    就像是就像是曾经有两个人来到床侧, 来不及坐下来好好脱掉鞋子,只好随性地蹬开, 它们和主人一样紧挨着,就这样遗落在深红的地毯上。
    女侍:
    真该死, 她在乱想什么?跟在神妃身边服侍太久, 连思维都奇怪起来了。
    话说回来, 能和王女陛下同居一室的,应该只有那位女官阁下。
    那位可是陛下的老师,从边境卡迭拉城就开始教学的关系,就算一起睡到中午,那也肯定是昨晚灯下夜谈忘了时间,这才起晚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
    就算成为掌权者,率兵征战,也不忘和师长谈论学术、充实自身,陛下不愧是陛下!
    女侍对自己的猜测坚信不疑,感叹一番陛下真是尊师重道之后,就自行离开。
    房间里,牛乳色的帷幔被从里面拉开。
    上午醒来的时候,两人其实已经洗漱过了,只是因为难得的休息日,又躺回床上聊天玩闹消磨时光。
    不过到了中午,也不好继续躺平,正好起来用餐。
    艾琉伊尔端起酒杯,视线掠过神灵露在衣袍外的肩头和颈项,不太满足地垂下眼睫。
    苏里尼亚城一如既往的光照充足,正午的灿盛阳光透过窗子,斜斜笼罩着洛荼斯,映得皮肤白如透玉,不见半点痕迹。
    明明昨晚有刻意留下痕迹,浅红深绯,像落在雪里的花瓣,但因为神祇躯壳强大的自我疗愈能力,这些痕迹已经全然消失。
    依然高洁淡白,不染尘埃。
    这让艾琉伊尔有些微妙地怅然若失,不过,偏头看看自己肩上的印痕,心情就好了起来。
    没法让洛荼斯留住她的,那就留住洛荼斯的。这样也不错。
    迎着王女笑吟吟的神情,洛荼斯蹙眉:嗓子难受吗?难受的话,就别喝酒了。
    酒精含量不高,那也是酒,乖乖喝点热蜂蜜水润喉咙吧。
    艾琉伊尔嘴上说着没事,行动倒是很听话,放下葡萄酒杯,正要拿盛在小陶碗里的调味用蜂蜜,洛荼斯就已经递来一杯调好的蜜水。
    艾琉伊尔没接:你的嗓子
    话说到一半,自己停了,洛荼斯的嗓音清澈明亮,听上去完全不像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情.事。
    好吧,神祇自愈力。
    王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含着蜂蜜水,顺势和洛荼斯交换了一个带着甜味的深吻。
    一整天,两人没有离开过宅邸。
    用过餐之后就在花园散步,回来看书放松,夜晚交换晚安吻,安然入眠。
    短暂的休息日过去得飞快,到了第二天,就要继续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各自的事务里。
    艾琉伊尔依然待在太阳神之城,洛荼斯则留下雪神化身,本体和同伴返回诸神之国,再次建立起笼罩索兰契亚的神力场结界。
    这样一来,如果珀尔路瑟想出现在索兰领土,结界就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主神们也会第一时间察觉。
    一时间,一切都好像迈入正轨。
    没有虎视眈眈的异族神,索兰境内的喀斯涅军队也无法占据上风。
    自从上次损失大批船只,由于对艾琉伊尔的战术安排心怀疑虑,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求到神谕,喀斯涅王子再也没敢让剩余的船队倾巢而出,也并未再派出过大规模军队,就这样在小规模遭遇战里胶着。
    可以预见的是,这种胶着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长久的战火,意味着军备粮草的飞速消耗,哪怕不作战,只对峙,每日练兵的军需都是一个庞大数字。
    不论是索兰契亚还是喀斯涅,都不会愿意就这么干烧钱。
    总要有一方先出手,掀起一轮新的血腥风波。
    在繁忙的日子里,洛荼斯倒还好,可以分出化身陪在艾琉伊尔身边,也不耽误本体工作。
    艾琉伊尔呢,好不容易达成夙愿,还没好好享受个够,就受限于时势再度投入忙乱之中。
    好在每隔几天,睡前还能小小地放松一下。
    每一次,都伴随着巨大的满足和更多的不餍足。
    洛荼斯本身不重欲,对这样的频率和强度没什么意见,顾及王女每天还要早早起身忙于事务,每每由神灵占据主导时,动作都温柔体贴至极。
    爱抚起步,浅尝辄止,弄到最高处再轻柔拨弄舒缓余韵,最后还有清水洗去一整日的疲倦,第二天又是一个精神焕发毫无经事痕迹,战场上一剑一窟窿、一箭一人命的艾琉伊尔。
    洛荼斯对此很满意。
    晨起精神焕发的王女本人:
    其实,不是很尽兴。
    艾琉伊尔是喜欢极致的,不论是战斗还是床事。
    前者当然要鲜血淋漓,刀光剑影,用最简洁的剑术,干脆利落地取人性命。
    如果不是前几年为了养生,王女可能还是喜欢少年时以伤换命的疯批打法,尽管现在能让她用出这种打法的已经没几个了。
    后者同样,如果可以,艾琉伊尔或许会想做到双方都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互相依偎着沉沉入眠为止,只可惜条件不允许。
    不仅是因为战时繁忙,还因为洛荼斯对她太温和了。
    那些如臂指使的水流湿雾,本可以作为强制戏码的重要工具,可在洛荼斯手里是真的只能起到柔软的辅助作用,让人像浸在温水里,时不时被大大小小的海浪席卷,水波漫过小腿,很舒服。
    以致于艾琉伊尔也不好意思太过分。
    还会注意自己会不会太粗暴,洛荼斯会不会心里更喜欢温柔的风格,只是不当面说出来。
    就算不考虑这些,一个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王女,一个自愈极快的神祇,想达成做到没有半点力气的目标,也是很不容易。
    不过,目前这样就很好了。
    只要能和洛荼斯在一起
    在洛荼斯唇角印下一吻,艾琉伊尔起身,一件件穿好衣物,外罩轻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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