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娥这“雪花”虽轻,但速度却不慢,就像是依附在江耕耘身上,如影随形,江耕耘想反击,却始终有种打不到对方的感觉,即使打到了,也没什么伤害。
    他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识过此类剑法,却一时又想不起来,而现实世界是许多功法都是相连的,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江耕耘算是见识了崔雪娥的厉害,但是如果他使出全力崔雪娥不会是他的对手,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崔雪娥不是敌人,相反,江耕耘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朋友。
    在使出了凌虚剑法最强几招仍和崔雪娥不分伯仲之后,江耕耘并不想再做纠缠,对于崔雪娥的实力,他认为已经能够在江湖上保护好自己了,所以他一边夸赞崔雪娥厉害,又一边说道:
    “大姐真是好武功,我算是长了见识了。这下你相信我是刘景亮的徒弟了吧?”
    崔雪娥说道:“你的剑确实是刘景亮的配剑,你的武功也确实是凌虚宗的剑法,勉强是信了,但这又如何?我现在有我的家庭和生活,不希望有人来打搅我!”
    江耕耘又说道:“大姐这么好的武功弃之不用岂不可惜,为何不收个女徒弟,也好效衣食之劳,即使不用,留个人在身边说说话也好。”
    崔雪娥说道:“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再说了女大不中留,何必自寻烦恼。你还是别在打其他心思,快速速离去,以后也别再来了!”
    江耕耘心想这事不着急,先和崔雪娥熟了再说也不迟,他便说道:“大姐,其实关于我师父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可能还不会来找你。”
    崔雪娥说道:“你又想耍什么心思?”
    江耕耘说道:“我对你就没耍过什么心思,说的都是实话。实话告诉你吧,如果可能,我师父就自己来了。”
    崔雪娥问道:“如果可能是什么意思?”
    江耕耘说道:“如果可能就是一种假设,意思是说不会再有这种可能了。哎呀实话告诉你吧,我师父他,他已经离世了。”
    “离世了?死了!”崔雪娥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为之一振,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江耕耘顺势脱开身来,和崔雪娥对立一方。
    “你说你师父死了?”崔雪娥的动作神情和之前听到刘景亮的名字时几乎一样,只是先前被她压制住了,而如今这消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我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离世了,已经三年多了。”江耕耘说道。
    “三年多了?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崔雪娥悲恸的问道。
    江耕耘收了剑,只好解释道:“师父离世之前,跟我说了和你之间的事情,年轻的你们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分开了。他很挂念你,但只让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让我不要打搅你的生活,但我做不到,我想你的心中还是装着师父的,你应该知道实情。”
    “他是得病死的,或许他的病还有的救,只要遍访名医,但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让病情愈发严重的,他和我隐姓埋名,在深山老林中一待就是十年,从没和外人接触,就是为了隐藏我工家少主的身份,为了隐藏我工耕还活着的消息。”
    “你是十几年前被灭掉全门的水城工家的少主?”崔雪娥又听到了一个重磅的消息,问道。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是,但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江耕耘又继续说道:“师父离世之前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便让我跟他保证,必须年满二十岁并且艺成之后方能下山。他虽然对我极为苛刻严厉,但我却知道他这是希望我能不忘过去能为我工家报仇雪恨,他待我如子,这是他对我最后的嘱托,我不能违背,只好边练功边为他守孝了三年。”
    “他一生无视功名利禄漂泊无依,只是因为受我父亲之托而保护我到病死,并且直到最后一刻,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还把毕生的功力传给了我,让我至少少练了十年。他叫我想开点,说这样能永远的保护着我,他对我的这份恩情,让我一辈子都还不完,也还不了。你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寄托,虽然他是带着遗憾离去的,但如果知道你并不恨他,如果看到你的心里还装着他,我想,他就再无遗憾了。”
    江耕耘说多了他师父为他做的事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但他的鼻头还是酸酸的,声音还是哽咽。一个本来和他非亲非故的人,只是因为和他父亲交好,只是因为受他父亲的临死的托付,而为他扛起了只有父亲才会去扛的责任,他确实无以为报,三辈子都还不完。
    魏三刀是第一次听江耕耘说他和他师父的这件事情,不禁也为刘景亮的无私奉献所感动和折服,世间至情至亲之爱,也不过如此吧。
    其实感触最深的还数崔雪娥。崔雪娥虽然嘴上说让江耕耘他们离开,不稀罕刘景亮叫人来打探她的消息,甚至还放出狠话如何如何,可她的心里难道就真的忘掉了刘景亮?不能,她忘不掉,她想忘,可刘景亮就像是长进了她的心里,除非心不在了,她不在了,她才能永远的忘掉。
    可是如今,刘景亮先她之前不在了,而且已经离开人世了三年。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降下一道霹雳,击打在了她的头上,让她有些受不了。所以随着接受的信息越多,她越感地转天旋头晕目眩,剑先掉地,然后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江耕耘眼疾手快,魏三刀也丝毫不慢,两人见状快速的把崔雪娥扶起扶到竹椅上,给崔雪娥倒了碗凉水喝,焦急中都希望崔雪娥能承受得住,能没事。
    魏三刀说道:“少主,我就说吧,您应该听您师父的,如果她心里还有你师父,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江耕耘也没料到会如此,但还是乐观的说道:“她是我师父心中最爱的人,如果她心中还有我师父,那就应该让她知道实情而不是瞒着她。她现在年纪还不大,如果以后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到时她会更受不了。”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崔雪娥因为勤加练武身体健康,身体渐渐缓了过来。她知道刘景亮是怎样一个人,刘景亮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一诺千金并且知恩图报的人,只是她有时候不愿意承认,因为承认了,她也就承认了两人的爱情并不美好,甚至是失败,因为在爱情和知恩图报面前,刘景亮会毫无疑问的选择后者。
    但崔雪娥心里还是爱着刘景亮的,即使知道如此,也还是深深的爱着他。也许这就是爱情吧,藕断丝还连,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情而改变。
    崔雪娥说道:“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崔雪娥的声音说的很轻,因为他,已化作一座冰冷的坟墓。
    江耕耘见崔雪娥醒了又给她喝了一些水,这才说道:“我来找你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得回水城客栈收拾一些东西,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然后再一起出发。我们隐居的地方是在水华山,跟这里正好相反。”
    “谢谢你了。”崔雪娥说道。
    江耕耘只好说道:“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只是大姐,对不起了,这消息有些突然,让你接受不了。”
    崔雪娥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崔雪娥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让江耕耘等她一会,要出远门,她得收拾些东西。崔雪娥的家里并没饲养什么家禽,所以并不需要料理些什么,好像就是为了等着一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远行,只是那种远行,和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崔雪娥还有个儿子,平时有空都会回来看她,前几天就回来过,按理说近几日不会回来,但她还是在桌上留了字条,以免担心。
    待做完这一切,崔雪娥便锁上门,迈出了她曾经无数次都梦想迈出而如今却如此沉重的脚步,她的心里装了事,她的生活已不在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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