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半夜十分,算是湖水最冰冷的时刻,江耕耘心中有了兴奋,全然不顾湖水的冰冷,只觉头皮发麻,原本有些困顿顿时一扫而空,精神变得无比的清晰。
    在湖里游了一圈,夜游有种无与伦比的感觉,从湖水里露出头来,江耕耘算是开始适应了水里的环境,他调整呼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便又沉入了湖里。
    他任由自己沉入湖里,没有任何动作,这样就能减轻体内空气的消耗。湖底不深,此处有三米左右,江耕耘没有浮上来也并未落下去,江耕耘的眼睛闭着,能感受到湖水的冰凉和压力,但注意力却集中在自己的体内。
    思想放空,江耕耘感觉已经身处在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熟悉的,但又是陌生的,他在湖水里随着湖水的流动而浮动,他总有种感觉,这种状态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但怎么也记不起。
    他当然记不起,他现在的感觉,和他在母亲肚子里的感觉何其相似,湖水是羊水,环境也是一片漆黑,不需要眼睛,不需要呼吸,只需要保留意识,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宠儿。
    那是一个多么神奇多么难以置信的过程,一个还未降生的胎儿,不需要呼吸,还能维持生命的状态,但是从出生之后,到垂垂老矣,却离不开空气片刻,若不需要呼吸,就是生存和死亡的区别了。
    那个过程之所以神奇,是因为人根本就弄不明白,人们无论做如何的努力,都达不到那种状态。龟息功法虽然能帮助人们把屏息的时间达到常人只觉夸张的地步,但跟神奇比,只是群星和皓月的对比。
    江耕耘虽然清楚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若想从胎儿在羊水中那段神奇的过程里借鉴,他还需要对他自己的身体更为的了解,只有了解自己的身体是如何运行的,说不定人类,就能像其他动物一样进行冬眠,像其他动物一样在水下也能自由行走。
    一炷香的时间,大约五分钟,江耕耘再也憋不住,从湖水里露出了脑袋,如果说在岸上憋气的时候他感觉像是一年那样漫长,那如今,他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他睁开眼睛,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空气还是那个空气,一切没变,只是他渐渐有了变化。
    江耕耘又调整呼吸,让心情归于平静,然后他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落入了湖里。如此反复好几次,时间流转,半夜已过。
    江耕耘在忘我的进行着疯狂的修炼,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岸上的数双眼睛给锁定了。痴癫痴狂两人,早已第一时间知道了江耕耘两人的行踪,他们才不会受了委屈吃哑巴亏,以前刘一诺没能帮他们兄弟俩出了这口恶气,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被他们逮着了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痴癫痴狂两人本打算等到夜深,等到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个人神困体乏的时候,用迷药把两人迷晕,捉到乱石林再任由他们处置,他们来了至少有两个时辰了,可谁曾想,这江耕耘和魏三刀,就像是夜猫子,大半夜的竟然不睡觉。尤其是那个江耕耘,精神出其的好,竟然卸去衣物夜游了起来,让两人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唱的是哪出,他们看的都快睡着了。
    但是他们发觉,江耕耘的动作虽然奇怪,但是有规律,像是在练某种特殊功法,需要在水里呆个一柱香的功夫甚至更多,江耕耘一次两次他们还不敢下手,但江耕耘反反复复,这为他们创造了时机,只要在江耕耘入水之后下手,瞅准时间,他们便能先把魏三刀擒住,而后再想办法来对付江耕耘。
    时不我待,等到江耕耘再次入水之后,他们便蒙上口罩,点燃了迷烟。迷烟被点燃,山林里便飘起了淡淡的烟雾,就像是湖面上起的水雾一般,不大一会便飘向了魏三刀。魏三刀还沉浸在修炼之中,外界大的声响他还有所察觉,例如江耕耘入水,他只觉得自己的少主是疯了。
    魏三刀突然察觉到空气中混杂了其他气体,多吸了两口,凭借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终究发觉这是迷烟,但是晚了,下一秒,他只觉脑袋一沉,就没了意识。
    痴癫痴狂两人见这么轻易的就迷倒了魏三刀,别提有多高兴了,连忙派人把魏三刀给抬走。魏三刀抬走之后,还没见江耕耘起来,估摸时间,还有片刻,两人便动了坏心思,走到岸边把江耕耘的衣物及兵器通通拿走,然后便拔腿撤了。刚撤,迷烟对马也起了作用,两人干脆坏事做到底,解了缰绳,骑着马,离开了这总有些提心吊胆的地方。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江耕耘反复锻炼了数十次,即是铁人,也累了乏了。他本打算休息了,这当做最后一次,所以特别用心认真对待,效果反而出其的好,比之前更有进步。
    终究是憋不住了,江耕耘破水而出,大口吮吸着新鲜空气,这一次,感觉怎么也吸不够。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发觉火堆旁的魏三刀不见了,这让他顿时紧张起来。
    只是不过一阵揪心,江耕耘便猜想魏三刀是收了功准备睡觉,睡之前去什么地方小解去了,他便望望,可是并没有发现魏三刀的身影,不仅如此,他们的马,也一并不见了,两匹一同不见了。
    这下江耕耘再也不能淡定,急忙从湖泊里走了出来,来到自己入水的地方,却发现,他先前褪去的衣物,竟然不在了!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水里待的太久记错了,可是左右望望,整个岸边,哪有什么他的衣物。
    连衣物都长腿不见了?江耕耘不得不这样猜想,但是衣服显然没有魏三刀重要,不见了他也懒得找,就是这身湿衣服,绕着火堆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江耕耘呼喊了几句魏大哥,可是寂静的夜里空旷的山林,并没有其他的人声来回答他,他的呼喊,如泥牛入海。
    江耕耘急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柱香的时间,一切都变了样?江耕耘朝远处继续寻找呼喊了几声,可是仍旧没有任何线索和发现,像是魏三刀,马匹和他的衣物,突然之间就人间蒸发了一般。
    遇到土匪了?这是江耕耘最能想到也是最符合情况的猜想,白天他们两次和土匪交手,把土匪打退,土匪们锱铢必较,说不定早就想对他们施展报复。可是江耕耘并没发现打斗过的痕迹,甚至整个地面毫无变化,那这就奇了怪了。
    江耕耘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种情况,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他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想去找,可衣服湿漉漉,没有其他换穿衣物,若不及时烤干,必定感冒甚至发烧,那可就麻烦了。其次,他精神接近透支,身体也有些虚脱,即使去找,也是有心无力。
    江耕耘拿不出主意,只好一边烘烤衣服,一边猜想怎么办,神困体乏,他的身体备受煎熬。
    他不经意瞧见地上有个白色的东西,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个玉佩,是魏三刀随身之物,掉在了地上,那这只有一种可能,真是遇到土匪了!
    要不是江耕耘的理性占比更多一些,他恐怕就会跳起来直捣土匪窝,支撑他理性的,一是夜已深人已困,二是黑灯瞎火,对此地他又不熟悉,自己再误闯什么陷阱,那魏三刀彻底就没救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江耕耘叹了口气重重坐在地上,只求魏三刀他吉人自有天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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