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国木田独步再次走进太宰治的病房,看着穿着病号服的搭档,心中不知为何流露出了一种相当沉重的感慨。
    太宰,你现在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太宰微笑着这样回答到。
    毫无疑问,国木田是了解太宰治的,这个人的心里虽然藏满了歪歪扭扭的心思,但是他们多年相处下来,国木田还是能够稍微的感受到太宰的个人情绪,显然,现在的太宰情绪并不怎么高昂。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国木田不死心的瞪着太宰问到。
    不是会发生什么事情,而是已经发生了啊。太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突然意识到了,书的力量很可能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可怕。
    太宰,你这是什么意思?
    国木田君,你有想过我们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异能力者吗?没有回答国木田的问题,太宰反而是看着自己的搭档突然这样问到。
    异能力者不是大战后出现的吗?历史资料记载,异能力者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才出现的奇特反馈,成因目前还成谜,但是各国的科研人员和历史学家都在研究那段历史
    国木田君,这些都是官方资料吧。太宰摇了摇头,他就知道国木田的思维和自己在这方面永远接不上线,所以他打断了他的话,国木田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世界上很可能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什么异能者吗?
    异能力者,即使是在现在,看起来也依然是一种超常的存在。
    太宰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书很可能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还很有可能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啊!有件事突然给忘了!国木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关这个问题的讨论让他差点忘了正事,刚刚一下子突然就想起来了,是有关港口黑手党那边
    国木田,如果是有关中也的事就先暂时帮我推了吧,结果国木田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宰就已经知道了他想说的事情,并且快速的给了他反馈:中也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关于这件事我还需要去确认一下,所以麻烦国木田你先帮我把这事儿往后推一点
    那书呢?
    书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确认,国木田你不用担心啦~
    归根结底,这两件事情其实只是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他需要再去见库洛洛一次。
    库洛洛给太宰下过念力制约,虽然他不确信那东西还在不在,不过至少是在确认之前,他暂时不能去见中也小矮子。
    可以说,太宰治对库洛洛的防备心已经达到了顶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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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太宰裹着厚重的纱布偷偷溜出了医院
    当值班的小护士发现病人突然失踪的时候,发动了整个医院的闲置人手也没能找到失踪的病人,医院一个电话打到了侦探社,国木田独步罕见的有些沉默。
    一个小时前,混蛋太宰突然打了个电话给他,让他帮个小忙。
    现在国木田终于明白太宰的这个小忙指的是什么了。
    非常抱歉给医院造成了困扰,至于逃跑的病人你们不用管它,如果那个人出了什么意外也没有人会追责,所以随便他就行了而且,大概几天后他就又会乖乖出现了。
    给医院一番赔礼道歉加解释后,国木田也皱起了眉头,太宰要他帮的忙当然不是给医院擦屁股这件事其实并不需要拜托国木田,国木田也不得不帮他擦屁股。
    太宰拜托国木田的是,如果他几天之后没有回来,那就麻烦他把目前的情况全部告诉社长,然后由乱步和社长决定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听起来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但国木田接了太宰的拜托电话后,只是郑重的说了一个好字。
    那么太宰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究竟是去干什么了呢?
    没错,他又去见库洛洛了。
    虽然在太宰的预计中这可能又是一次充满了危险的行动,但是在来路上时,太宰还是忍不住想他最近去见库洛洛的次数实在是有点频繁,不是去见库洛洛,就是在准备寻找库洛洛的路上。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和你见面了库洛洛君。所以当太宰又一次见到黑发青年的时候,他调侃着说出这样的话了:最近,每次一想到库洛洛君你我就头疼,我觉得我都快要神经衰弱了,我还是个大好青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辛苦了!
    库洛洛有些无奈,他耸了耸肩膀: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实在是抱歉,但我也没有办法啊太宰君。
    这次见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至少是在目前看来,他们的相处还是很和谐的。
    应该不会突然打起来。
    太宰真的很讨厌不过脑子习惯性用暴力解决问题的生物中也小矮子是这样,库洛洛也是这样,甚至比起中也,太宰讨厌库洛洛更加的真心实意一点,因为库洛洛不止暴力,还聪明,然后还很恶趣味。
    这种人,太宰实在是相处不来。
    那他们这次见面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书。
    那本完全自杀手册被库洛洛带走后,他先是研究了几天,为了不至于导致一些奇奇怪怪的后果,库洛洛谨慎的没有在书上写下什么东西。
    书带来了吗?
    带来了。
    无所谓信任不信任,书很随意的就被库洛洛取出来放在了两人的面前,库洛洛有这个自信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他的手里把东西抢走。
    除了封页和里页没有内容外,这本书和其他书以及那种空白笔记本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库洛洛研究了几天得出的结果,这个结果几乎相当于没有结果,这样想着,库洛洛摇了摇头。
    你有试过在上面写东西吗?太宰这样问到。
    暂时还没有。
    为什么?
    我需要实验者。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库洛洛一眼,他发现对方归于平静后的眼神依然是幽深的,其中透着的荒芜从来不曾变过。
    实验者?太宰笑了起来,库洛洛你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
    在太宰看来,库洛洛就是太随心所欲了,目前还没有看到过他瞻前顾后的做过什么,说合作就合作,说翻脸就翻脸,实在不是一个适合长期打交道的人。
    但是想一想库洛洛曾经做过的事情,太宰似乎又有些理解了。
    库洛洛,虽然这样说有点冒犯,但我对你的世界其实一直挺好奇的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够和我说说你的同伴吗?
    为什么想听?
    因为库洛洛你一副我想要倾诉的模样啊!太宰如此欠打的回应到:而且我也想知道你那些死掉的同伴究竟是些怎样的人毕竟,他们都是些库洛洛你想要复活的人不是吗?
    库洛洛倒是没有受太宰的挑拨,只是眼神微微的沉了沉,似乎陷入了一些沉重回忆之中: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但大概率太宰君你不会喜欢吧,他们有些人可能比我还要闹腾一点。
    不用说大概率,我肯定会非常的讨厌,只是见到库洛洛你我就可以预料那是怎样一群人了。
    是吗,太宰君你这样说我真伤心。库洛洛也不是吃素的,见太宰主动提起了旅团,库洛洛想了想也开始戳对方心窝子:我记得太宰君年少时也有过一个挚友吧,是叫做织田作之助对吧?
    如果书真的能够复活已死之人,太宰君会想要试试吗?
    一提到织田作之助,太宰的脸色马上变得冷淡了起来,虽然同样是戳心窝子的话题,但库洛洛从来不会避讳提到旅团,而太宰对于逝去的挚友,却有着相当于洁癖一样的执念。
    比如库洛洛这样的人,他只是提起织田作的名字都像是对织田作的侮辱。
    显然,太宰并不想谈这个话题。
    那库洛洛你想要怎么实验?找个已经去世的倒霉蛋看看把他写进书里能不能复活?太宰说话的语气都尖锐了起来,他看库洛洛的眼神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如果你想利用织田作当小白鼠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太宰君,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珍视的人,所以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虽然这样说着,但库洛洛的心里却在此刻真的动了一点恶劣的心思,因为太宰的反应实在是有点激烈。
    心里一边闪过这样的想法,库洛洛嘴上一边说着其他的事情:太宰君你知道西格玛吗?
    西格玛,太宰治当然知道。
    这个作为曾经的天人五衰成员之一、被陀思妥耶夫斯基赋予重要意义的棋子,现在已经被库洛洛招揽到了自己的旗下。
    原来在那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考虑现在了事情了。
    太宰眨了眨眼睛,库洛洛一提起这个人,他马上就知道库洛洛想说什么了,这时的太宰治坐在位子上,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库洛洛,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西格玛就是被书创造出来,他也许可以成为现成的标本。
    从库洛洛知道西格玛是被书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西格玛交换情报的异能也非常有用,但作为被书创造出来的标本,其实这才是他向西格玛伸出手的主要理由。
    第1卷 第49章
    一个故事。
    49.
    西格玛是个小可怜。
    从他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开始, 他就没有记忆,带着两张车票在茫茫沙漠中出现,不知道该前往何方, 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被欺骗, 被利用,因为交换情报这个异能,他被所有人疏远隔离, 成为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融入人群的怪物。
    他的人生就是一出悲剧, 当然, 西格玛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因为被利用过太多次, 所以当库洛洛向他伸出手时,西格玛的心中虽然存了一丝侥幸,但是同时也提起了更厚的壁防库洛洛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至少对于西格玛而言, 他并不值得相信。
    西格玛很清楚库洛洛只是在利用自己,而库洛洛也一直没有隐藏着一点。
    也许他一辈子就只能这样活下去, 没有办法期待改变, 也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家。
    所以当库洛洛微笑的出现在他面前,温柔的向他提出要求时,西格玛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西格玛,你能帮我个忙吗?黑发的青年看着他, 用温和的声音这样问到。
    这一天, 终于还是来了。
    西格玛听见自己的内心深处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但人类不是常说吗?无论你的内心深处此刻正在经历什么波澜壮阔的决意,或者涌起了什么天翻地覆的波澜,但也许在身旁的陌生人眼中,你的表情也只是比常人沉默了一点。这种战斗注定孤身一人,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刻安慰你, 甚至是理解你。
    西格玛就是这样,虽然此刻他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波澜,但表面上,他却只淡淡的回问了一句:什么忙?
    西格玛,你是被书创造出来的人,我需要你帮忙做个试验。库洛洛是这样说的。
    好。他表情平稳的这样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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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洛洛带回来的书和普通的书没有区别,那本传说中只要是写上去的文字都能成为现实的空白书此刻正摆在西格玛的面前。
    他上手摸了摸,心中涌现出了一种奇特的情感。
    我就是被这种书创造出来的?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的。
    西格玛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心中想想,直到听到库洛洛的回答,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意味。
    他真的很难把自己的诞生和眼前的这本书联系起来。
    眨着眼睛,此刻回荡在西格玛心里的是一种无法准确描述但又确确实实能够体会到的荒诞感。
    我需要怎么做?
    库洛洛思考了起来,漆黑的瞳孔里流露出了莫名的情绪,那情绪西格玛永远也无法理解,然后他听到库洛洛说到:西格玛你有什么愿望吗?只要是你希望的,你都可以写上去。
    书的能力是有限制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注定没有结果,背后的真相会被掩藏在黑暗中,然后再也没有人了解事件的全貌,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书才会有这样的限制只有一个有因有果、并符合逻辑关系的故事被写到书上,才能够被实现。
    很神奇吧?
    故事是个很有趣的东西,故事是虚构的,但是故事却需要严格的遵守现实的社会逻辑,而现实却恰恰相反,现实什么都不需要遵守没有因果,没有始终西格玛,你说这样一本神奇的书为什么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呢?
    西格玛垂下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几乎是喃喃自语般的说到: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问西格玛的愿望是什么,那么毫无疑问,他肯定会说希望自己有一个家,但是一个严格遵守社会逻辑和规则的完整故事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西格玛提笔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西格玛,你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情绪来源很奇怪,提笔的动作就如同提了千斤重的东西,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办法自然而然的做出来。
    是因为我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而没有办法使用书吗?西格玛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就好像他这多年以来最坚固的那层伪装被人强行戳破了一样,露出了里面脆弱而彷徨的灵魂,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无法下笔呢?
    这样吗?库洛洛看着差点儿哭出来的西格玛,眼中出现了思虑的神色,既然这样的话,那西格玛,就由我来替你写吧。黑发的青年冲着彷徨的青年眨了眨眼睛:不过我一点也不擅长这种,如果出现了什么后果,希望西格玛你不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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