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老管家的话,大小姐此时自门内走出来,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烧红了半边天的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天助我也。柴家遭受重创,茶马古道必然无心顾及,咱们的机会到了。”
    “柴家背道而驰,欺负我等孤儿寡母,就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想要收了他。”老管家抚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须一笑。
    偏院内
    朱拂晓陷入了修炼状态,直至天边第一缕东来紫气打破了晨曦的宁静,照耀在窗纸上,小丫头骨碌一下爬起身,睡眼朦胧的看向身边朱拂晓:“哥,天亮了,快起来。”
    自从上次朱拂晓死过一次后,小妹就似乎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朱拂晓睁开双目,迎着那双充满了担忧忐忑的眸子,目光里充满了温煦:“这就起来。”
    “我去给你打水”小丫头见朱拂晓睁开眼睛,兴奋的像是一只小老鼠,自被窝中钻出来,蹦蹦哒哒的向门外跑去。
    “疯疯癫癫”朱拂晓摇了摇头:“想要弄死柴澈,不是一般的难。柴澈的武道修为,已经远超寻常人,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不论吸血蝙蝠也好,还是魔法老鼠也罢,皆不能持久。想要弄死柴澈这等高手,不是一般的难。”
    “倒是那些柴家小辈,武道修为差得远……,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暂且给柴澈一个教训,等我日后入了洛阳,寻一权贵投靠。凭我的本事才华,有的是机会拿捏柴家,犯不着为了一个柴家大费周折。我的真正敌人是柴绍,区区一个柴澈,在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在柴家是排不上名号的人物。”朱拂晓站起身走出院子:“秋天到了,天凉了。”
    却道天凉好个秋。
    朱拂晓走出屋子,才一出来,便听到尽数都是议论昨夜柴家大火的事情。
    柴家的大火,却是给了杨家喘息之机。
    此时独孤阀的人,也已经恰巧赶来。
    天时地利人和,都似乎站在了杨家这一边。
    朱拂晓正蹲在屋檐下吃着油饼,就见大管事自门外走来:
    “朱公子,小姐这里叫我有一封信件托付给你。”
    大管事将一封信件递到了朱拂晓的身前。
    看着手中信件,朱拂晓上下打量一会,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莫非是尚书公的信件?”
    “不错,尚书公杨素已经答应见你,你只需持着这文书前往洛阳城,便可投靠尚书府。只要能得尚书大人认可,未来前程可期。”大管事笑着道。
    在这个时代虽然开了科举,但推举制度依旧适用。只要有合适的人才,就能被推荐为官员。
    尤其杨素乃堂堂的尚书公,南征北战功劳无数,已经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一身本事更是天下少有。
    凭借杨素的威势,想要推荐一位官员,并不是太难。
    甚至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日后府中账簿,都有独孤阀的人核验,不需要朱先生费心了。”大管事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吃下一口油饼,不紧不慢的打量着大管事,这算是清场了。
    不过双方好聚好散,并且杨家还为他谋取了一个大前程,双方算得上是恩义仍在。
    至于说未来朱拂晓能不能在尚书府立足,能攀爬到哪个位置,还要全靠他自己的手段。
    “也好,我明日便告辞离去。只是劳烦管事替我购买一辆驴车,此去洛阳数百里,我家小妹身子骨薄弱,受不得那舟车劳顿之苦。”朱拂晓笑着道了句。
    “没问题。”管事拍着胸脯打包票,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说实话,朱公子乃是大才,咱们舍不得朱公子离去。但那独孤阀的独孤明素来纨绔霸道,公子与小姐有些绯闻风声,将你留在府中反倒是害了你。今夜老夫便代替小姐为你践行,公子还是尽早走吧,这城关县留不得。”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多谢管事大人费心,数月叨扰,在下心中惭愧。日后洛阳城中,把酒言欢。”
    管事离去,朱拂晓心头念动,目光里露出一抹波动:“有趣。”
    至于说要不要离开城关县,他暂时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等到瓦岗山传来的信息,玉石也没有收集到,此时不急。
    朱拂晓站在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明月,目光内露出些许思索:“人生啊。”
    转身走回院落,开始收拾屋子。
    朱拂晓的东西不多,不过是一个缩小了本来一半的箱子,还有一些兄妹换洗的衣物,以及自柴家盗取来的银两。
    夜晚
    朱拂晓按时行至大管家处赴约
    双方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大管家才自旁边拿出一个托盘,托盘上用红布覆盖,推到了朱拂晓身前。
    “这是?”朱拂晓看着身前的红绸托盘,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这是?”
    “一百两白银,算是为公子践行的区区礼品,还请公子笑纳。公子前程远大,又岂会将这区区礼品放在眼中?”大管事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然后笑着道:“果然是个妙人。”
    他也不拒绝,既然已经受了杨家恩惠,又何必如此畏首畏尾?
    这份因果已经结下了。
    酒宴结束,朱拂晓转身离去,连夜赶着早就准备好的驴车,自后门悄然而去。
    他不知道独孤明的脾气,但大管事既然如此郑重,那他也当然小心为上策。
    门阀世家出来的大家公子,通常都不是好惹的主。尤其是那些疏于管教的次子,更不知惹出了多少乱子。
    朱拂晓出了庭院,然后慢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向不远处一座客栈赶了去。
    大隋已经开始禁宵,路上有了巡逻的人,不过有杨家路引,虽是黑夜倒没有人敢为难。
    朱拂晓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出了权贵的街道,然后径直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驿站处。
    “哥,咱们要去哪里啊?”小妹坐在马车上问了一句。
    “去一个地方。一个重新开始的地方。”朱拂晓笑着道了句。
    “一个地方?哪里?”朱丹刨根问题,此时身穿皮袄坐在车上,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朱拂晓思维散发,目光里露出一抹回忆:“我也不知道。”
    洛阳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现在去。
    至少要等翟让将消息传回来,然后在做决定也不迟。
    朱拂晓吩咐伙计将箱子抬上去,然后兄妹二人才刚刚落座,就听客栈大堂内一阵嘈杂声响,接着一道人影自屋子外赶了过来:“可是朱拂晓朱公子的屋子?”
    朱拂晓端坐在屋子内,看着门外气机磅礴的生命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然后对着小妹吹了一口黑烟,只见黑烟喧腾而出,转眼间小妹便已经陷入了昏沉状态。
    “谁?”朱拂晓在屋子里问了一句。
    “是你就没错。”屋子外传来了一道笑声,然后屋门‘咔嚓’一声被撞开,接着就见一道人影自门外走了进来:“朱公子,在下陈皮,有礼了。”
    “陈皮?”朱拂晓诧异的看着对方:“我不认识你。”
    “但我却认识你。”陈皮转过身对门外道了句:“进来,看看此獠是不是朱拂晓。”
    话语落下,门外一阵推搡,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枯黄的男子走来,站在屋子内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
    朱拂晓看着眼前男子,不由得眉毛一挑,似乎有些面熟。这正是杨家的一位仆役,自己以前曾经数次和他照过面。
    “回禀陈爷,正是朱拂晓。小人以前曾经见过他数次。”仆役连忙道了句。
    “既然指认,那就没错。”陈皮挥挥手,示意那仆役退下,然后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这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凶恶:“好小子,简直是好本事,大小姐的主意岂是你这贫贱皮子能打的?”
    “看在你为杨家拼死效力的份上,公子吩咐咱们留你半条命,将你毒打一顿了事。”转身看向身后打手:“小的们,大家一起动手吧。”
    “且慢!”看着一群蓄势待发,似乎饿虎扑食般的伙计,朱拂晓眉毛一挑:“诸位且慢。”
    “还有何话要说?”陈皮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俯视。
    “我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诸位为何打我?难道就因为那些道听途说?”朱拂晓心中暗叫冤枉。
    他实在是太冤枉了!
    这可都是前身做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无风不起浪,管那道听途说是不是真的,先揍你一顿总归是没有错,为咱们公子出出气。公子本来在洛阳城溜猫斗狗何等逍遥快活,竟然被发配至这区区小城,实在是可恶的很!全都是因为你这厮!”只听得一声喝骂,那陈皮道了句:“给我打!狠狠地打!留他半条命便可。”
    话语落下,一众仆役不再犹豫,立即犹若是虎狼般,恶狠狠的扑了上来。
    看着扑来的众人,朱拂晓摇了摇头:“忒霸道!简直无法无天!这狗世道,老子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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