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屠龙之后,朱拂晓日日夜夜钻研学问,琢磨那三道考题。
    至于说命运泥板预测的结果会不会出错?
    朱拂晓对于命运泥板有信心的很。
    命运泥板涉及到命运法则,怎么会出错呢?
    这一日,朱拂晓正在院子里琢磨考题,站在大春树下看着昨夜做的文章,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刘胜迈步来到了朱拂晓庭院外,眼神里露出一抹犹豫。
    刘胜,就是那日朱拂晓在山中遇见的书生。
    “刘兄,既然来了,为何在门外徘徊不进?”朱拂晓坐在屋子内道了句。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并不影响他看到窗子外的生命磁场。
    刘胜面色羞红,迈步进入弈萃阁的院子,然后看到了院子里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苦笑:“朱兄,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要麻烦。”
    “刘兄不妨道来。”朱拂晓推开门,看向了刘胜。
    “在下想要去洛阳城中拜访大儒王通,请教一些学问,只是苦于囊中羞涩,所以想要借一些银钱。”刘胜看着朱拂晓:
    “书院之中,我思来想去,可以借钱的唯有你。还请朱兄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在下必然拼死报答。”刘胜对着朱拂晓长长的躬身一礼,眼睛里满是无奈之色。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我道什么事,刘兄需要多少银钱?”
    “五十两银子,足够我请教一次问题。”刘胜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伸出手在袖子里摸出一包银子:“刘兄拿去用就是了。日后有钱,再来还我。”
    这一包银子怕不是有百两,惊得刘胜连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
    “对我来说,百两银子与一两银子,其实差别并不大。”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刘胜闻言果然不再推辞,只是对着朱拂晓又是一拜,然后面带犹豫之色,左右打量一番才道:“我听人说,那些权贵子弟,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法在害你。昨日我在院子的一处假山后钓鱼,听人说他们好像考题之事做了手脚,你可自己多多留心,千万莫要在这关键时刻栽入大坑中。三年都挺过来了,要是在最后几个月掉坑里,实在是可惜。”
    听闻刘胜的话,朱拂晓心头一动,点点头笑着道:“多谢刘兄提醒。”
    刘胜远去,留下朱拂晓站在院子中:“我早就知道这些勋贵绝不肯放过我,这次科考必定会对我出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不过这些勋贵子弟屡次找我麻烦,这回科考我非要叫他们知道厉害不可。”
    朱拂晓走入屋子内,看着油灯内飘荡的鬼影,眼神中露出一抹恐怖的阴森:“这次科考,我要叫你们这些勋贵子弟一个都无法上榜。”
    时间匆匆即逝,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天气越加炎热,书院中的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胖子裴不尦双手把玩玉胆,拎着酒壶来到了朱拂晓的庭院外:“朱兄,咱们可是有段时间不见了,这天气炎热的令人心烦意乱学不下去,小弟今日特意找你来拼酒。”
    “裴兄得了富贵病,却是吃不了这种苦。”朱拂晓笑了一声。
    洛阳的夏日虽然比不得苏杭,但却也依旧惹得人浑身流汗。
    朱拂晓屋子内两米立方的冰块,此时散发着清凉之气,整个屋子犹若是置放了中央空调。
    不单单他的屋子,小妹朱丹的屋子也有一个大冰块,他现在距离魔导士只差一个科考执念,制作寒冰不过是一个咒语的事情而已。
    “哟,朱兄才是富贵人家,哪里来的这般大冰块?简直是奢侈!”小胖子裴不尦看着屋子内的大冰块,直接跑过去趴在了寒冰上:“简直暴殄天物,冰块不是这般用的。”
    朱拂晓笑而不语。
    小胖子将手中酒坛放在了冰块上,脸上露出一抹舒坦:“这才是人呆的地方。”
    “朱兄不在屋中随着长辈学习,来我这里闲逛作甚?”朱拂晓懒洋洋的看着手中题目。
    “我来找你喝酒。”裴不尦转过身,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有些复杂:
    “朱兄,这世道终究是世家的世道,你还是服个软吧。”
    “你不知我的心中抱负,自然不知道我为何不肯服软。若肯服软,早在几年前我就服软了。”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也莫要劝我,你劝不了我。”
    裴不尦摇头叹息:“可惜了你的文采。”
    二人自屋子里东拉西扯半日,眼见着天色渐暗,才见裴不尦自胸口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卷,递到了朱拂晓身前:“朱兄,这是此次科考的题目,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可千万好生仔细研读!”
    朱拂晓闻言一愣,看着裴不尦递来的薄薄宣纸:“考题?”
    朱拂晓笑了笑,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接:“我也有!”
    “你那个和我这个不一样!因为我这个题目才是真的,你那个是假的!。”
    “你看完之后立即烧掉,不可和任何人说,是我泄露了题目。”裴不尦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这题目是我家叔父亲自从御书房内摘抄来的。”
    “你那个是假的!是野路子货色!当不得真!”裴不尦语重心长,仰天叹息:“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就连父亲也说我继承不了家族的大业。唉,谁叫我如此心地善良呢。”
    朱拂晓接过书卷,然后看了一眼,同样是三个题目,与朱拂晓所知的三个题目却截然不同。
    “裴兄,你这题目是假的,我这题目才是真的。”朱拂晓看着语重心长的裴不尦,抽出了自家案子下的三个题目,递给了裴不尦:“你快拿回去仔细研读吧。”
    裴不尦闻言一愣,然后呆呆的接过朱拂晓手中题目,扫了一眼嘴角抽搐一下:“这是什么鬼题目?大隋开科考十几年,从未出过这般冷门题目。”
    然后看向朱拂晓,不由得嘴角抽搐,语重心长道:“现在卖大路货色的比较多,都是骗人的,朱兄若有闲暇,不妨做做我的题目。我这题目可是我家叔父亲自交给我的。”
    御史大夫裴矩,绝对是隋天子的心腹。
    朱拂晓不置可否:“我这题目可是建成兄弟给我的!好歹也是五姓七宗之一,比你裴家强了一筹,怎么会弄假题目糊弄人?你回去没事多做做这三个题目。”
    裴不尦此时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看着朱拂晓笃信‘我这题目是真的,你那题目是假的’表情,忍不住挥袖而去,他知道朱拂晓已经被李建成给洗脑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你有时间就多看看我的题目,也算开阔思维。我只是不想你三年寒窗苦读,就这般荒废了而已。这题目你看过之后就立即烧掉,决不可给第二个人看到,就算是李建成也不行。”说完话裴不尦转身离去。
    看着裴不尦远去的背影,朱拂晓低头看着手中题目,下一刻手中火光流转,题目化作了灰烬:“裴不尦的神态不像作假,或许是裴矩弄错了。”
    “可裴矩是御史大夫,会弄错吗?但我的命运泥板亲眼所见,我这题目就是真的。”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看向身边的灯盏:“有点意思。裴家与李家比起来并不会差太远,怎么会出现两分答案?”
    白鹭书院山脚下
    一辆马车停滞在密林中
    裴不尦一路下了山,来到了马车前:“杨兄,那朱拂晓果然是被李建成给洗脑了,现在整日里都在钻研那题目。我去了之后,这厮还将题目藏起来,生怕被我看到。简直要笑死个人了。”
    “哦?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李建成与朱拂晓交情非凡,我总担心李建成此人妇人之仁,难成大事。现在见到朱拂晓如此,就放心了。今日有劳裴兄,咱们一道去禾云楼热闹一番。”杨玄感坐在马车中笑着道了句。
    “多谢大公子!”裴不尦嘿嘿一笑,钻入了杨玄感的马车。只是想到朱拂晓今日那副表情,不由得无奈一叹,心中暗自道:“也是造化!朱拂晓无缘科考,怪不得我没有提醒。”
    白鹭书院
    弈萃阁
    朱拂晓站在窗子前许久不语
    眼见着天色渐暗,已经到了一更天,朱拂晓对着那黑灯吹了一口气,下一刻只见十只鬼魂融入黑夜,卷起一道阴风消失在了门缝中。
    那十只鬼魂分开,向着众位勋贵子弟的房间潜入了去。
    一只鬼魂进入裴宣机的房间,只见裴宣机正在小憩,那鬼魂无视黑暗,来到了裴宣机的书房,看着裴宣机案几上所做的题目,不由得一愣,整个案几上都是裴矩所给的题目。
    再去看柴绍房间,柴绍的房间内灯火缭绕,此时正在与宇文成都饮酒。
    细看宇文成都与柴绍的案几,还是今日裴不尦所给的答案。
    “怪哉!”朱拂晓催动鬼魂,只见那无数鬼魂所进入的屋子,都是在钻研那裴不尦今日给自己的答案。
    “且看看李建成的屋子。”朱拂晓心头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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